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蒋维川赶忙出来打圆场,讪笑着说道:“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见笑了。”
然而,江叙白却并没有领情,反而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呵呵~蒋叔,您刚才可是亲口说过他比我还大两岁呢!”
心中吐槽道:让我这么个童工来帮您带孩子,您也好意思开口?
听到这话,蒋维川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干笑两声解释道:
“嘿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击到他,好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走吧,咱们去四楼谈正事。”
二楼不是谈事的地方,既然是紧要的事情,还是在四楼谈比较妥当。
江叙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只见他伸手从安福手中接过那个精致的木盒,同时微笑着对安福说道:“我上去就行了,你先去吃饭。”
待安福离开后,江叙白便与蒋维川一同朝着四楼走去。
终于来到了四楼,江叙白也不再继续卖关子了。他轻轻地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然后缓缓打开盖子。
对着蒋维川说道:“蒋叔,这是我最近捣鼓出来的一点儿小玩意儿,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说着,他翻转木盒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对方看。
“哦?”蒋维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竹片上,但脸上明显流露出怀疑之色,显然并不相信江叙白所说的话。
毕竟,如果只是个小玩意儿,江叙白又怎会如此郑重其事地亲自找上门来?
只见江叙白微微一笑,缓声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竹片,它叫竹牌,而且有着大约十几种不同的玩法,可以说是男女老少皆适宜。”
蒋维川闻言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行了,你也就别在这里跟我卖关子、抛砖引玉啦!光凭这么一套竹牌,还不值得你特意跑这一趟找我吧?”
确实也是,以往那些东西可都是由福满楼的伙计直接送过来给自己过目的。
江叙白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自然瞒不过蒋叔您这双慧眼。您不妨再仔细瞧瞧这竹牌上面的图案。”
蒋维川依言认真查看起来,片刻后不禁赞叹道:“嗯,你请来的这位画师水平当真不错啊,竟然能够将每张牌都画得毫无偏差,栩栩如生。”
然而,江叙白却是摇了摇头,神秘一笑,轻声说道:“不,蒋叔,这些并非是画上去的,而是通过刻印技术印制而成的。”
“刻印?”蒋维川一脸惊愕,“你的意思是先把文字和图案刻制出来,然后再印到这片小小的竹片之上?”
江叙白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没错,正是如此。”
蒋维川稍稍思索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说道:“刻印固然巧妙,但若是用来印书本,恐怕就没那么简单咯。”
“你想想看,书本中的文字排列何其复杂,稍有一笔差错,那整块印版可就全都报废了。再者说了,随便一本像样的书都至少有上千字之多,这样算下来,成本太高,这笔买卖可不太划得来。”
“蒋叔果然聪明!仅仅一瞬间便洞察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就在这时,只见江叙白动作娴熟地将手伸进自己的袖口摸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缓缓地掏出了一个外形犹如印章一般的物件。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往砚台上滴落了一滴清澈的茶水。
随后拿起墨条,开始全神贯注地在砚台中慢慢地研磨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平淡无奇的清水逐渐被染成了浓郁的黑色。
待墨色恰到好处时,江叙白稳稳地握住那个神秘的印章,轻轻地将其放入砚台里蘸取了些许刚刚调制好的墨汁。
然后,他神情专注而又郑重其事地将印章按压在了一张洁白如雪的纸张之上。刹那间,一个小巧玲珑且工整秀丽的楷书“蒋”字跃然于纸上。
“这不就是一枚普通的印章么?”蒋维川不禁发出疑惑之声。
“没错,它的确是一枚印章。然而,如果我们能够将日常使用频率较高的那些文字统统雕刻成这般大小,并依照书籍所包含的具体内容,将这些字精心地排列组合在一起,你们觉得怎么样呢?”江叙白目光炯炯地看着蒋维川问道。
“这样做是不是过于繁琐复杂了?”蒋维川思索片刻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难道抄写书籍就不麻烦了吗?就以家喻户晓的《三字经》为例吧。一本由人工亲手抄写而成的本子,如果质量稍微上乘一些的话,可以卖到二两银子;即便是稍逊一筹的版本,售价也将近一两银子之多。”
“试问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够负担得起如此高昂的价格去购买一本书籍呢?但倘若采用我所说的这种印刷方式来制作书本,那么我们完全有可能将成本控制在区区三百文以内。不仅如此,通过这种方法印制出来的每一本书都会拥有最为优质的品质和精准度。”江叙白言辞恳切地解释道。
印刷术乃是批量生产之法,一旦制成了版型,想要印制多少数量皆可随心所欲。
就拿《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这类书籍而言,或许根本无需使用活字印刷技术,完全可以逐页制作模板进行印制。
此时,站在一旁的蒋维川默默地在心中暗自盘算着,随着思绪的深入,他越发感到心中无底。
渐渐地,他似乎明白了眼前的江叙白为何要特意前来寻找他。
倘若真的开创了如此先河,那么对于众多文人墨客而言,无疑将会带来巨大的冲击,甚至有可能招致他们的强烈抵制与反对。
然而,若这件事情真的能够持续推进并得以实现,是否意味着即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也将拥有足够的能力去购买书籍,并因此而获得识字读书的机会呢?
想到此处,蒋维川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此事关系重大,绝非我一人所能决断啊!”蒋维川忧心忡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