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工作是人类探索未知、推动联邦进步的重要力量。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所有参与和支持科研工作的人员。无论是实验室中的默默奉献，还是商业企业对科研的捐赠与资助，你们的每一份努力都为人类的进步贡献了力量！”
蒋笙举杯。
“敬科学。”
大厅里响起了雷鸣掌声，所有人异口同声着：“敬科学——”
站在姜泠的角度，她只能看到蒋笙的表情，坚傲、冷峻，与生俱来的威严震慑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他的讲话，寥寥数语却激励性十足，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跟着热情欢呼着，耳返里的莱恩更是激动的像要哭了，姜泠不愿意做异类，跟着鼓掌，等掌声回落，蒋笙也从缓台走入了人群中。
对讲耳返里，队友们开始不动声色地交流。
莱恩：“蒋笙，中将蒋笙？我的天，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过联邦最大的官了。”
罗德：“蒋笙是深蓝星人，代表军队出席科研盛会也正常，奇怪的是局里竟然一点没通知，不会有事外勤组搞的鬼吧，故意想看咱们出糗。”
费曼：“我刚才头脑一热差点给跪了，现在想想，他说的也没多好。”
吴迪：“禁止交流保密工作。”
耳返里瞬间安静下来。
看来吴迪事先知道，但中将级别的行踪属于秘密信息，所以除了今天安保负责人外，其他人都无权得知。
大厅灯光再次亮起，姜泠落下扶着耳麦的手，目光扫向始终站在墙边上的林教授，想起一句话——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
难道是因为和军方有合作，知道蒋笙会来，所以才勉为其难出席活动？
毫不夸张地说，他才是今天绝对的主角，当之无愧的科学之星，但他的模样始终看不出有多高兴，哪怕鼓掌时眉毛也皱在一起，四肢僵硬的像是被人绑架强迫。
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真心和军方搞合作。
“中将......”
姜泠不禁开始搜寻记忆。
光从背影来看，刚才在场所有人都鼓掌了，包括荣飞和吴秘书在内，但情绪明显没有其他来宾激动，至于目之所及的其他人，此时大部分还沉浸在被鼓舞当中，挨个举着酒杯向蒋笙行礼。
说的话也是语无伦次。
“感谢军队！感谢科学！我要为联邦科研事业捐助一千万星币！”
“我不过是浪涛中的幸运儿罢了，想当初无名星反攻联邦的时候我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孩，现在两鬓斑白，哎，要不有军队庇护，我早死在防空洞了！我要捐赠三千万！”
“其实我也曾经一个科学家梦——”
“......”
姜泠大体猜到了蒋笙中将的特殊技能，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虽然不知道他的精神力级别，但技能应该是和迷惑人心有关，什么家乡不家乡，打秋风才是联邦派遣他来参加学术研讨会的真正理由。
又是羡慕哭的一天。
食指弹开眼角的泪珠，姜泠真心实意鼓了鼓掌。
蒋笙抬手平复大家的情绪，然后迈着步子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在她右手边十步之外就是倚着墙边的林教授，蒋笙停在他面前，双手捧起了对方枯槁的手掌。
场上的目光跟着蒋笙的影子走，姜泠盘着头发，带着墨镜，和当初穷学生打扮判若两人，倒是不担心远距离被吴秘书认出来。
而且离得不远不近，正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意识是世界本源，物质存在于意识中，这才是我的研究。”
蒋笙打断了他：“感谢您对联邦的付出，您的科研成果拯救了联邦，拯救了全人类！我宣布——”
他像个裁判员托起林教授的手，聚光灯“啪”地打在两人身上，强光突然射在瞳孔上，林教授连忙低下了头。
蒋笙声音洪亮，气势磅礴。
“我代表联邦政府宣布，今天场上的捐赠将全部用于重建百科研究二号基地！现任命林南辉教授作为基地第一负责人！联邦万岁！”
全场哗然。
下一秒，掌声雷动。
经久不息的掌声回荡在大厅。
突然，“砰”的一声响打破和谐，一道闪电如光射穿了蒋笙的胸口，鲜血喷洒在墙上。
是子弹击穿水晶灯折射的光芒。
“有袭击！”大厅里有人喊道。
霎那间，人群像是无头苍蝇四处逃窜，姜泠耳边传来的剧烈的爆破声，地面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通扫射，只看上一秒还在高举酒杯的商界权贵有人倒在血泊里，有人跪在地上爬行。
人生的参差在此时达到了同一水平线。
耳返是吴迪的声音：“电梯发生爆炸......正在遭受攻击......监控室......故障......所有警员.......滋滋滋滋。”
不等姜泠听清，对角线上罗德和莱恩已经沿着旋转楼梯追击到二层，门口的大老王和费曼则负责疏散人群紧急撤离。
穿着警服的普通警员围上来扛走了蒋笙，缩在墙角的林南辉被人潮挤到了一边。
中央一圈座位上，荣飞从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抱头趴吴秘书后背上，吴秘书臂弯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整个人的腰身都弯了下去，呈一种保护型肢体动作，但被保护的人却不是荣飞。
姜泠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终于发觉出哪里不对劲。
子弹从旋转楼梯的方向打过来，也就是大门的三点钟位置，假设敌人朝荣飞的方向射出一枪，在他倒霉程度百分之百的情况下，子弹将会毫无意外地射穿他的身体，严时还会要了他的性命。
四周监控工作指示灯全部熄灭，姜泠盯着两人逃离的方向，从后腰掏出手枪朝头顶来了一枪。
“砰——”
枪声再次引来恐慌。
果然，吴秘书听到枪声下意识的反应是护住怀里的人，而不是荣飞。
难道是那个孩子？他是什么来头？
无暇去寻找答案，姜泠第一想法是要不要趁乱杀了荣飞，但很快她选择了放弃。
眼前还有比荣飞更香甜的蛋糕的存在，她不能扔了西瓜捡芝麻。
姜泠调整思维，快步跑向墙边，扶起抱头在地上颤抖不已的林南辉：“林教授别怕，我是警察。”
“西西.......西西......”林南辉抱着肩膀神神叨叨。
姜泠瞄了人一眼，趁乱解开了他手腕上的光脑。
“咚咚咚咚——”时钟整点报时。
现在是晚上八点整，刚刚好，比预想结束时间还早了三个小时。
不论这场暴乱是谁发起，姜泠都由衷地感谢他。
刚出门，吴迪迎了上来。
“光脑！我的光脑不见了！”林南辉摸上空落落的手腕，发疯似的扭头冲入会场。
“里面危险，您不能进去！”吴迪抬手拦住林南辉的去路，除此之外，他不敢再多做任何举动。
林南辉不是普通人，他是今晚的主角，联邦最看重的独立科学家，未来二号基地的负责人，吴迪没权利用武力打晕他，甚至不能碰他。
姜泠见状，趁人不注意，攥紧光脑的手朝着手枪复进簧使劲砸了下去。
屏幕朝四面裂开，微弱蓝光“刷”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