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贫。”枫黎给他夹了点儿吃食,“快吃,一会儿要凉了。”
她又对沈知乐说:“日后有事就直接与他讲,我们……当长辈的,自然会照顾你们这些小孩。”
说到“长辈”二字,她停顿片刻。
总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远不到当长辈的年纪。
沈知乐脸上露出些许波动。
果然,将军还是把他当成小孩。
他攥了攥筷子:“将军在我儿时没少让我叫姐姐,算哪门子长辈。”
陈焕因为“姐姐”两个字,刀了枫黎一眼。
见她少有的吃瘪,又想偷笑。
而下一刻,他就偷笑不出来了。
沈知乐抬头,直直地看向枫黎:“若将军是以年龄来算长辈晚辈,那陈总管比将军大的岁数怕是比将军与我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将军莫不是也要唤陈总管一声阿伯?”
“……”
陈焕当即黑了脸,搭在腿上的手指不由得握紧、再握紧。
身体的残缺,年龄的差距,地位的悬殊,每一个都是他心里的刺。
年龄上的差距不是最扎人的那个,可被当面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让他一面惶惶一面钝痛。
他想有理有据地回击,可根本没法说服自己。
谁会不喜欢年轻漂亮的人而偏爱一个处处不行的老太监呢?
这时,枫黎安抚地牵住他的手。
她看着沈知乐,神情坦然:“可我喜欢年纪大的。”
“……”
两人皆是一愣。
一句话就让陈焕赢了沈知乐。
就这么简单、明了。
她又道:“年纪大的会疼人。”
“……”
陈焕说不好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听这话,耳根子直发红。
郡主的意思是,希望他能疼她?
可不太对啊,分明是郡主处处疼他才对。
他怪不好意思的,膝盖动了动,轻轻蹭在枫黎的腿上。
撒娇卖乖似的。
沈知乐张了张口,看起来有几分怀疑和郁闷。
半晌,他还是说道:“倒是我多言了,还望陈总管见谅。”
陈焕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总觉得这小子是以退为进地博郡主的好感。
总之,他不喜欢这位沈小公子。
他故意拿年龄噎过去:“无妨,我不会与一个小孩子做计较,也压根不在乎那些,况且郡主更不是那种在意面容、在意年龄的肤浅之人。”
沈知乐敛着眉头低头,闷声吃东西。
他才不信会有人喜欢老的不喜欢年轻的。
将军就是不由分说胡乱护着陈焕。
他从小体弱多病,没人爱跟他玩,因为他跑不动跳不动,还一不小心就容易染上风寒;
这般,也就没人敢跟他玩了,生怕他身上出了岔子,要连累旁人。
他跟在谁身后,谁就赶紧离开他。
就只有将军不嫌弃他,敢带着他,所以他永远跟在将军屁股后面。
将军去哪,他就去哪。
几年前将军离开北地时,他也快要成年了,总是盼着将军早日回来。
不想战争四起,将军领兵出征收复失地、赶走呈军,一下子又是两年。
待到安定下来时,他已然十六岁成年。
他就拿出跟将军离开北地前一样的借口,说要与将军学武健体,想要像从前住在王府一样,住到将军府里,不想将军却干脆拒绝了。
求了许久也没成,便叫父亲买下了将军府旁边的宅子。
那时他不懂将军为什么不让他住在府里了,但也无妨,住在旁边也可以。
又似从前一样相处两年,还以为将军是还未意识到他已经长大,这次听说将军从京城带了人回来……他特意过来瞧瞧,本来为了否认家里说的传言,却在瞧见他们牵着的手时真相大白。
他才突然明白过去几年的种种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个……太监。
还是个没他好看的太监。
难道因为陈焕是宫中总管,处事稳重有条理,才得到了郡主青睐?
他要好好观察一番,看看这陈焕到底有什么吸引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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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黎近来日日都忙着处理军务,陈焕则留在府中将各方各面都了解透彻。
过去几年里,他不在郡主身边,绪白也不在,王府的老人都在京城陪着王爷,北地除去一堆随郡主刀尖舔血的将士们,压根没有贴心的人。
郡主又没多少闲工夫,导致府中布置的并不太好,田产铺子也打理的一般。
他先是将府中的账目和下人的情况了解了,又在城里见了几家铺子的掌柜、查了账。
术业有专攻,郡主擅长领兵打仗,这些却是短项,或根本来不及顾及。
他辞了两个个吃里扒外的杀鸡儆猴,又将几人敲打一番,立了新的规矩。
而后,又请人照着他的设想将府里稍作改动,添置了许多新东西。
尤其是两人的卧房,从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