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菜
夜蛾正道久久地伫立在办公室的门前，面青如铁。
“敌人潜入校内了吗？”
伊地知的冷汗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啊……这……”
夜蛾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大白萝卜，在手上掂了掂。
“悟那家夥呢？”
伊地知干笑道：“五条先生可能在忙吧。”
夜蛾冷声道：“最近他没有新任务，教学的事情又丢给了二年级，能忙什麽。”
伊地知身躯一震，虎杖复活的事情，是他和五条悟以及家入小姐三个人的秘密，即使面对上司的询问，也只能选择缄默。
“算了，”夜蛾没有为难伊地知，“他怕是忙于幼稚的恶作剧。”
夜蛾推开门：“进来吧。”
“啊，不是……”
“怎麽了？”
“……没什麽。”
伊地知跟在校长的身後，努力压抑住内心强烈的困惑——门上的人参不取下来，就那麽挂着吗？
倘若京都的校长知道了，两校交流会搞不好就要提前展开了！
听说乐岩校长平时只喝热茶很注重养生，这两根人参该不会是从京都……就算是五条先生也不可能做出这麽荒唐的事情吧……不不不，就是五条先生才有可能啊！
伊地知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啊，胃疼，想见家入小姐。
夜蛾盘腿坐到玩偶堆里：“你随意坐。”
伊地知手捂住胃部：“不用，我站着就好。”
而且根本就没有椅子！
夜蛾熟练地抓起一只布偶开始缝补：“进展如何？”
伊地知正了正脸色，答道：“委托人是与咒高合作多年的供应商，提供的文书资料也查不出漏洞，但是我通过他们的清洁工了解道，该公司的股东之一前不久因脑溢血暴毙。”
“脑溢血丶心脏病丶失足落水……死于诅咒的人往往对外宣称这几种死因。”夜蛾的针头穿出布面。
“我也是这麽想的，”伊地知推了推眼镜，“已经委托私家侦探深入调查了。”
“不错，”夜蛾点点头，“回去干活吧。”
“那个……”伊地知支支吾吾道，“门……”
“门怎麽了。”
夜蛾手一伸，两翼木门便自动打开了。
“没有坏。”
“啊，不是……”伊地知僵硬地转身，“我先告辞了。”
果然很在意啊！
伊地知眼珠瞄向门上的两条白色，人参真的不取下来吗！
家入小姐，我需要治愈。
由校长室出来的伊地知，今天也直奔向医务室。
正在操场自主训练的一二级生，同样整整两天没有见到五条老师了。
二年级对此不以为意：“在偷懒，绝对在偷懒。”
钉崎被胖达前辈抓住脚踝，抡在半空，仿若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张嘴就灌了满腔空气，抖动着面部肌肉，发出“啊~~~”的回应。
相较而言，与真希学姐过招的伏黑有馀许多，只是一分神就遭到了棍棒敲头。
无论是长枪还是短刃，真希都极其拿手。
户枝作为远程攻击性的咒术师，体术已超乎一般水平，眼下着重于学习使用狗卷家的道具，训练咒力的控制。
弄坏了第三个喇叭的时候，户枝自觉地把违约金转给了狗卷学长，作为赔偿金。
狗卷同他推拉了半天，实在拗不过户枝的执着，才勉强收下。
今天他特意给户枝带了一瓶新的喷剂。
“没有见过的牌子，是自制的吗？”户枝转了转瓶身，原先的标签已经撕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蛇目。
狗卷盯着户枝说：“鲑鱼。”
咒言家的独家秘方，定然十分有效，在学长半是催促的注视下，户枝扭开喷嘴，果断地往喉口按了三下。
下一秒，户枝的脸就皱成了一个包子。
苦丶苦瓜汁！
狗卷恶作剧成功，高兴地举起双手：“高菜！”
胖达拖着钉崎发来贺电：“棘他喜欢恶搞亲近的人，恭喜你获得了棘的认可。”
关系变好了是很值得庆祝，可是为什麽户枝心中唯一值得信赖的前辈，也有两副面孔。
伏黑同情道：“我说过唯一值得信赖的是乙骨学长。”
狗卷：“明太子。”
户枝保留意见。
直升机落地，螺旋桨钉崎趴在地上大喘气：“换丶换人。”
户枝问：“钉崎你不是热吗，不多吹一会儿风？”
“你对吹风有什麽误解啊，”钉崎捶地，“而且吹得都是热风，可恶！”
她瞪着身着夏季制服的狗卷棘，表情逐渐扭曲。
“我要买衣服，任务的报酬呢！”
伏黑无情地告诉她：“你之前做的任务是五条老师的工作，报酬全部进了他的账户。”
“开什麽玩笑，”钉崎蹬腿，“我要告他雇佣童工。”
户枝补刀：“老师没有给钱，所以不算‘雇’。”
钉崎心梗：“劳动成果被霸占，你们都不甘心吗？”
“关于这个，”伏黑给予她致命一击，“我和佐藤是二级咒术师拥有独自接任务的权利，所以……”
户枝补充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
钉崎野蔷薇心如死灰，“大”字型躺在草坪上，双目望着悠悠流云。
“累了，我去陪虎杖吧。”
户枝蹲到她旁边，关切地问：“听听音乐，放松一下？”
钉崎麻溜地爬起身，拍掉裙子上的草屑，朝真希一鞠躬：“麻烦你了，真希小姐！”
户枝：“咦？”
他还没唱，钉崎居然就恢复了元气。
伏黑表示理解：“有些人一旦开口就不在。”
户枝愈发疑惑：有些人？谁？
伏黑不再多言，和胖达进行第二轮练习。
狗卷拉住户枝的袖子，往外指了指：“海带。”
户枝心领神会，随同学长走出操场，绕到了教室的後面。
“高菜。”
狗卷展示给户枝的，是教学楼背面的一个小花坛，里面的绿植葱葱郁郁，绿的人心旷神怡。
“这是学长照料的吗？”
“鲑鱼。”
狗卷晃了晃脑袋，手指抚上绿叶，心情不错地哼了一段轻快的旋律。
户枝呼吸着植物的清香，学着狗卷的样子，用指尖感受植物旺盛的生命力。
学长是在用他的方法安慰自己，户枝的心口一软，这份温暖的心意无需语言依旧能直抵人的心田。
户枝静静地站立着，全身心沉浸在狗卷学长为他带来的片刻安宁中。
耳边的蝉鸣不再聒噪了，心跳的律动沉稳而平和，户枝声音轻缓。
“谢谢你，学长。”
狗卷的眼神里透出不解。
帮助了别人而不自知，多麽温柔的人啊。
户枝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学长你……你在做什麽？”
狗卷突然弯腰，扒开植物，钻进花坛里。
“金枪鱼。”
几十秒後，脸上蹭着泥土的狗卷棘兴高采烈地扒出了一套制服……女生制服。
糟糕，各种意义的糟糕。
温柔的狗卷学长残忍地打破了户枝的温馨幻想，当着他的面穿上了真希学姐的外套不说，还把裙子塞到了户枝怀里。
“高菜！”
户枝此刻捧得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烤火钳了！
“对不起，”户枝不停摇头，“我已下定决心把人生的首次反串交给舞台。”
狗卷：“高菜。”
户枝：“比如我的歌拿到了音源榜一位，我再拍反串视频给粉丝。”
狗卷：“高菜。”
户枝的人生遭遇危机！
关键时刻，天降熊猫。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偷懒。”
户枝惊喜求救，然後瞬间眼神死。
胖达前辈的身上，竟然穿着钉崎的外套。
狗卷和胖达击掌。
狗卷：“鲑鱼。”
胖达：“嘿嘿嘿，我趁着钉崎和真希对练，偷过来了。”
户枝：“……”
学长们——太丶烂丶了。
胖达健壮的熊抓一把抱住户枝的上半身，毛茸茸的躯体下是难以撼动的力量。
“真好啊，真羡慕你，我臀部太大了套不上裙子。”
户枝垂死挣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狗卷学长请你不要脱我裤子了。”
狗卷：“高菜。”
户枝愿意一年不吃高菜，换来前辈们的良心觉醒。然而，高中男生的幼稚是超乎想象的，何况他们是五条悟教导了一年的学生。
两腿之间，凉风习习。
对不起真希学姐，对不起未来的粉丝们。
户枝痛苦地捂住脸，这时候他听到了五条老师的声音。五条悟的声音从没像此刻这般动听过，宛若天籁。
“哦呀，你们躲在这里做什麽呢？”
户枝第二回惊喜地擡头，泛着鼻音，无意识地撒娇：“老师救我。”
“太过分了，”五条悟单手插兜，“你们怎麽可以做这种事情。”
终于得救了，户枝只想赶紧换回他的裤子。
五条悟佯怒：“这麽有趣的事情怎麽可以不叫我呢！”
胖达见怪不怪地问：“悟，你要不要穿穿看？”
五条悟叉腰扭臀：“讨厌，我的腰有那麽细吗。”
狗卷：“明太子。”
户枝：“……”
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佐藤你休息好了吗？”
出现了，最後的希望，正经人伏黑惠。
户枝两眼含泪：“伏黑同学……”
伏黑：“……”
伏黑毫不犹豫地转身，因为画面太过糟糕，预感到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他果断装作没看见。
户枝：(°ー°〃)
没救了，这所学校，自上而下，烂到根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