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 4 章
被丢进酒中的药片像是死去的鱼,发白的“肉”逐渐在水中腐烂丶消失。
郁棠看着酒杯中迅速化为气泡的药片,故意舔了舔干燥的嘴皮,“与我共饮?”
调酒师轻笑一声,干脆擡起就被送到自己的嘴边,紧盯着吧台另一边的郁棠。
下一刻,他轻抿了一小口加了料的酒,随后弯下腰,将那张精致的面庞凑到了郁棠的面前。
郁棠擡眸与他对视,在调酒师仿若陷阱的眼神中,似是猫儿一样歪了歪头,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下。
他只答应了喝酒,至於陪·睡,区区一盒药还不够换。
一酒过后,郁棠倒置酒杯,无一滴流下。
露恩斯本来的目的达到了。
只要让郁棠喝下药,就算郁棠现在不愿意答应那潜在的交易也没事。
毕竟能自愿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自愿,这个药也能让他变得配合起来。
……
小小的酒杯看似不多,郁棠却也吞咽了一会。
等将一口酒完全闷完,郁棠擦了擦唇边溢出的酒,转眸看向露恩斯,“特效药。”
露恩斯收起杯子的动作一顿,轻笑一声,“药不会放在吧台,你得跟我来,不然不也不保证会拿来给你。”
听到这明显的威胁,郁棠微微拢了拢眉心,眉眼间浮起淡淡的厌气。
郁棠起身,这个看起来只是一名调酒师的男人带着郁棠走进了酒吧的内侧,又带着他上了楼,来到了某个幽密的包厢之中。
露恩斯在酒杯里放的可是最近的新款,一点也不将这个看起来有些倔强的郁棠放在眼里,而他带郁棠来的房间,也确实有药物贮藏。
领着人进了屋,露恩斯将房间里放着的药物拿到郁棠的面前,“哝,这是你想要的药,上等品,我给你两盒。”
郁棠垂下眸,那双递来药盒的手白皙而修长,可他的视线却是完全落在了他手里的药上,接过来的动作也变得迟缓。
露恩斯见此勾唇笑了笑,微微附身捏住他的下颚,“我好歹是给你药的男人,你看一看我。”
郁棠从他另一只手中拿过特效药,压着嗓子道:“药,给我检查一下。”
青年人仿佛真的中药,刚刚察觉不对想要努力压制药效,然而这无力的反抗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扫兴,反而像是正在在缓缓绽放的睡莲,华丽瑰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银发的男人喉结微动,脸上也因药效浮着淡淡的潮红,长臂一拉就将郁棠拉进自己的怀里,“也别忘了,好好检查一下我。”
然而下一秒,伴随着青年入怀,强大的拳击也落在了他的小腹,只需一下便足以让人瘫倒在床。
不对。
这力道不对!
露恩斯在剧痛间眯起眼,努力而仔细地看向郁棠。
他的目光清明,黑色兜帽下那张艳丽的脸上并无多少霞色,肤色白皙,犹如白纸,而那双黑目却好像是独行在荒野的狼,清醒而又锐利。
露恩斯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捂着腹部痛苦道:“你没有中药!”
郁棠见此勾唇笑了笑,好似有什么带着毒性的香气开始蔓延。
紧接着,他含笑弯腰,看着因自己击中腹部要害而痛苦的银发男人,“感谢你能帮我完成任务,不过我不喜欢你刚才的行为。”
露恩斯意识到有些不对,伸出手,想要抓住郁棠。
郁棠垂眸看着在床上蜷缩的人,又看向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唇角的笑意一直未落。
他可下一秒,如钢铁般沈重的拳头像冰雹一般密密麻麻的砸了下来,一直到将人揍晕过去才堪堪罢休。
等确认这个银发男人昏过去后,郁棠又恢覆了面无表情,这才拿起两个药盒,确认里面的药物是否是真的对症的药。
对方很讲诚信,拿的确实是好药,而且还是市面上不会轻易流通的那种‘真正的’特效药。
意识到这一点,郁棠的心情被骚扰后的心情稍稍转晴,随后拆开其中一盒放进衣服最里面的紧身衣中,而另一盒则大大方方的摆在口袋当中。
他该离开这里了。
旅馆的那人似乎也对自己的皮有些兴趣。
那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也许能帮他离开白狸。
……
酒吧楼上最深处没有什么人,走廊上的灯光昏暗,郁棠慢慢走到刚才的地方,很轻易地融入了人群。
但他还不能离开。
郁棠早已将酒吧内的布局观察个遍,而此时,他的目标正是酒吧的监控室。
他得清除自己的痕迹。
如果又有人追上来,那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
在郁棠删除监控的同时,酒吧后门,另一个身影也带着属下迈步进了酒吧。
已至中年的银发男人坐在包厢之中,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身上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一套干净的西装。
他的五官轮廓与露恩斯有几分相似,但眼尾已经多了不少皱纹。
右眼有一小道伤疤,一头银发被发胶固定在后,显得颇为成熟。
眼睛是与露恩斯一样色调的蓝,比露恩斯清澈许多,但不是那种干净纯澈的海,更像是已经将那些浑浊藏在了眼底最深的湖。
海烈将最后一口吸完,将它拈灭在烟灰缸中,“露恩斯在哪?”
站在一旁的酒吧管事面露难色,“少爷……少爷恐怕正在兴头上。”
与性格古板丶不近女色的海烈不同,露恩斯的行事作风很是风流,又因其荤素不忌,很是不得海烈喜爱。
但好歹是独子,海烈倒也没有过度限制他的爱好,只是不让他因此耽误了正事。
但严父手下总会出现败儿。
露恩斯不仅不听海烈的“建议”,甚至还在海烈采取强烈手段后离开了狱城,来到了更为和平,也更为繁华的盛城。
对於这个儿子,海烈总是没太多的耐心。
果然,在听说过后,海烈不再等待,灰色的眉头紧紧皱起,在烟雾消散间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还在女人床上?”
就算没有针对管事,但海烈自带的气势很足,平平一句疑问,不像是“问”,倒像是“质问”。
酒吧管事的心都紧了紧,悄悄地擦了擦汗,艰难道:“不,这次是个男生。”
虽说现代的希尔国很开放,性向已经不拘泥於异性恋与同性恋,但露恩斯之前玩男的的时候,一直是瞒着海烈的。
也因此,底下的管事都以为,海烈是不喜欢同性的那类“老古董”,因为担心惹海烈不快,这种同性上的事,在海烈面前总是会尽量隐瞒。
所以在说出口时,酒吧管事本已做好海烈更加生气丶甚至是迁怒的准备,却没想到海烈并未因此暴怒,反而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不管是男士女,去叫他过来。”
但很明显,他像是只疲惫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