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第6章
颁奖典礼过后没两天,温楠的微信突然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理由是“董奕琨”。
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搞到他微信的,温楠微信没加过不熟的人,同意的时候略有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
他刚刚输入“你好”两个字,正在思考要不要带个表情以示友好,上方的“董奕琨”三个字突然短暂地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一秒后干净的对话框内嗖嗖接连弹出几条消息。
董奕琨:你不用□□了?
董奕琨: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一直没回
董奕琨:我就跟编辑要了你微信
温楠看到第二条的时候赶忙退出去打开已经落灰的□□,一个没有备注的人发了十几条消息,遥遥领先地挂在最上方,下面还有其他人早前发的各种消息。
温楠顾不上别的,打开董奕琨的消息先看了一下。
十几条消息中只有两个重点,第一他居然认识傅以诚,第二他为什么爱写be。
回到微信。
温楠:抱歉,之前确实没有看到
董奕琨: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还加过我
温楠:虽然有点不礼貌,但之前确实不知道是你
两人尴尬闲扯几句,互相表示要去吃饭了,一起说了886。
拯救了温楠的下嘴唇,再聊下去他一定会彻底咬破。
不过董奕琨这一下提醒了温楠还有□□这个东西的存在,晚上睡前他点开一个一个查看。
有同行问他一些专业问题,有多年前的同事问他现在怎么样,甚至有高中同学问他现在定居哪里,有没有空出来聚一下。
前两个错过了时效温楠现在回了也是闲的,但最后一个却仅凭“聚一下”三个字让温楠感觉到了恐慌。
同学聚会这种东西,放在他学生时代是完全不会当回事的。
并不是当时的他太年轻不理解什么叫“混得差了不敢见老同学”,而是那个时候的他有足够的自信认为就算混得差一起吃顿饭也不是难事。
温楠鬼使神差地回了这条一个月前发来的消息——
上个月太忙没看到消息,你们玩好
回完他就随意划拉了一下□□界面,在好友栏找到了傅以诚高中时候的号,点开□□空间,除过青春期男生空间和朋友圈的基本特点——少但装逼——之外,温楠意外地看到了几条不太符合他风格的说说。
快高考了,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我?
上课被骂了,代课老师长得有点像ta,很难不走神
ta有喜欢的人了,本来就没机会,这下更没有了,ta说起那个人的时候一直在笑,我想哭
成功说服自己了,喜欢就是喜欢,管ta是谁
操,我怎么好像喜欢上一个……
到头了,这种奇怪的说说分布时间很不匀称,但有一个同样的特点是没人点赞。
傅以诚装逼的时候一条说说三百多个赞,伤春悲秋一下就一个都没有了。温楠回忆自己高中的时候,他跟傅以诚年龄上也没有差太多,怎么晚生几年就都这么爱憎分明了吗?
放在几天前,傅以诚脑子还没撞坏的时候,温楠看到这些说说一定会感慨一句时过境迁,并且很难接受这是傅以诚发的动态。
但近期的傅以诚看着跟高中的时候也差不太多了,以一种奇怪地方式增加了温楠对这些说说的接受度。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
傅以诚:我发烧了
看到消息后温楠一下子坐了起来,表情凝重地问:去医院了吗
发过去后傅以诚半天不回覆,温楠又着急怕他脑子坏了生病不知道找医生,匆匆给他打过去电话。
响了一声就通了。
消息不回,电话倒是接的快。
傅以诚应景地咳了两声,嗓音沙哑低沈,声音尽显无力和脆弱,有点委屈地喊了一声“老婆”,问道:“好难受,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你傻吗,我回去也不会治病啊,快点去医院。”温楠焦急地说。
傅以诚声音有些迷糊:“嗯?回来吗?”
就好像完全听不到温楠说话的内容一样。
温楠掀开被子下床,单手换衣服,一边说:“你在家吗?”
傅以诚听到他这边的响动,声音都喜悦了不少,一激动又咳起来了,磕磕绊绊地说他在公司,没回家。
也顾不得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温楠挂了电话跑下楼打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推开休息室门顾不得傅以诚黏糊糊地非得伸着手要抱,给比他高一个头,人高马大的傅以诚直接从床上捞起来,套上衣服就领走了。
刚才那个司机师傅没等他,一时间又拦不到车,温楠只好从傅以诚兜里摸车钥匙。
“摸什么?”傅以诚半个身子都靠着温楠,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从温楠耳边擦过,痒得要命。
温楠摸了一下耳朵,“车钥匙呢?”
“哦,”傅以诚有点失望,从另一个兜里拿给他,到一半又收回来自己握住,“老婆说不喜欢开车,还是我来吧。”
温楠太阳穴一跳,从他手里抢过来,“我还不想死,乖乖听我话。”
温楠很久不开车,怕紧张,勒令傅以诚想要小命就不要突然开口吓他。
一路安静地到达医院,温楠让傅以诚先进去找医生,不要耽误时间,他去停车。
由於傅以诚下车后温楠就在思考脑子坏上加坏的发烧版傅以诚能不能顺利找到医生,所以他快快停好车后还是选择原路线过去找人,谨防丢失。
果然,傅以诚乖乖坐在急诊进门不远处。
温楠:“你再多走两步就能看到医生。”
傅以诚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重覆道:“我发烧了。”
“?”温楠搞不懂他,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好脾气地说:“所以要进去找医生看病啊,走吧。”
“这能看发烧?”傅以诚虽然下意识跟着他走,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问出脑袋里的所有疑惑。
温楠:“不然?”
傅以诚:“可我刚才看到有个人手指断了也来的这里。”
温楠:“不然人家去哪里?等自愈吗?”
傅以诚:“……这不是骨科吗?”
温楠:“?”
五分钟后。
由於医院今晚人少,傅以诚成功获得一个床位,他躺在那输液,用输液的那只手的手指勾住温楠的手指不让他走。
不知道是不是这缓慢输入的几滴药水让他“重获新生”,傅以诚话更多了。
他先是非要问温楠最近好不好,想不想他。
得到了一个否定的回答后立刻臭脸,几秒后成功自愈,又开始转下一个问题。
在温楠终於受不了地表示“我困了”的时候,傅以诚才堪堪闭上嘴。
温楠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突然,傅以诚“哦”地一声想起了什么,温楠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他。
“其实我今天想到了更好的说法……”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温楠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近期的睡前活动之一,听傅以诚每天修改他关於“如何表达对老婆的思念之情”的答案。
温楠:“如果你执意要说,我会努力让你明天去看骨科。”
傅以诚没输液的手拉起被子给自己盖好,闭上眼睛说:“谢谢老婆,我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