以阴阳怪气的吧?
他说:“如果是这样,儿子自是愿意的。”
“你……”陈焕被噎了一下,“少乱说!”
骂了一句,又归于平静。
他是想,若郡主对陈顺感兴趣,便狠狠心成人之美算了。
毕竟若陈顺真能得了青眼,他还能跟自己认的干儿子抢人、或者两人都凑过去不成?
刚好借此机会强迫自己断了那些念想。
是的,还有念想。
还是会有……
期待。
看到郡主时会不自觉地紧张,继而是高兴。
看到她主动揉陈顺的头会觉得不爽,想到自己一直不讨人喜欢也会……很想骂人。
反正已经骂过她了。
她也不生气。
骂她不知好歹,她都没生气。
想到这儿,陈焕的唇角往上翘了一下。
郡主对他挺宽容的,不介意他逾矩,还会根据他的伤情吩咐陈顺准备吃的。
心头发暖。
清汤寡水在嘴里都变得可口起来。
-
枫黎懒洋洋地窝在床铺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翻过书页。
半晌,她抬头望了望时间,说道:“绪白,你把药给陈公公送去吧。”
绪白一愣:“郡主,你是认真的?”
现在早已入夜,都快三更天了,这时候给陈公公送药?
“不然呢?”
枫黎从书页上抬起头反问。
“这个时间,特意去为一个奴才送药?”绪白不太乐意,“郡主尊贵,他又频频冒犯郡主,没几句好话,郡主不揪他的错处罚他一顿就不错了,又何必如此?”
她越说就越是不爽,她家郡主主动救陈焕性命,可陈焕竟然说郡主不知好歹!
要她说,陈焕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人!
若不是当时郡主看她一眼,她非要狠狠骂上两句才行!
过去对郡主态度不好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但那些人无一不被郡主狠狠教训老实了。
这个陈焕对郡主如此冒犯,郡主非但不气,反而还要为他送药……
即便皇上信任陈焕,也不值得郡主这么委屈吧?
“陈公公的嘴巴是毒了些,但心思不坏。”枫黎说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能知道,而且,你不觉得陈公公挺有意思的么?随便调侃几句,就气急败坏了。”
“……”
绪白没觉得陈焕哪里气急败坏,只觉得他就连主子都敢骂,怪不得宫中的人都害怕他。
只能说,能看出皇上的确对这人颇为信赖,给了他很大的权力。
如果能将人拉拢些个,总没坏处就是了。
“好吧,听郡主的,我这就去便是了。”
她将药在牛皮纸里包好,塞进怀里。
枫黎叮嘱:“别叫人瞧见了。”
“是,郡主放心。”
-
陈焕意识朦胧地睁开双眼时,便知道自己果然高热了。
身上每一寸都是酸软发疼的,沉重得好似被什么重重地压着,就连手指都难以动上一下。
肩膀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有没有在他无意识地动作中挣开伤口。
“唔……”
他头脑还昏沉着,不太清醒。
隐约记得方才的梦里,醒来后尽管难受,却一睁眼便是郡主的脸和她关切的眼神。
而那张脸上的表情,又似乎是他自己的,因为梦中他们是因为灵魂互换才产生了交集的,那时是枫黎在难受,他一旁关切地照顾了几天几夜。
郡主不会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他。
他蓦地清醒了。
意识不再朦胧,更显得身上难受。
“陈顺……”
平日里只一声就行,这会却迟迟没动静。
片刻,他又叫了两声,才有声音远远地传来。
“干爹。”
陈顺端着木盆进来,里面是冰凉的水。
先是用凉水将布巾浸泡透了,再拧干,动作麻利。
最后轻轻敷在陈焕额头上。
“儿子没用,见干爹发热便去了医药署,想替干爹取药,谁想他们紧闭着房门,装作听不见声音,最后……没能取来药,只能先回来为干爹换换凉水。”陈顺跪在床前的脚踏上,“干爹感觉怎么样?我一会儿再去跑一趟……”
“咱家撑得住,你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陈焕打断他的话。
人很虚弱,但依然藏不住眉眼的阴沉。
目光扫过陈顺的滚满汗珠的额头。
如果他没猜错,今晚应该跟梦中那晚一样,是刘公公的同乡在医药署值夜。
梦里他火急火燎地去为枫黎取药时,那边就是房门紧闭,但他知道那人背后的破事,在门外威胁了一番,才顺利取到药。
陈顺不知道那些,对方又铁了心不想让他好过,自然是无功而返。
陈顺还是担心:“可干爹,你烧得很厉害,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咚咚咚。”
不等陈焕再开口,房门被人敲响。
“这个时间……”陈顺敛眉,“干爹,我先去瞧瞧是谁。”
陈焕看着他去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