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这份羞赧一直维持到烟火表演结束后和陶任无量他们在园区门口会合。陶任率先注意到今甜和zephyr十指相扣的手，一句卧槽到嘴边，而后他对上了zephyr平静又冷的视线，重新憋了回去。然后是无量和二零，他们看起来震惊程度不亚於知道zephyr就是godwish那会儿，甚至更甚。
讨论组里，无量和二零的感叹号刷屏无数。
【陶任：咱就是说能不能用汉字沟通。】
【惨兮兮的无量：今甜！牛！】
【20: 难怪今天过山车下来zephyr看我跟看个死人一样。】
【20: 是为了照顾我们这群单身狗，这两人白天才一点端倪都不露吗？】
只有陶任洞若观火，他坐在车后座敲字：【不存在照顾我们心态，今甜刚才上车的安全带是zephyr系的；上上个红灯的时候，他还去牵今甜的手。】
【陶任：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今甜看讨论组看得脸热，索性关了手机，回头示意陶任在微信里闭嘴。
陶任在后座昂着脖子做手势：一百块，封口费。
今甜瞪他：差不多得了。
陶任摇头：那没得谈。
两个人在这里打眼神官司，万逸清咳了声，探身从前面抽纸巾，借机从中隔开了两人。一旁的古於陈视线不动声色转向了窗外，陶任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擡眼，对上了在后视镜里zephyr的视线。
陶任：......完了
应泽淡然移眼：“小古，你现在天梯分多少？”
“2403。”古於陈回答。
应泽单手打方向盘，没什么情绪地重覆道：“2403。”
古於陈有些僵地应声，陶任才松了口气，就听见zephyr淡淡补充道：“这周队内任务天梯分到2500，平时训练除外，另找时间。”
天梯分擦边2000的陶任：？？？
车开进小区停下，陶任他们很有眼色地撤了。
今甜下车，他们三个早消失在路尽头，她站在车后，问她面前的人：“小古的单排天梯分是他们三个里最高的么？”
应泽牵过她的左手，十指交叉相扣：“嗯。”
她又问：“2500算难么？”
他牵紧了些，心不在焉地答：“一般。”
“那他们能完成么？”
“能。”
如果这时候陶任在，肯定要冒死告诉今甜：2500不一般，难，他们不能，完不成。别人都是打了一个赛季的天梯分，他们dawn天天训练哪来时间打天梯榜。古於陈那么会抽时间玩游戏的人都没空打天梯，更别说他和万逸进dawn开始训练之后就没碰过天梯。别说给他一周，给他一个月他都得缓缓。
今甜想起自己面前是近一年霸榜亚服天梯的人：“那你这赛季的分？”
应泽：“2999。”
今甜哦了声，这样听起来2500确实不难，和第一名差这么多分。
小区里路灯破旧，今甜看着地上她和应泽牵手的影子，四周黑暗，唯独他们走的这段路被月色柔和地照亮。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拍了几张，然后晃了晃她和应泽牵着的手，递到应泽眼前：“好看么？”
应泽嗯了声，她又放下相机，拿手机拍了两张。
这时，吉祥的微信弹出，她说自己收到了快递，附了张灯牌照片过来。
今甜单手回消息，回得认真，没看见前面有个路障。眼看要撞了上去，应泽将她拎到一边，避开了路障。
他看清她手机的界面，有些无奈地掐她脸蛋：“看路。”
他掐的力气不重，就是轻轻捏起。她的皮肤手感很好，柔软细腻又弹，导致他掐了一下，没忍住，又掐了一下。
今甜：......
走到单元楼门前，她有些鼓气地盯着拿钥匙开门的应泽。
他单条长腿漫不经心地抵住铁门让她进来，等她进来。单元门关上，他迈上第一节台阶，毫无预兆地停下步子回头，今甜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他俯身，这次没掐她脸蛋，而是顺势揽住了她。
懒润地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又不看路。”
今甜：......
“你故意的。”
想起刚才看见她微信界面的灯牌照片，带着说不出的惩罚意味，他的唇轻轻摩擦过她耳畔：“嗯，我故意的。”
楼道的声控灯似乎坏了，迟迟没有亮起。
依稀有浅淡的月光从铁门透光处钻进，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
今甜在他怀里，听见他心跳如鼓。
她头顶落下一声轻叹：“真这么喜欢安屠？”
今甜：？
她擡头是他瘦削的下颌，抵在她额间。她一只手攀在他的肩上，从他怀里离开，然后踮起脚尖靠近他。她学他那样将自己柔软的唇瓣贴了上去，同样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挠过：“应泽。”
耳尖柔软一触而过，应泽的后颈连着脊背一瞬酥麻。
下一刻，他听见耳边温软的女声轻笑：“那天的灯牌是吉祥托我拿的，刚刚也是她来告诉我她收到了快递才发了照片。应泽，你在吃醋么？”
她在他怀里笑得身子微抖，他将人扶稳，坦然承认，喉咙发紧地“嗯”了声。
她笑停了说道：“我不喜欢安屠，也没有喜欢的职业选手，除非，”她停顿了一下，又攀上他肩膀在他脸侧低语，“下赛季有一支叫dawn的战队，我喜欢他们的队长zephyr。”
说完这些，怀里的人像一尾鱼一样从他怀里溜走，跑上了楼。
她身后，一层一层楼道灯应声亮起。
应泽靠在墙边，脚步声渐远，楼道灯重新暗下。手心温热还在，他攥了攥，在黑暗里低头无奈哂笑：真他妈彻底栽了。
今甜失眠了。
这几晚她一闭眼，眼前就是江边的烟火，清冽的怀抱。
脑子极度清醒，她翻来覆去没办法入睡，干脆起来直播。
直播间的水友都很意外，她头一次半夜开播。
【收到开播通知以为是假的】
【玩游戏？半夜修罗场啊】
今甜确实没有很想玩游戏，她只是觉得睡不着不如上线和大家聊聊天。
她切了首节奏舒缓的歌，泡了杯茶和弹幕聊天。
“今天生日，给你唱个生日歌吧，好啊。”今甜应得很快，开口唱了没几句，就被弹幕叫停。
【老天原来给你关了这扇窗。】
今甜默了默，窝在软椅里，读下一条弹幕：“在盛世直播多久了？”
“大概有......”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捧茶杯想了下，“快十个月左右吧。但是我接触直播会更早一点，大概一年半以前，有断断续续尝试过做直播。”
“那时候为什么没有继续直播？我那时候游戏玩得特别差，比现在更差，再加上人菜瘾大。那时候每天被系统随机分进来的观众基本维持在十个人左右吧，弹幕基本都在劝我别玩直播了，也有人直接劝我别玩游戏了。但是停播是因为那会儿课业很多，有点忙不过来，就停了段时间。”
她想起什么轻笑了声：“但是在我停播前一天，我收到了我人生里第一个直播礼物。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直播礼物，我本来想提取收益之后退回给那位水友，结果下播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没和平台签约不能提取直播礼物收益。”
“后来？后来我在平台上联系过那位水友，但是他好像再也没上过线。”
今甜看下一条：“为什么不读你的弹幕？你发了什么？”
【最近有和zephyr联系么！】
【满屏的zephyr！你装没看见！】
今甜笑道：“真没看见，有和zephyr联系。”
只不过有几天没见到他了。
游乐园那天之后，他们队伍训练似乎越来越重。陶任那么爱发动态丶一天到晚恨不得住在朋友圈的人都在朋友圈消失了。
家里那双男士拖鞋一直在门口摆着，她出门时看见它，回家也看见。要不是它摆放的位置有细微变化，她真怀疑他没回来休息过。
她没多说，继续看下一条：“无量和二零刚发了去游乐园的微博？”
今甜去微博看了眼，十分钟前，无量和二零都发了微博，文案一致：和dawn战队。
照片基本都是他们俩和陶任万逸的合照，有一张应泽和她不小心入镜的照片，被他们打了码。
【还有一周比赛了，还有空去游乐园，dawn准备次级联赛一轮游？】
【zephyr真就以为自己牛逼了呗】
看见有阴阳怪气的弹幕，她解释：“这是上周的事，dawn战队现在在积极备战比赛。”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奇怪言论更多了起来，她索性让房管把带节奏的弹幕禁了。
【我嗑的cp是真的！之前别人在直播间因为aox战队的事骂今妹菜丶骂她演员的时候没见她封禁过直播间哪条弹幕。现在一骂到zephyr，她就停下来解释。】
她手机一个消息弹出：
应泽：怎么还不睡？
对面弹了个语音通话过来，今甜和直播间水友打了招呼下播，她从软椅坐起，接听了语音。
“你们训练结束了？”
那头嗯了声，她又问：“现在回来了？”
身边陶任聒噪地在和游戏队友沟通，应泽起身走到阳台：“没，还在隔壁。”
今甜听见背景音越来越安静，有细微的打火机点火声，她问：“你在阳台么？”
......
黑夜，男人靠在阳台，嘴里叼着的烟还没点，他听着电话里那头匆忙的开门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玩放置在阳台上的含羞草。几天没见的小姑娘出现在隔壁阳台，他收起了烟和打火机，看她。
夏日渐近，今甜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睡裙跑了出来。
他敛眉：“回去穿件外套。”
今甜摇头走近他，他牵过她的手，她趁机把两只手都钻进他怀里，下巴抵在他胸膛前擡头看他：“我不冷。”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眼下青淡的疲意。
应泽就这个姿势让小姑娘抱着，房间里有三个大活人在，等会儿还要进去继续做覆盘。他没想做什么，只是低头在她脸侧碰了碰，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催她回去睡觉。
她哦了声松手，白皙的手指去碰自己白天放到阳台的含羞草，含羞草叶倏然合拢。明明应了声，人却还是没走，站在他面前。
他将她的手牵了回来，才出来一会儿，她的指尖微凉。他又牵紧了些，散漫地靠在阳台，下巴一点，问她：“养多久了？”
今甜：“半年差不多，搬进这里的时候养的。”
她的睡裙是v领，锁骨一截正好露出来，低头去碰含羞草时，春光露得很多。
应泽暗骂了声，索性站直身子，牵她手将人转了一侧，从后抱她。他俯身，埋在她颈侧，声音有些发涩：“抱一会儿，你就回去睡觉。”
灼热的气息在颈侧徘徊，今甜僵着没动：“你呢？”
“等他们这局打完，再覆盘结束。”
她哦了声，又继续刚刚的话题：“它是不是挺好玩的？”
“谁？”
“含羞草。”
应泽：......
不知道小姑娘的脑回路怎么这么跳脱，他顺着她的话嗯了声。
他的声音有些低闷，她以为是她想错了：“我以为你挺喜欢它。”
明明好几次见他给它浇水。
他轻笑了声，有些倦懒地应她：“是挺喜欢的，因为，”他移到她脸侧和她咬耳朵说了两个字，她霎时脸热。
今甜在他怀里转身，将那盆含羞草往他那边移动。
应泽看她：？
今甜神色淡然：“喜欢就送你了。”
她说完从他怀里离开，丢下一句晚安回了房间。
夜色里，应泽看着面前的含羞草失笑。
他想了想，点开了一个许久没有点开过的群聊，拍了张含羞草照片。
【卫肖萧：？】
【老猫：谁送你了一盆菜，搁你脸上骂你菜，这能忍？】
【应泽：......】
【和尚：神他妈一盆菜，这玩意学名含羞草。】
【卫肖萧：读点书吧猫仔，这年头就算进厂，文化水平这一块也有要求。】
【老猫：滚。】
应泽一条五秒语音发在群里，群里三人点开。
一道声音懒洋洋地传来：“我女朋友送的。”
群里安静了几秒后。
【卫肖萧：哦】
【老猫：哦】
【和尚：......真他妈爱炫】
.
六月初夏，碧空如洗。
今甜站在大学城花鸟市场门口的树荫下，回头看马路对面小跑而来的两人。
梁丹晴擦汗：“抱歉啊今甜，”她瞪身边的人，“都怪他昨晚打游戏，睡过头了。”
邱闻食指推眼镜：“你化妆花了一小时。”
梁丹晴：“邱闻你...”
这两人就算成了情侣还是天天吵闹，接收到邱闻拜托的信号，今甜无奈地挽过梁丹晴走进花鸟市场。
那晚送了含羞草给应泽后，今甜想起他家室内的简约硬朗，再想想这四个成天对着电脑的人，想着来买点绿植送他们。
梁丹晴单纯是听说今甜周末要来花鸟市场跟来看热闹，顺便跟来看看有什么绿植适合她养。
今甜挑了几种好养活的绿植，梁丹晴看着挺纳闷，她听店主和今甜聊下来，今甜好像挑了个防电脑辐射的植物天团？
她随意指了其中一种绿植，问她：“这绿萝你家不是有么？”
今甜在挑绿植，没过脑回话：“嗯，不是我养。”
“谁养？”
今甜回过神：......
梁丹晴悟性高，她走到她另一侧兴奋八卦：“送邻居啊？”
今甜含糊其辞，好在梁丹晴也没再追问。
她买了很多，她们三个带不走，店主表示晚点可以送货上门，留了她的电话。
今甜识趣没当电灯泡，提前回了家。
她在沙发待了会儿，总觉得家里有点乱，从茶几开始收拾，把杂物腾出，打扫了一遍客厅。
傍晚，应泽进门时，客厅光线昏暗，白纱窗帘拉得密不透风。一架梯子立在落地窗边，少女半截身子攀在梯子上，因为门口的动静回头看他。
他几步走到落地窗边，怕人摔下来，他一只手扶稳梯子，敛眉：“爬梯子干什么？”
今甜没想到，这个时间应泽会回来。
她下午做打扫，不小心拽了一角窗帘下来。家里有折叠梯，她想就顺手挂回去。
弄清她在做什么，应泽气笑了：“抱你下来？”
今甜想说不用，她自己可以下来，但转眼看应泽有些不好的脸色......她点了点头。
他有力地托住她的腰身，人被轻松抱离高处，但没被放下。
他使坏似得忽然换了个姿势抱她，托着她腿根将人抱起。一时失重，今甜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溢出低呼，两条纤瘦笔直的腿因为这个姿势缠在他腰上。
外面天光渐暗，房间里，光线微弱。
他问她：“下次还爬这么高？”
今甜双手环着他，没答，反问他：“怎么现在回来了？”
他缄默了瞬：“我们今晚去上海。”
“不是明天过去么？”
今甜仔细算过日子，次级联赛还有三日，他们原定是明天去上海。
他托在她的大腿根，隔着一条薄裤，掌心所触的温热难以忽视：“临时改了。”
她哦了声，想着今天刚买的绿植还没送过来，唇边落下一点温热，他的气息压了过来。
起初，是小口地亲啄，气息在两人口中缱绻地互换。
她收紧了手臂，学着他那样，也小口地亲啄丶回应他。
得到回应后，像是某种开关打开。他吮住她的唇，慢慢地，柔软扫荡过她口中每一处，攫取了她的呼吸。
不同於那晚江边，是攻城掠地式的吻。
今甜被亲得晕乎，身子发软地贴着他。他停下，额头抵着她额间看她。她的唇因为被他亲吻的缘故，红润得诱人。
他将怀里的人抵在墙上，指腹摩挲过她的唇。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有些散漫又有些少年气，压低声音问她：“继续？”
再一次压近时，门铃声响起，今甜的手机也呼应似得响起。
客厅里，一时聒噪难忍。
应泽没想理，倒是今甜寻回了些清醒意识，想起自己今天在花鸟市场买的那些绿植。她推了推应泽，示意他放下自己。
门外，花鸟市场的送货小哥再次拨电话。
屋内手机铃声响起时，门开了。
送货小哥对上来开门的帅哥有些阴沈的脸色。帅哥一身黑衣黑裤，靠在门边冷淡地看他。
送货小哥弱弱地：“你好？你今天在我们花鸟市场订了绿植？”
他说着低头核对了地址，没送错啊。这时，门内一个小姑娘从帅哥身侧挤了出来，小姑娘看起来脾气很好，笑盈盈的应声：“是，白天订的。”
核对完实物，签完单，送货小哥离开了。
应泽靠在门边，示意地上一堆绿植：“这些要搬进去么？”
“不用，”今甜站起身，“搬去隔壁，叫上陶任他们一起搬？”
应泽狭长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地上的东西：“给他们的？”
“给你们的。”
她进门，被他拉到沙发在他腿上坐下。她靠在他怀里拿手机翻出几种绿植的简单介绍给他看：“防辐射，这几种也好养活。”
他勾着她的腰贴在她脑后低嗯了声，她想起什么似得，侧过身子问他：“你们晚上几点走？”
“七点。”
他的视线落在茶几的一堆杂物上，杂物最上边——是一张印着卡通人物的手幅。
今甜看手机时间：“快了啊？”
他有些沈闷地应声，然后，贴近，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又一次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