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前行
五条悟托起下巴：“你为什麽又说‘您’了。”
户枝脚尖碰脚尖：“就……下意识的。”
五条悟眉梢微挑：“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坏事？”
户枝摇头加摆手：“没有，我什麽都没做。”
“哦？”五条悟调笑道，“我不信，你绝对是偷拍了我的绝美睡颜。”
户枝：“……”
户枝：<( ﹁ ﹁ )>
五条悟：“唉~你那是什麽表情。”
户枝：“老师教我的，应付无良大人的表情。”
五条悟大手在他脸颊上一捏，户枝就变成了——（○｀ 3′○）
小仓鼠户枝：“劳师胖瘦（老师放手）。”
五条悟欣赏他的大作：“嘛，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咔嚓一声，照片+1
户枝同学不高兴：“劳师山地嗷（老师删掉）。”
五条悟高举手臂：“够得着就给你删。”
原本对自己身高十分满意的户枝，下定决心重拾每日一牛奶。
“我会长高的！”户枝说。
五条悟微笑：“加油哦！”
户枝：o(￣ヘ￣o＃)
“哈哈，”五条悟笑眯眯说，“这样生机勃勃多好，整天死气沉沉的板着张脸，和惠一起装大人，我真担心你们长成七海二号丶七海三号。”
户枝感到惊讶，昏沉的光线柔和了五条老师墨镜下的脸庞，或许老师是故意惹他生气的。
清冷的雨天，五条悟轻浮的笑容却勾起了一丝暖意。
户枝不觉放缓了语调：“伏黑同学是无辜的，以及，老师请不要玩轮椅了。”
五条悟停下摇动轮椅的双手：“对了，你欠我的人情，用写报告来还吧，回收咒物的过程要突出我的英勇无畏，单枪匹马直捣敌营……”
面对滔滔不绝，自卖自夸，没个正形的老师，户枝确认了。
五条悟就是单纯的气他玩。
什麽心理辅导，排忧解难，关心学生……不可能，不存在，不会有。
户枝默默拉开书包的拉链，取出他的钱包，双手递交上去。
“这是我全部的家産，我们钱货两清，就此别过吧。”
五条悟说身为教师怎麽可以花学生的钱呢，然後拒绝了他的钱包，转而搜刮走了包里的所有零食。
五条悟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拿着鲜花，哼着歌，踢着腿干活去。
指尖拂过轮椅的椅背，尚未消退的馀温透过肌肤传递进血脉中，户枝有时候觉得五条悟是一阵风，你抓不住丶追不上，只能等他来到你身边。
还了轮椅之後，户枝定了第二天上午的返程车票，演唱会结束之後，他可以在侦探社借宿一晚。
伊地知和一年级的同学们都没有回消息，似乎是一起出任务了，同学在工作，他却在休假，实在很难心安理得。
户枝决定利用白天的时间，先去事务所拜访一下经纪人先生，然後再逛逛商业街，买些伴手礼。
经纪人曼德林木下所在的犬金事务所原本只培养女子偶像团体，今年才开啓了男子部分支，户枝有幸成为了第一批练习生，只可惜签约的第一天就被建议转到模特部，随後又直接转学到了东京。
培训丶演出等偶像训练，全部缺席。
总觉得对不起经纪人先生的赏识啊。
横滨的灰色地带，鱼龙混杂，出入着各种大金链丶纹身丶黑衬衫的极道人士，这里也是犬金组的所在地。
与周边低矮的灰色建筑格格不入的粉色小楼，墙面上挂满了“极道少女”的照片，前台的招待是个变性手术做了一半的人妖小姐。
怀揣着愧疚之情，户枝敲开了接待室的房门。
办公桌後的经纪人见到来人，不由一愣：“佐藤君，你是被打劫了吗？”
户枝脸擦干净了，但是衣服还是破破脏脏的，再配上他淡然的表情，很容易脑补出小混混欺负好学生的经典霸凌场景。
户枝闻言也是一愣，他又被当成受害者了吗，难道五条老师频繁进局子，是他造成的误会？
户枝静默片刻，向值得尊敬的经纪人先生求教。
“您说我是不是做个美黑比较好？”
曼德林木下震怒：“这些小混混不仅抢钱，还想擅自更改你的造型？”气质文静丶内敛的户枝根本不适合黑皮，不伦不类，半吊子的设定绝不可以出现。
“没有小混混抢过我，”户枝苦恼，“我是在想我是否看起来太懦弱了。”
曼德林木下心情复杂，户枝如果对自己的说唱技术有对外貌一半的谦卑，他都能少走两万五千里的弯路！
想什麽就来什麽。
户枝用充满信任的口吻问道：“我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了一首叙事体rap，您愿意听一听，帮我提一些修改意见吗？”
曼德林木下犀利地说：“不用听我也能提。”
户枝敬佩至极：“不愧是您。”
曼德林木下：“我给你的一个建议，公开场合不要开嗓。”
户枝赞叹：“您幽默依旧。”
曼德林木下：“……”
户枝紧张地搓了搓麦克风：“那麽我就开始了？”
曼德林木下：“不，我并不想听……”
户枝：“逐梦到横滨，偶然遇咒灵，心中一大惊，翻山又越岭，转学到东京。”
户枝擡起左手：“我说东京，你说横滨。东京！”
曼德林木下如同一尊静止的雕塑，嘴唇抿成一线，浅黄的镜片反射出冷酷的光芒。
静——
停顿三秒之後，户枝自己接道：“横滨！”
曼德林木下：“……”
户枝继续诗朗诵：“东京有老师，老师很能吃，吃的是甜食。还有三同学……”
慢慢慢慢慢长的五分钟过去了。
reader户枝结束了他的表演，并且热切地望向经纪人先生，等待专业人士的点评。
曼德林木下嘴唇微张：“佐藤君，我认为你一直走入了一个误区，成为偶像并非说唱一条路。”
“但是，”户枝认真地说，“我有天赋，不应当浪费。”
曼德林木下的石膏面具裂出一条缝：“请问，是谁说你有天赋的。”
户枝道：“学校的教职工都说我能力很强，而且在前不久的年级大赛上我获得了亚军的好成绩。”
雕塑土崩瓦解。
东京的学校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是他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吗？！
王牌经纪人，曼德林木下引以为傲的鉴赏能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户枝：“啊，您头上冒黑气了，是心情不好吗？虽然形不成咒灵，不嫌弃的话，我还是为您唱一首除咒曲吧。”
“hey，yo，你的耻辱，是诅咒的食物~
不要急着後退，跟着我一步两步~
将他们清除，世界变得清楚~delete！”
曼德林木下听着户枝平平无奇的读书声，脑海中开始播放种种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一帧帧的闪过。是时候前进了，他不该再沉湎于过去的荣誉，偶像的定义更不该如此狭隘。
他净化了，升华了，天空更加宽广了！
曼德林木下眼眶发酸，喉口发紧。
“谢谢你，佐藤君。”
一个礼拜後，户枝收到信件。
——犬金事务所男子部，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