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果然如叶辞的猜想,叶决明早早就邀请了林寒悠一起过年,甚至早过于邀请叶志润和林艺。
叶辞把这一行为归结为,爷爷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其实爷爷是想让小叔在家过年的,不过他不好意思开口,而林寒悠成为了他老人家的这个台阶。
除夕这天,叶氏集团虽然放假,可领导是要值班的。
原本这一日,叶辞可以选择让其他副总值班,自己不去公司的,她非要在嘴上“坚持”,宣称自己吃过午饭就要去叶氏集团。这搞得逃离了叶氏集团一年多的叶志润很不好意思,就直接说:“小辞不是病了?才好一些,过年你在家里吧,我去公司盯半日,晚上回来。”
叶辞欣然接受,这就是她的目的。她总觉得小叔若是不在家,林寒悠还能待得更自在点。不过待得不自在的就是林艺了。
叶志润中午吃完饭去的叶氏集团,将林艺留在叶家。这半天,还好有女儿林寒悠在,不然林艺会待得很难受。
林艺虽然四十大几的年纪,可因为保养得当,和林寒悠在一起,说是姐妹都有人信。
她有着乌黑浓密的头发,这日盘起来在后脑,穿了一件枣红色的中式裙褂,款式朴素低调,配上她姣好的面庞和娴静的气质,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大年三十的晚上,叶决明看了两个小时的春晚,吃了两个饺子,就回屋去睡觉了。这不是他老了表现,而是他自律,每天老人家六点起床,早睡是必须的。
到了十点,家里的阿姨煮了第二锅的饺子。叶志润还没回来,只林艺和两个孩子坐在桌上吃着。
餐桌边的电视机里放着热闹欢快的过年歌曲,窗户外北风呼啸,阴沉了一天,不知是不是在酝酿着一场风雪。
林艺主动提出要去厨房看看。
叶辞盯着林艺的行动,等她的身影消失时,即刻冲着林寒悠傻笑。林寒悠知道,叶辞是开心可以和自己一起过年。她也冲着叶辞笑。餐桌之上,她们彼此看着对方笑,不出声,不说话,只通过眼神,就表达出了无可替代的喜欢。
不多时,林艺端着饺子走出来:“厨房阿姨说煮了三种馅儿的,有猪肉南瓜丶猪肉胡萝卜丶韭菜鸡蛋的。你们可以看着来,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
叶辞主动接话:“小婶,不要告诉我,我许愿夹到猪肉南瓜的,看看愿望能不能实现。”林艺和小叔叶志润并没有领国内的结婚证,怎么称呼林艺,全凭叶辞喜好。
林艺笑了:“阿姨说南瓜和胡萝卜的本来分开放着的,后来她一忙,就忘了哪个是哪个,煮在一起了。”
林寒悠在母亲面前,扮作和叶辞不熟的样子,很客套地说:“韭菜鸡蛋能看出来,是绿色的。南瓜和胡萝卜,确实很难分出来,毕竟里面都混了肉馅儿。”
叶辞的筷子落在一个饺子上空,才要夹,就被林寒悠的筷子给拦住,林寒悠夹了那个饺子,“这个……”
“寒悠!那么多饺子,让着妹妹啊。”林艺发现女儿好像是故意拦了叶辞的筷子,这怎么看都不大礼貌,就用了“姐姐让着妹妹”这个说辞。
林寒悠面上淡淡一笑,什么其他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说:“这个是胡萝卜馅儿的的,我看出来了,所以我夹过来,免得小辞夹到。”
倒是叶辞心里有些细微的想法,林艺或许将自己当做叶家人了,却明显把林寒悠当成一个外人。好似林寒悠就该让着叶辞,林寒悠就自动矮了叶辞一截。
这样的感觉让叶辞心里很难受,林寒悠的妈妈好似也并没有很爱她。是啊,若是林寒悠的妈妈足够爱她,会为了一个男人,一年多的时间都不和女儿联系么?
人性真的是矛盾至极,又自私至极。叶辞一方面觉得林艺和小叔是一对,因为这个前提,自己才能和林寒悠在一起,是幸运的,对林艺的到来是感谢的。另一方面,又站在关心林寒悠的角度审视林林艺,觉得她真的待林寒悠不够好。
“小辞?”林艺在喊叶辞,“怎么了?生气了?你可不要生姐姐的气啊,她闹你玩的。”
“没有。”叶辞转头看向林寒悠时,眼底有了一重别样的情感,她以后要对林寒悠更好一点儿。“谢谢姐姐,免得我吃胡萝卜馅儿的了。”
林艺看着两个姐妹相互谦让,心里很是舒畅,原先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本以为叶辞会很反对林寒悠到叶家来的。“小姐妹之间好好相处,蛮好的,蛮好的。”
“可不是么?有两个女儿的感觉可真好!”叶志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近。
叶志润才从叶氏集团下班回家,身上还穿着衬衫丶西服套装,应着过年的喜庆,还特地打了一条酒红色的窄领带。他的头发尽数拢到脑后,带着一个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叶辞丝毫不掩饰,直接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女儿?你要真想当长辈,做点儿靠谱的事吧。”
叶志润冲着林艺哈哈大笑起来。
“赶紧回来上班,一走大半年,人都回来了,天天瘫在家里干嘛?别人以为你在坐月子呢。”叶辞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揶揄道。那饺子是南瓜猪肉馅儿的,林寒悠夹给她的。
什么时候夹的呢?就在叶志润走进来,林艺的目光全被自己男朋友吸引的一刹那,林寒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站起来,背对着门口的人,拿起盘子,将自己逐个逐个盯了很久的丶盘子里的南瓜馅儿饺子,一股脑夹到了叶辞的盘子里。
叶志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叶辞嘴上说着:“纯爱战士,你不需要面子。”心里想着,老婆给我夹的饺子也太好吃了。
“小心我告诉你爸!”
“他听到之后,只会觉得比你还自惭形秽。”叶辞这话说得没错,父母离开她很多年了,怎么会管她如何说话呢?
叶志润将面前的一盘饺子推到叶辞面前,“饺子也堵不上你的那张厉嘴。”
林寒悠看着叶辞和小叔斗嘴,觉得有趣,笑了笑。林艺看了这情形,才完全放下心来,明白叶辞原来是个极平易近人的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餐厅里充满了四个人的欢声笑语。饺子的热气蒸腾着深蓝色的夜,暖黄的灯光下,圆桌上的四个人,真的像一家四口,有着短暂的和谐和美好。
叶志润只吃了几个饺子,就说累,张罗要回房间去,先走一步。
林艺说她们母女间有些话要说,就将林寒悠留下。
叶辞想拉着林寒悠回自己的房间,就算今夜留不住人,那两个人多抱一会儿,也好的。热恋期的小情侣,大抵都如此,她给自己找着借口。于是就说自己要去茶室里找茶叶,临走前,给了林寒悠一个眼神。
眼神还不够,叶辞还特地发了微信给林寒悠,【不抱够我,不许走。】爷爷邀请林艺母女今晚住在叶府里,不过她们的院子离叶辞很远,反倒必不住在一起还不方便。
林艺丝毫没有看出女儿和叶辞之间的各种小互动,是以留下女儿聊天,说话间也就没有顾忌。她问:“去年我头一次到叶府来的时候,我看出叶辞不喜欢你的,没想到这次再回来,你们竟然真的成了朋友?”
“嗯,我们工作上有些往来。时间长了,就熟悉了。”林寒悠说完一句谎话,又说了一句真话:“叶辞待我很好的。”
“我听你叶叔叔说,你的专利你转让给了叶辞?我知道……”林艺言语间顿了顿,颇有些感慨,“妈妈晓得,你是为了我……让你受委屈了……”
林寒悠摇头,“不是,你想多了。”往下没说,她真实的想法是,我是真的想给叶辞的。其中各种原因,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和母亲细说。
女儿越是否定,妈妈越是坚信。林艺近乎是肯定,女儿是为了自己入叶家日子能好过,才将自己研究多年的心血给了叶家。林艺对林寒悠满是亏欠,想了想自己以往对女儿的忽视,哽咽了起来,“寒悠,你待妈妈的心意,我都晓得。你真的长大了,都开始照顾妈妈了。”
林寒悠只是又摇了摇头,她看着母亲眼下的感慨万千,知晓她感慨的不过是她的处境,其实不干自己的事情,自己只需要做个聆听者。
林艺又说:“我到这个家,没有图这里的任何利益和钱财,同样我也知道,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可既然我们成为亲人了,我就希望我们都能真心相待,好好处成亲的家人一样。”
“嗯,我知道的。”母亲和小叔考虑再三并没有领证,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证明彼此对对方的心意,是纯且真的。
“我的意思是,虽然你和叶辞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这边没有兄弟姐妹,远房旁枝少,也是伶仃。你这边也没有兄弟姐妹,以后,你何妨就当她做你的亲妹妹呢?小辞不是你叶叔叔亲生的,可也充当了很多年的家长丶监护人。我觉得,就如刚才那样,我们一家四口,有说有笑也很好啊。”
林寒悠嘴角弯了弯,冷淡地说着:“她不是我妹妹,也不可能是我妹妹。”
“你这是说什么气话?”
“不是气话,我是绝对不会和她成为姐妹的。根本没关系。”林寒悠言语间说的万分肯定,
林艺听女儿态度如此坚决,心底就放弃了。也许这一代年轻人的想法,和她们老一辈人的想法是全然不同的。她也晓得,她的女儿,从小就是一个非常有自己想法,又很坚持自己想法的人,自己多说无益。“我就是和你说一下我的想法,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你们就如现在这样,做一对好朋友,也是不错。不用太在意我的话。”
“妈,你快回去睡觉吧。”林寒悠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叶辞成为一家人,她希望还是可以保持相对多的可能性。若两人是姐妹,叶府上下都开心吧,可小辞不开心,那林寒悠就不愿意。
叶辞去茶仓只就只溜达到了门口,都没进去选上一款茶叶,就绕路回来餐厅。她总觉得,林妈妈可能会跟林寒悠说一些奇怪的话。
果然,叶辞站在门口,将方才两母女之间对的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叶辞觉得心里很不愿意,不愿意和林寒悠成为什么“姐妹”,也不愿意林寒悠被母亲的想法左右。
更有一种担忧,如今大家都喜闻乐见两个人成为“好姐妹”,若有一天,他们发现,这一对“好姐妹”是真情侣,他们能接受么?
门口站着的叶辞,在吹着冷风,默默地站在门口。她听见两母女又说了些别的,道了别。她们应该立马要走出厨房来,叶辞应该走的。可她没有走,就那么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
林艺先一步走出来,看见叶辞,愣了一秒,“诶,小辞?”
叶辞的眼睛看向餐厅里面,对着林艺说,“林阿姨,我要去拿点干果,晚安。”说罢就走入餐厅。
林艺有点恍惚,今天叶辞是不是叫自己“小婶”来着?怎么又变成了“林阿姨”?难道自己听错了?
厨房里,叶辞去而复返。
她真的去拿了一个八仙盒装着的各色干果,放在手里,看着林寒悠。
林寒悠正在惆怅,若是两人的恋情被这房子里的人发现,两个人要怎么办。惆怅的表情,却在看见叶辞的时候,换成了一个浅浅的笑,问道:“你是小松鼠么?晚上还要磕干果,磨牙么?”
“我倒是想成为小松鼠,晚上磨磨牙。”叶辞小心翼翼挪了挪手背,在旁人不会察觉的地方,偷偷地贴了一下林寒悠的手背。
“你牙疼么?需要磨牙?”林寒悠关心道。
叶辞叹了一口气,哪怕是自己浑身都疼,看见林寒悠,那些疼就会尽数消融。她凑到林寒悠耳边,小声说:“我想咬着你的胳膊磨磨牙,行么?”
林寒悠笑了,左右看看没有旁人看着,就低声回答:“那我最近多吃点吧,让胳膊圆滚滚一点,免得硌着小辞的牙。”
两人都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感受到了她们能成为一家人的美好,在体验到这种美好的时候,也发现,她们希望成为的“一家人”和别人希望成为的“一家人”完全不一样,而且,是相悖的。
叶辞希望林寒悠成为她的另一半,是无可替代丶只有彼此的“一家人”。这样的想法,她不必提出来,就知道没有人会同意的……
林寒悠知道,她的下半辈子,若是还会有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叶辞。不过,这样的可能,太难了。她们之间,大抵只能存在“偷偷摸摸”的阶段,两个人在社会中的角色,在家庭中的角色,都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属性”的。她可以豁出去一切,只要叶辞,那叶辞呢?
两个人都在这一夜有了想和彼此成为同一屋檐下那个人的冲动,也同时地,面对了一个问题,这个想法若是去实现,就一定会失败。她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将这个想法藏了起来,没有和对方说。她们都想好好珍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对方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短暂地见面后,叶辞和林寒悠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林寒悠被安排住在客房,她去客房燃了灯,没有开电视,没有做旁的事情,只是默默等着时间流逝。这一夜是今年跨到明年的独特时刻,她要和叶辞一起度过的。
距离大年初一还有十分钟时,叶辞走出叶家的宅子。她站在临街的路口,等着林寒悠从她房间最靠近的那个侧门走出来。
她们牵着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躲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
“好好看!”林寒悠说:“可惜短暂。”
“但是只要想见,时时都可以见到。”叶辞说:“我不希望你看见庆祝的烟花,生出悲伤的情感来。就是个破烟花,还能左右得了人的情感么!”
林寒悠捂着嘴笑。
“你笑什么?”
林寒悠:“你今晚是受了什么打击?秒变怼人小能手。我惹到了你了?还是烟花惹到你了?”
叶辞拉着林寒悠就往停车场走去,“所有人的惹到我了。他们所有人自以为是的想法,都是让我们以后变更复杂更难处理的诱因。我还不能跟自己生气了?”
“可以生气,那我哄你啊。小辞,去哪?”林寒悠跟着叶辞的步伐走。小辞越走越快,近乎是跑了起来。
“接吻啊,去车里接吻!”叶辞气鼓鼓地说着。
“啊?”怎么忽然就说到了这?
“你不是说要哄我?那就要和我接吻啊!”叶辞边走边气哄哄地低吼着:“都怪他们,没事找事!非要你住在我家做什么!搞得我想亲你都要谨小慎微的!”
林寒悠“噗嗤”笑出声来,“我的小兽怎么凶成这样了?”
“不然怎么办?!”叶辞破罐子破摔一般,抱怨着:“回到那房子里,咱们的关系就很难处理!我……哼哼!我不管,我就要亲你!还要和你睡!”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我都满足你。”林寒悠由着她的小猫发疯,揉搓着叶辞的手,哄着她,“别生气,今天是过年,我只想让小辞开心。”
“算了,去我哪里住吧。”叶辞冷静下来,“明天起来之后再去拜年。我说我回去拿药,你说实验室有事。”
“哦。”
“不行?”
“行啊,你理由想得天衣无缝。我在想……”林寒悠低了头,那是不是两人今夜要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她忽然觉得脸红了。
叶辞回头,发现林寒悠脸红了,忽就想起来上次两人说的“试一试”。她本来没这个想法的,被林寒悠这副紧张又楚楚可怜的模样给撩到了,就说:“哦,林教授在邀请我试一试。”
“我没说!”
“那就试一试。你别怕疼。”
“……”林寒悠心虚,“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我想要,可以么?”
“哦……好……”
“我保证好好疼惜,小心翼翼的。不会让你累着。”叶辞在给自己打气,又撒娇道:“姐姐……林教授……”
半夜的时候,城市上空的烟花都变少时,两个靠在叶辞家的沙发上。
林寒悠依偎在叶辞的怀抱里,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子,在给叶辞拨着榛子。她将破壳的榛子仁放到叶辞嘴里。叶辞咬住榛子仁,顺势吮吸了林寒悠的手指,咬了一下,还特特地卷了一下。
“你……”林寒悠转头,冲着叶辞皱眉。
叶辞顺势又吮了一下,“怎么?”
“色。”
“你这样捏着榛子仁,喂到我嘴里。不就是在暗示你也给我吃的意思么?”叶辞故意胡说八道。
“没有!你又乱说!”
“洗澡去么?”叶辞问。
“好。”林寒悠答。
“那个……这次来真的了。”
“我想好了。”
“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这件事,林寒悠好似有疑虑,叶辞要尊重她。
“给你时间考虑。”
叶辞说:“我不需要考虑,我想要你这个事情,挺直接又挺热烈的。一直如此,我只是在等你应允。”
“要了,也是要负责任的。”
“我自然知道。”
“不是你对我。”林寒悠擡手摸了摸叶辞的脸,“是我也要对你负责的。我会成为你入骨的疼,柔软的肋,成为你时时总想待我好丶对我真心的甜蜜负担。我想让你考虑清楚,是不是决定把我放心上,再不移走了。”
“没有这个,你也已经在我心上,移不走的。”叶辞扳着林寒悠的肩膀,让两人面对面,“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我们什么没做过?只是更进一步罢了。”林寒悠拉着自己身上贴身的领口,往上一扯,贴上了叶辞,吻随即落在了叶辞的耳后……
叶辞虽然没说过,但是她很喜欢林寒悠的主动。这样的主动,撩拨得她只想不顾一切地拥有她。夜里本来的那些个担忧,都随着烟花消散了,因为,那些已是去年,如今过了凌晨,已是新的一年。
若是心有所想,每个人都会勇敢地走出那一步的。那一点点,那一小步距离,是沉沦的尾巴,是虎口前的蜜糖,是白山茶上的一点朱砂,是破釜沉舟要在一起的勇气……
大年初一,一早。两个人捱着极疲倦的身子,分别来到叶府。
和各方来客拜年,拿红包,给各路小孩发红包,这么来来往往之后,两人再一次回到叶辞家里时,有了能互相聊天的机会时,已是下午。
叶辞先到家,听见门锁转动,忙扑了上去,将入门的林寒悠一把抱住,“疼么?”
林寒悠没回答,只摇头,“你累不累?”
“不然你也那样对我吧……”
“这是什么意思?凡是都求个你来我往,公平公正吗?”林寒悠笑了。
“我……心疼你……”叶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林寒悠。
“好啊,你想么?要……要我那样对你?”
“嗯。”叶辞如实说着:“只要你开心,只要你愿意,你要,我什么都舍得给你。”
“那慢慢来,”林寒悠双手攀上了叶辞的脖子,吻着她的下巴,“我会吃了你的。”
“既然决定留在我心里,把一切都给了我,那就别再离开了。在我叶辞的有生之年,不要离开。”叶辞闭着眼睛,吻住了林寒悠的唇,“做到这一点,我就很知足。小辞的所有,也都给你……”
“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堕神台》,欢迎收藏,文案:
【作恶多端的龙族公主.攻vs佛祖莲台神女.受】
我重生了。
上一世死时,我亲眼见亲族觅隐宗三千亡魂落了地狱,
可那杀人的凶手——河洛神女玄洛站在莲台上,手持净瓶,受尽衆人拥崇。
那本该是佛祖圣物的法器,于她手中,屠戮生灵。她怎么会是神女呢?
我恨她,恨透了她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孤傲。
带着前世记忆,我重生在一具极美的鹿妖躯壳里,成为她虎口救回来的孤女。
我讨好她,为她割股疗伤,为她采露寻药,
让她爱惨了我,一如我恨她入骨。
这一切,只为了有朝一日,坏她的万年道行,千年真身,使她跌落神坛,
让她如我这一世一般,生不如死。
那日,地狱荼荼彼岸花变成金色时,她挡在我身前,灰飞烟灭了。
我那么恨她,可为什么当她真的死在我面前时,我却后悔了?
后来,我在生死簿上看到了我前世今生的三恶道命运,
才发现,我好像恨错她了……
她堕下神台,湮灭于地狱,是为了涤净我往世深入骨髓的怨念。
后来我统领魔道,坏事做尽,睥睨恶世,守着那片金色彼岸花,只为她能如从前那般训诫我。
“玄洛,你看,我又犯错了。你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