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莹沉抿着嘴唇，实际上两百万人民币对她来说不少，但也不多。
“你去过美国？”她下意识问道，可刚问出来就自我解答：“对……你说你去过。”
开始还不相信，可现在她是真信了！
冯小钢再也忍不住了，呲牙笑道：“叶女士，这和去过美国有什么关系？”
小钢炮现在还没做牙齿整形，外形不敢恭维，叶莹扫了一眼就别过眼睛看向许思成：“这是植入广告。”
当——！
冯小钢脑海中迷茫的道路，再次清晰了一分。
“好熟悉……”
“这个词真的好熟悉！”
“我是觉醒了宿慧吗？明明没听过，但怎么感觉这就是我该走的道路？”
许思成看着小钢炮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一笑。
实际上，植入广告最早的就是《编辑部的故事》，其中的百龙山矿泉壶直接在市场上爆炸！
但那时候，只是无意识地植入。
就是放个东西在那儿，没有真正的引导，和剧情的关联也不大。广告词更是没有。
就这都能卖爆，只能说央视那时候独一档。
真正将植入广告玩出花，而且被称为中国植入广告鼻祖的……
他不由得看向了冯小钢。
《大腕》《没完没了》《非诚勿扰》……甚至《非诚勿扰》还没开拍就靠广告收回了成本。
在中国植入广告历史上，冯小钢是个绕不过去的名字。
不过现在嘛……
“再苦一苦吧……都是为了工作嘛。”
叶莹接着说道：“中国的广告业发展较晚，现在大多采用的是硬性广告——也就是传统的拍好广告片，预定时间投放。”
“但美国的广告不少都融入电视电影——比如动画片《大力水手》里面的菠菜罐头，比如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外星人et》中的巧克力。”
冯小钢眨了眨眼睛，他感觉眼前就是一条金光大道，可是道路尽头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他下意识问道：“这……有用吗？”
叶莹点了点头。
“单拿et来说，那款巧克力直接卖断货！称霸了好几年的巧克力市场！”
她看向许思成：“没研究过美国市场，对植入广告肯定不熟悉——恕我直言，哪怕郑导，也从没提出过这个概念。”
许思成微笑：“我说过，这部片子只有我能拍。”
“因为我知道怎么用它赚钱。”
第三次沉默。
许久，叶莹开口道：“我需要回去讨论一下……具体的，等你这部片子版权转到北视中心后，我会让商务小组和你接洽。”
“ok。”许思成也没想过一次能谈拢，点头笑道：“不过，如果您要植入，有些东西我们就不得不先谈了。”
“在版权变更之前，您不能通知其他人。”
“也就是说，您可以说卖出去了，但不能对任何人说卖给谁了。”
叶莹的目光意味深长起来。
你一个采购员，购买版权瞒着上头？
再联想起对方之前用自己的名字签约。
他在瞒着谁？
但是，叶莹的心态已经变了。
如果说最开始，她还是冲着北视中心和千万投资来的。
那么现在，她更看好的是提出这个项目的许思成个人！
“利用央视的独占性和中国市场劳动力的廉价，他提出了一份根本无法拒绝的合作！”
“背着上司瞒天过海，想一口通吃心黑手辣，压上一千多万胆大包天，还有这独到的眼光……”
“这小家伙，真的是……”
幸好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以。”她连忙点了点头，话里有话地说道：“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看着叶莹离开的身影，冯小钢终于舒了口气，连忙问道：“许编，这就搞定了？”
许思成摇了摇头：“但凡是个正常的商人，就不会错过这次合作。”
那也要找得出来这个契机才行啊！
冯小钢嘴唇哆嗦，和许编做事，比和王老师做事可带劲多了！
“她会投资，但应该没那么多，毕竟她家企业也不大。”
冯小钢兴奋开口道：“不是大不大的问题……而是、而是植入广告啊！”
中国头一份啊！
这部剧光是筹划阶段，已经有无数个“第一”了！
许思成笑了笑，但很快就熟练了笑容。
这把，他要玩个大的！
不是说积累够了就回去吗？
他倒要看看，当这么多第一砸到北视的时候，谁敢阻挡他司马思成的回归之路！
…………
飞机降落在长安，许思成拿着笔记本上的地址，打了辆车，带着冯小钢就朝西影厂走去。
之所以北视在长安有分部，还是因为现在的影视结构问题。
现在中国的影视业分部，大概率可以分为西部，北部两个部分。
南部东部都还没崛起呢！
西部以西影，峨眉为电影龙头，电视台则各自为生。北部以京城为核心，河北，辽东三省在这个年代都是主要的影视创作基地！
比如去年《渴望》唯一的对手，就是辽宁电视台的《篱笆、女人和狗》。
这也导致了这几个地方创作人才聚集，现在全国搞影视的都屈指可数，北视也做不到每个月都有电视上总台，大家都需要各地找人攒本子，这才导致了长安，盛京同样有北视分部。
“就这儿啊……”看到面前灰扑扑的楼房，冯小钢忍不住叹了口气。
比京城的工作条件差得太远了！
不说气派的大楼，分部连大楼都不占！整个五层楼只有一层是北视中心分部办公室，还只是在外面挂了块牌子。
如果不是记录的位置对的上，他们连牌子都找不到！
许思成则是无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得嘞，还是您会自我安慰。”
两人一路走进办公大楼，里面整理得还算干净，但……
没人。
整个一层都是北视中心分部，门上明明挂着牌子，但每个办公室里，除了翻报纸的工作人员，就看不到其他人。
没有人讨论剧本，没有人研究电视，更没有北视中心那样，为了攒出个好本子，在友谊宾馆租下180一晚的包间。
一路走到了主任办公室，许思成这才敲了敲，推开了房门。
“领导您好……”冯小钢立刻开口，但马上就被许思成拦了下来。
主任，这是北视中心在长安分部的最高管理者。
但现在，主任不在办公室。
反而是一位中年男子，微胖，圆脸，大背头，穿着红底黑格子马甲，白衬衣，正两脚夹在桌子上休息。
许思成目光凝重了起来。
看到许思成神色凝重，冯小钢立刻正了正身子，低声道：“这位爷是？”
许思成低声道：“叶菁。”
“从小和王硕一个大院长大。”
也是日后喊你冯裤子的那位……
“我跟你说过叶导吧，京圈背景最硬挺的那位，也是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位。”
冯小钢倒抽一口凉气：“就是他？”
许思成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是他堂哥。”
“他也是也将军的孙辈，但他不是导演，是演员。”
王硕从京城把他们赶出去，自己的发小在这边迎接他。主任都没敢待在这儿。
这是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