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才会多留些时间让枫黎在宫中相处。
但若因此而闹得手足之间有了疙瘩,也不是他的本意。
眼看着老大性子正直,没听舅舅的撺弄去接近枫黎,他颇为欣慰来着。
没想到老五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猝不及防。
“昊玉这性子,朕是越来越拿捏不准了。”
他有一种若没遂了老五的心愿,老五会有所记恨的感觉。
相比较之下,老三倒是堂堂正正,没歪心思。
“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近日北边不安分,瑶儿的生辰你多顾着些。”
皇上摆摆手,陈焕便恭敬地行礼、退出勤政殿。
他面色不太好,眉宇间始终带着褶皱。
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呢?
瞧皇上的意思,是觉得郡主若去了南边也并非不可。
可若是郡主真去了南边……
他们怕是此生都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心里正烦躁,忽而隐约听见了郡主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错觉,抬眼看过去,却真发现了郡主正在殿前的空地上……
与小侯爷说话。
“事情已经过去了,要尽快振作起来才是。”枫黎安慰般说,“以前侯府都是靠你撑起来的,以后更少不了你出力,说句不好听的,小侯爷别见怪,少了个烂摊子,或许你身上的担子还能轻松些,侯府的名声也能比从前好上一些呢。”
“……”
许亦谦怔了怔,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颇为轻松地笑了一下:“怎会见怪呢,不瞒郡主说,听到这话,我竟然觉得高兴。”
他垂下头去,阴影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模糊不清,但能叫人感受到他压抑又负疚的情绪。
距离那件事,已经一个半月了。
但府中还是笼罩在阴云中,气氛怪异得很。
停顿片刻,他才接着说:“原来我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原来有人会站在他这边,而不是“死者为大”,不管弟弟闯了多大的祸、给他留下了多大的篓子,只因为人已经死了,就不能埋怨一句,还要为弟弟的死感到可惜。
父亲、祖父都怪他没照顾好弟弟,让弟弟死在了猎场。
可他连许乔新什么时候去的猎场都不知道。
难道不应该是父亲没有管好他,让他随意出府乱跑才酿成大祸的吗?
身边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因为礼数、面子、伪善,又或是想讨好父亲与祖父而一脸可惜,除了母亲,几乎不曾有人替他说过半句话,即便见他不容易,也劝* 他“死者为大”。
这些天,他只在市井中偶尔听见几个百姓的叫好声,但人们见了他就也闭嘴了。
没人敢说这样的话。
郡主真是直白。
“怎么会十恶不赦,他太没良心,而你太有良心,才会过得那么累。”
枫黎看得出,这位小侯爷准是身为长子,从小就被教育要学会担责、要对幼弟有所照顾、要在乎侯府的荣誉、要成为一个能当做侯府门面的君子,加上父亲和祖父偏心的厉害……
啧,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啊……”
许亦谦低着头许久,似乎经过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能把话说出口。
他轻笑一声:“说心里话,这段时间越来越庆幸他出了事,不然不知道他还会犯下多大的错。”
说完,他抿抿唇,看向枫黎。
那张漂亮而温和的面容上有些疲倦,也有些羞惭。
他嗓音不高:“郡主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怎么会。”枫黎拍了下他的肩膀,坦然道,“你要是真的为他的死痛心疾首,那我可就觉得以前你无数次替他收拾烂摊子都是自找的了。”
许亦谦愣了愣,松了口气,又侧头笑了笑。
这次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松快。
“多谢郡主宽慰,我安心多了。”他有礼地冲枫黎欠身,“也就是在郡主面前,我才敢说这些。”
枫黎扶了下他的胳膊:“何须言谢,我还要谢谢你呢。”
许亦谦以为她说的是阿娜公主的事。
他摆摆手:“其实后来我也没做什么,阿娜侧妃看起来与王妃相处的不错。”
枫黎没过多解释,扬手道:“小侯爷应是找皇上有事吧。”
她抬头,跟陈焕对视了一下。
她笑道:“我与陈公公有话要说,小侯爷先去吧。”
这要是跟许亦谦一起越过陈焕、直接去面见皇上……
醋坛子大概是要打翻了。
“好,今日还是多谢郡主。”
许亦谦再次道谢,这才往勤政殿走去。
跟陈焕打照面时点了点头。
很快,偌大的空地上除去守卫就只剩下枫黎与陈焕两人。
枫黎扫过他阴沉的面容,低声道:“陈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