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偶遇
昨晚年会开得晚，程素住得也远，第二天比平时晚到一些，易通是弹性工作制，晚半个小时，也是很普遍很正常的事，只是，不知是因为刚开完年会，大家积极性大涨还是因为年底了，为了争取年终多拿一点，第二天，一个个居然都早早来了公司。
程素到的时候，一堆人围在她桌子前，程素还以为，大家在跟阿春聊天呢。
阿春健谈，和公司里的人，谁都聊得来。
她一边摘围巾，一边朝工位走，正好碰到前台泡了两杯茶，朝会议室走，遇到程素，朝她挑了挑眉：“有惊喜哦。”
程素不明所以，待走到工位上，才知道自己那里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那粉色的玫瑰，要多引人注目有多引人注目。
程素隐约觉得，这玫瑰应该是有人送给自己的，但是，她又不敢确定，因为，这玫瑰一看就不便宜，自己好像并没有认识什么有钱人，除了孟之慎。
“谁送的啊？”程素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小声问阿春。
阿春跟到程素身边，点点她的头，笑道：“别人送你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程素转了转眼珠，心想，也是，自己怎么这么傻，但她实在没有想法。
哪个客户送的？
可是想了想，自己哪有这么大方的客户啊，像她这种刚出来的毕业生，虽然以前实习的经验不少，但是，公司也不会轻易把重要客户交到她手里，所以，这两个月，都是些小客户，还都是些抠门的客户，有时候，连打的费都不给报销的那种。
“没有卡片吗？”程素打了杯水，和阿春站在落地窗前，晒着冬日的阳光。
阿春拍拍她的肩膀，看她傻兮兮的样子，不打算再逗她。
阿春是谁，能不知道是谁送的吗？
“没有卡片，无名人士，不过，我打听过了，是楼下的人送的。”
“啊？”程素听完，更加惊讶。
她跟楼下的金融精英是一点交集没有……
“不知道吧，你年会表演的视频，都传到楼下去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等着吧，这花啊，才刚刚开始。”
程素：“……”
阿春下午要外勤，和程素随便聊几句，就回去准备东西了，程素在落地窗前又站了一会儿，想起刚进公司第一天，就看到薛灵灵收花的情景来。
后来跟阿春她们一起吃饭，才听说，薛灵灵也是一跳成名，薛灵灵进公司两年，月月有人送花，还不止一个，其他人聊起薛灵灵，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恨不得自己变成薛灵灵的也有。
程素当时听了，与自己无关的事，她都是随便听听，只是笑，没想到，两个月后，这事儿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程素只感受到了压力。
她一向不喜欢成为焦点。
这么一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程素有些不自在地回了工位，看着那粉色的，还滴着水滴的，娇嫩的玫瑰，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罢了，反正明天要出差，玫瑰就放着吧，说不定等她回来，阿姨都把花收走了。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明天要出差，还要准备一些资料，跟吴宓要信息，半天没回她消息，程素估摸着，吴宓下午才进公司，於是，先把另一个客户的资料先准备一下。
……
第二天，程素在公司楼下等，吴宓说，客户很神秘，是大老板易清直接让吴宓找人的，让程素去，吴宓也是征求过易清的意见的，所以，客户资料，吴宓也没有。
随机应变。
吴宓这么跟程素说。
程素听完，简直哭的心都有了，做翻译的，随机应变最要命，指不定到时候对方说些什么唐诗宋词的，让她怎么翻译？
程素拿着行李箱，看了看手表，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也不见对方来，心想，大客户，果然不一样。
穿的套裙，大冬天，露着小腿肚子，程素只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正打算去旁边咖啡馆暖和一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倒是开过来了。
司机摇下车窗，先跟程素打招呼：“程小姐是吗？”
程素点头。
司机倒是一派和善的样子：“上车吧，老板在机场等你了。”
程素冻得鼻子都红了，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替她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
待车子开动，程素才在心里笑自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跟着去，而且还是去异国他乡，还真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司机开得快，不到一小时，便到了机场，程素见了人，才知道，原来是易峰，大老板易清的弟弟。
说起易峰，程素的这份工作还是易峰介绍的。
程素去一个采购论坛做志愿者，给易峰做翻译，易峰不知怎么得知她毕业在即，让她发一份简历给助理胡澈，然后，程素就得到了这份工作。
所以，程素和易峰，也算有一点交集。
“易总。”程素先恭敬打招呼。
易峰点头，让她坐一会儿。
程素安静坐到一边，刚坐下，阿春给她发信息，问她能不能在免税店给她买些护肤品。
离起飞时间还早，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她要问一下易峰的意见。
易峰当然理解女人的心思，并且还给程素派了个任务：“帮我也挑一套护肤品。”
说着，给了程素一张卡，“你的也用这个刷。”
程素犹豫了几秒，不知道要不要接，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她和易峰有什么呢。
易峰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来，把助理胡澈叫过来：“你陪着程素去一趟。你来结账。”
“是。”胡澈答应。
程素这才起身，带着胡澈去免税店。
她正低着头，在柜前照着阿春给的单子挑东西，倒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亲爱的，两个颜色我都喜欢，都买，好不好？”
果不其然，她又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男生的声音。
“你喜欢就好。”
是大学室友宋九九和她男朋友冯磊。
程素想起来了，他们要去瑞士滑雪来着，宋九九早在她面前炫耀过了。
说起程素和宋九九的结，还是当初，孟之慎送了程素一支价格不菲的钢笔，限量款的，和宋九九的一模一样，抢了宋九九的风头，於是，宋九九对程素冷嘲热讽了很久。
“程素，你这只淘宝买的吧？有链接吗？”
程素也不解释，怕越描越黑，淡淡道：“嗯，随便买的。不是真的。”
宋九九冷嗤一声，再不说话，宋九九本就是爱炫耀的人，让程素抢了风头，怎么也要讨回来。
於是，上个月她跟程素说要去瑞士滑雪，还故意邀请程素去帮她挑滑雪服，程素才没这个空，断然拒绝了她。
此刻，程素实在不想和宋九九有什么接触，让胡澈作为掩护，只想赶紧走。
宋九九盯着程素的方向许久，刚想开口叫人，冯磊倒是问她：“怎么了？”
宋九九撇撇嘴，笑道：“没事，看错人了。”
偏偏今天结账的队伍有点长，程素躲了一会儿，一擡头，宋九九就站在她身边。
“程素，真是你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宋九九见程素拿着护照，高傲地对着程素，“跟你男朋友啊？”
宋九九大约是看到胡澈，以为是程素的男朋友。
胡澈身高不高，程素明显从宋九九的眼里，看到了不屑。
程素不想多解释，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胡乱应付过去，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就这些吗？”
程素楞着半天，不知道孟之慎从哪里冒出来的……
“嗯？”孟之慎侧过脸来，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又跟她确认。
程素心跳一滞，赶紧偏过视线，点点头。
“我来结账吧。”孟之慎这话是对着胡澈说的。
胡澈当然认得孟之慎，恭敬退到一边：“孟总，需要我跟易总说一声吗？”
孟之慎签着字，随意道：“不必了，我们还会再见，不急。”
胡澈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孟之慎结了帐，柜姐给他打包：“孟先生，您的东西。”
孟之慎接过，递给程素：“走吧。这里太乱，跟我去喝杯咖啡。”
转头又对胡澈说：“跟易总说一声，人在我这。”
胡澈自然不会多问什么，回去回话就是。
程素小心地跟在孟之慎后面，朝贵宾厅走。
宋九九看着孟之慎，觉得很是眼熟，又想不起是谁。
冯磊敲敲宋九九：“别看了。元朗的孟之慎。”
宋九九狐疑：“程素怎么认识他的？”
“怎么，你嫉妒啊？”冯磊早看见宋九九一直盯着孟之慎看，心里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酸意。
“怎么会呢？”宋九九挽起冯磊的胳膊要走，冯磊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
程素跟着孟之慎去了贵宾厅，喝了杯咖啡。
孟之慎根本管不上她，没说几句，就被电话打断，他的飞机又比她的早，没坐一会儿，他就要上飞机了。
程素手里攥着咖啡，看着孟之慎起身，也不知怎么回事，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问：“四哥这是要走？”
孟之慎楞了一下，笑道：“嗯。马上走。”
程素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他人都来机场了，不是要走是什么？
低头攥着咖啡杯子，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孟之慎见她低着头，以为她还有话说，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有……四哥，一路顺风。”程素擡头，迎上孟之慎的视线，声音温温柔柔。
孟之慎看着程素的脸，也没说什么，好像，她永远只会这一句。
从前，他要出国出差，有时候会没信号，又怕她在学校里有什么事找他，总是跟她交代一句，然后，她就回一句，祝他一路顺风。
说起来，他自从被“流放”到南美，还真是很久没见她了。
孟之慎上飞机，程素回易峰那里。
很快，程素和易峰的飞机也开始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