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她淡淡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深林中却很明显。
陈焕气息一屏,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在乌漆嘛黑的密林中沉寂紧张的心脏,开始一下下有规律地跳动起来。
他的面色依然凉薄阴翳,拿着架子,像是根本不把对方当回事。
可身后握成拳的掌心已然微微冒了汗。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抿唇,看着枫黎一步步向他走来。
攥紧的手指松开,又重新握紧。
下午他们不欢而散,不知郡主这会儿约他,又会说些什么?
他们之间、他那点可笑的小心思……
是否有转还的余地?
话说回来,郡主也真是的,一如既往这么大胆。
夜间私会,在宫里可能很重的罪名,什么时候不能说话,非得这大晚上的?
他假意在心里埋怨。
“郡主找……”
“陈公公把我约在此处,是想通了?”
“……”
陈焕的背脊在那一瞬间“蹭”地凉了下去。
他意识到不对,问:“不是郡主约的奴才么?”
枫黎一顿,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阵低沉凶悍的吼声,那瞬间,仿佛有疾风吹过,将四周的草木树叶吹得飒飒作响!
紧跟着,有什么窜过灌木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他们——
一只棕熊直直蹿出,扬起利爪冲了过来!
陈焕哪儿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拽住枫黎的手腕就想跑。
他急道:“被人算计了,郡主快走……!”
枫黎杀人无数,也在野外与狼虎搏斗过,却是第一次孤身面对熊瞎子。
至于为什么说是孤身——
她寻思,陈公公的战斗力应该约等于零。
若真想有任何活着的机会,得先把“累赘”藏个安全的地方,又或者……
把他丢给熊瞎子,她绝对能走得干脆利索。
她被陈焕拉住手腕,随他往后跑时,看向了他的眼睛。
月色下,那双杏眼冷漠得叫人心寒。
陈焕心里咯噔一声。
没用他多想,枫黎拔剑而出,虚晃两招,护着陈焕往后跑去。
“前面那棵树好爬,直接爬上去,明白吗?”
“可……”你怎么办?!
陈焕的话被脚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噎回了嗓子里。
他本能地尖叫出声,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哨响。
他来不及思考那声哨向到底是什么。
先是灌木柴草和沙土石块扑面而来,紧跟着,便感觉腰间一沉,被人死死地扣在了臂弯之间,方位转移,弄得他晕头转向,脑袋还磕上了一块硬石,有几秒钟失去知觉。
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浑身上下摔得发疼,大腿更是被人撕裂戳穿了般疼得他额角直跳。
太突然了。
枫黎也只是觉得眼里寒光一闪,脑子里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同时,久经沙场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反应,这才堪堪躲过了猎坑中一道道竖直向上的尖刀,贴着坑壁摔在了角落里。
但鼻间还是嗅到了血腥气。
她没受伤,受伤的肯定是陈焕了。
“陈公公,你受伤了。”
她撑起身子,借着月色往陈焕身上看去。
只见陈焕被她护着躲过了要害,大腿还是被一把利刃刺破。
裤腿被血染得湿濡了一块,看出血量,应是没有伤到大动脉的要害处。
“我先帮你止血。”
她有随身带伤药的习惯,当即将自己的裤脚撕下一圈,从怀里拿出了药瓶。
“咔嚓。”
猎坑上面传来树枝被人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
很轻,定是有人接近,而不是那头棕熊。
她动作没停,把陈焕羞耻阻拦的手直接按到一边。
“郡主……”
陈焕伤在大腿上,哪儿好意思叫人随意触碰。
他本能地躲,又因为疼痛而抖着腿根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枫黎笑了一声:“听话,处理伤口要紧。”
陈焕靠在猎坑的土壁上,额头都是冷汗。
即便伤口是真的疼,还是被那句哄人一般的“听话”弄得不自在。
他嘀咕:“郡主倒是不忌讳。”
连个阉人的衣裳都随便拨。
还是裤腿。
“本应以烈酒消毒以防感染,但这儿没有,就只能先止血了。”
枫黎专注在伤口上,神色自如动作利落地撕开陈焕大腿上破烂的衣服,“嘶啦”一声就全都扯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把药粉小心地撒了上去。
她敛眉道:“有些疼,陈公公忍着点儿。”
“啪啪啪。”
两人头顶上传来鼓掌声。
陈焕疼得要命,还被人撕开了腿上的布料,痛苦又羞愤难当。
意识到脑袋顶上的人就是暗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