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顾塍郢为了庆贺生日,在生日最后放了孔明灯祈福。
星星点点的灯火摇曳升空,不少人都双手合拢在胸口,对着孔明灯祈福,却不知道,在远处有一支支的弓箭对准飞升而起的孔明灯。
等到信号来了,这一盏盏孔明灯就会被击落。
顾煊早已经安排人在宫殿的瓦片上屋脊处缠绕的红绸,里面塞了桐油,等到孔明灯的灯火落在红绸处,就会生出一场大火。
他看着上升的一盏盏孔明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如今的帝王,今夜当之无愧的主角顾塍郢尚且不知道这些事情即将发生。
顾塍郢看着一盏盏孔明灯,今天是月明星稀无风的时节,他只心中有豪情万丈,单手一挥,又开始放烟花。
一簇簇灿烂的烟花绽开在天空之中,顾塍郢伸开双臂,分别揽住了如今最为盛宠的虞美人。
虞娇看着天空,用手勾住了帝王的脖颈,让他偏下头来了,而另一个虞梦则是莲步轻移对着顾塍郢信任的公公招手。
最为重要的两人都没有去看烟花,设局人顾煊也不会去看烟花,手中端着杯盏,时不时轻触去并不会饮用其中的酒液。
烟花里紫色的烟花是最为名贵的,当紫色的烟花升腾时候,暗中一支支的箭破空射出,悄无声息地击中了那一盏盏孔明灯。
孔明灯的火焰掉落在了屋檐上,同时更多绑着桐油燃烧的火箭放出,一支支的火箭瞬间点燃了许多的楼阁。
谢绍实在是喝得有些多,要不然按照他的能力,他早应当听到了簌簌的风声,见到下坠得不正常的孔明灯,而他现在才开始站起来。
谢绍喝得太多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却被人重重撞到,他身体向后的同时,一柄匕首刺穿了谢绍的心肺。
他的眼睛瞪大,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他面目平凡的妻子却对他微微一笑,从他的手中抢过来了那一块儿虎符。
太多的酒水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也出了问题,怎会看到了妻子明亮的眼睛,微笑的嘴唇?
可是为什么呢?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谢绍没想对他的一生影响最重的秦芷君,而是想着他的妻子。
齐云晨是世家贵女,他娶她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把她当做一个贵重的摆件罢了。
旁人说齐云晨才思敏捷,为人端庄大方,他娶了齐云晨之后发现确实如此,他纳了几个妾室,齐云晨可以把他的宅院管理得很好,而且她还能够发现自己的喜好,主动给他纳了一位美妾,那个妾室是几个妾室里谢绍最喜欢的,谢绍在她身上看到了秦芷君的影子。
谢绍的表情困惑又不解,低头看着胸前出来的一小节匕首尖。
他和齐氏两人怎么都算是举案齐眉,她还诞下了嫡子,这今后爵位也会传给那个孩子,为什么齐氏会这样做?
他张了张嘴,结果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而喉头还有一股甜意。
他喷出了这一口血,整个人轰然倒下。
谢绍临死的时候,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死,还是死在嫡妻齐氏的手中。
齐云晨的语气慌慌张张,伸手抱住了谢绍,那只手却伸向了谢绍背后的那柄匕首,用力把匕首在他的体内转了一圈。
“夫君!”齐云晨带着哭腔喊道,眼中却没有任何的泪水,她甚至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来,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必须把自己的脸埋在谢绍的怀中才行。
“来人啊,救命啊,我夫君出事了,他协统御林军,有人行刺啊,出大事了。”
随着齐云晨的这一声喊叫,在场顿时陷入到了混乱之中,而远处正好有一根火箭坠入到了油桶里,油桶爆炸迸射出火花,整个宫殿霎时间就成了一片火海。
因为是万寿节的寿宴,大部分人都集中在此处,剩下的人机灵点的也都是四散开,所有人都熙熙攘攘乱哄哄的。
“救驾丶救驾!”
内侍高声喊着护圣驾,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帝王这里,而同属顾煊的竞争者们也趁着这个机会相互下黑手。
顾煊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动手杀掉几个亲兄弟,谁知道竟是不用,他只用背负弑父的罪名就可以了。
顾煊在决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手中就已经沾染过人命,塞罗城的几个重要官员,甚至是被他亲手所杀,换了人来做城中官员。
顾煊眼睁睁见着二皇子才躲过一击,又被人用一根棒子重重捶打在了脖颈处,五皇子被人趁机削了耳朵。
顾煊已经算是很不打眼的,还是有暗箭射来,他只用身体的驱赶去迎接这只箭,因为内里有防护的软甲,不必担心受伤。
顾煊找到了机会,取出了存放好的袖箭射向了顾塍郢。
这一箭他等了很久,稳稳地射出,没有一丁点的手抖又或者是难过愧疚的情绪,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
顾塍郢的胸口中了箭,他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支箭。
顾煊已经近身上前,此时已经是他的人扶着帝王,顾塍郢的生死就在顾煊的手中。
顾煊的声音悲怆,“父皇,你受了伤!”
他在众人面前磕头,“父皇,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宫殿里去!”
顾塍郢被麻痹的动弹不得,他看着这个孝顺儿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么巧?
以前都安安生生的,日子都过得很好,只有顾煊回来了以后,立即就有了这样的变化!
顾塍郢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连他的寝宫也被灼烧,只能够听着顾煊的安排。
太医院来了人给他治病,而顾塍郢想要吐出参汤却不能,他硬生生地吞下了参汤,看着顾煊那个畜生在他的书案上写字。
这个畜生!
这个畜生是怎么做到的?他不是在塞罗城吗?为什么会在京都里有这样的力量!
顾塍郢对几个勾心斗角的皇子都注重制衡两字,若是一个皇子的势力大了些,他就会打压一二,扶持另一个皇子。
权利的大部分都掌握在顾塍郢的手中,这只垂垂老矣的巨兽死死握住了他的权杖,制衡两字玩得很溜,却不曾想那个他不放在心上的四皇子竟然有了这样一股势力。
顾塍郢的眼珠子爬满了血丝,他本来浑身没有力气,此时却有力气站起来,踉踉跄跄到了书案前,见到了顾煊所写的东西,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畜生是给他自己写了登基的圣旨。
顾煊见着父皇过来,嘴唇勾起笑容,把他的手按压在机关处,传国玉玺从暗格里弹出来。
顾煊拉着父皇的手,不管顾塍郢如何抗拒,都在这一张圣旨上加盖了玉玺之印。
如此一来,他这位置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一切都顺利得不行,顾煊想着,也要因为自己的好父皇对其他几个皇子防备着,又对自己太过於忽视了,才让他可以顺理成章完成这一番夺嫡的布置。
顾煊的手放在父皇的头颅上,这是一个很有从上到下态度的手势,平时都是顾塍郢对待后宫的嫔妃的,而现在却被他看不上的儿子这样动作。
“畜生!”顾塍郢或许是因为太愤恨了,居然挣脱了药力的影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顾塍郢也恍然,自己的后妃恐怕就有顾煊送来的人。
只是顾塍郢不知道,他的声音太低了,并不能让外人听到,只能够由顾煊所听到。
“父皇,你放心吧,这江山交给我,我定然经营出一个朗朗乾坤来。”顾煊扶着顾塍郢坐下。
顾塍郢挣扎着,渐渐便不再动弹,一切又归於平静,瞪着眼还有些不甘,只是由顾煊伸手拂下他的眼皮,这不甘就消失了。
顾塍郢在离世之前还喷了血,顾煊没有让开,而是让这血吐在他身上,吐在圣旨上,这才悲怆地让内侍捧着圣旨去和今日里赴宴的朝臣和宫妃宣旨。
旧的帝王已经薨了,大齐新一任的帝王是四皇子顾煊。
帝王驾崩的这一日是顾塍郢的寿辰,也是他的忌日,而新任的帝王却不急着进行登基大典。
顾煊在等一支从塞罗城过来的行伍。
马车接来了曾经的四皇子妃,如今的皇后秦氏。
秦芷君本来有些不大安心,四年的相处时间,她知道顾煊的本事,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幸而才生下孩子,秦芷君干脆花了很多时间在孩子身上,这才免了她思虑过度。
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见到顾煊的时候戛然而止。
着明黄色的帝君如同往昔一般替她撩开了帘子,他让她搭着他的手臂下了马车。
他含笑的模样和四皇子时期没什么分别,就算是身份变化,他只是她的夫君。
秦芷君便安心了下来,弯眼冲着她的夫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