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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当上孟婆后我在奈何桥头写同人 > 湖底

湖底

尽管林藏樾一再告诉司野阎王,她自己去问冥阁便可,但司野看着她手里的长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着她踏上细舟。

毕竟孟婆大人现在还在软禁中,万一林藏樾一时上头劈了问冥阁,闹出的动静远比恐吓逼问司命阎王殿的棋魂要大得多。细舟行於水底,却犹如漂浮在云翳之上,比墨杉棺要平稳许多。

一路上,林藏樾将蓝挽苏假死与她如同从描骨坊密道逃出的前后过程细细向司野说明,司野惊得瞪圆了修狭双目。

“姑姑,太冒险了。”司野心有馀悸,“如果当时被七殿下或是太白星君发现蓝掌柜散魂实为曲大人用神诀与蓝掌柜的妖力所幻,你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林藏樾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悬心:“实不相瞒,我当时心中也没底,伏在床上发抖。好在敬谣演技到位,在幻术消散之前没有让七殿下靠近。”

司野:“我还以为曲大人与七殿下情意深厚,再过几年魂债还完后便要与七殿下大婚,不会答应帮你变这一场戏法骗他。”

“倒也不是为了骗七殿下。”林藏樾的目光一直专注於眼前深蓝静谧的水波,“蓝挽苏与阿弥中,阿弥伤得更重,凶手若是知道阿弥无事蓝掌柜却要散魂,必然疑惑不止,定会想法再回描骨坊一探究竟。”

司野:“所以凶手若非无法脱身,便会出现在今日去过描骨坊或在外围观的人之中,姑姑也因此要把场面搞乱,幻戏做足。”

林藏樾笑了,转向司野道:“小野,你实在聪敏。”

司野阎王许久没有见林藏樾笑过,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

林藏樾明白了司野的心思:“你想他了。”

司野阎王声音恢覆安静低沈,自嘲般暗笑两声:“是我贪心,让姑姑见笑。”

林藏樾挑眉:“若想一想便是贪心,我这般费尽心思去救人又算如何呢?幻戏可障眼,开口能说谎,可惜世间最难欺瞒是自己的心。若你实在想他,我能帮你找到他。”

司野阎王:“断缘诀已立,我见不到他。”

林藏樾杏眸一转:“见不到又如何,我们还有能连天接地的六界论坛啊。”

司野阎王眉头一挑。

林藏樾:“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评姑姑吩咐。”

“蓝掌柜假死,一段时日里不能以真面现世。我想托你掩去她的妖息容貌,为她造一个新身份来重管描骨坊。”

司野阎王应道:“我替蓝掌柜掩去魂息即可,此事不难。”

林藏樾笑着行礼:“在下多谢司野阎王。”

司野阎王掌迷魂殿,最善掩盖魂息之事,若非像林藏樾这般灵应敏捷至极世间罕有,想骗去旁人再轻松不过。

“姑姑没有怀疑过我么?”司野阎王突然道。

林藏樾不解:“怀疑你什么?”

司野阎王:“我生前是心思狠毒的死侍刺客,入地府时差点被送来做司命阎王,能不借墨杉棺找到去问冥阁的路,又善掩盖魂息。怎么看我都最像那个在鬼帝之前上酆都南峰,入问冥阁布局害你的人。”

林藏樾抱起双臂,佯装出严肃神色:“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一定不是你。像你这种满心满眼只想找世子的纯情小阎王,应该懒得费心思时间干这些事儿。说不定今天回去后,你就要开始埋头六界论坛寻寻觅觅了。”

司野冷不防被识破心思,有些羞恼:“……姑姑!”

细舟舟头微微上斜,似是正在向上浮起。玄塔的气息渗入水中,震得人浑身颤抖发麻,细舟上的两人不约而同不再说话,调出神息稳住心脉。

黑浪湍急,颠簸不稳的舟身忽然近乎垂立破出翻涌的湖面,随着水势被冲到岸边。

林藏樾与司野从细舟上下来,问冥阁沈默矗立於前,却与林藏樾上一次来时有了微妙的不同。

玄塔塔身周围除了鬼火之外多了一些湿潮水雾,夜色太黑,若非幽幽鬼火偶尔映出细碎的雾影,极易被忽略掉。

林藏樾长眉皱紧,一手召出长刀负於身后,另一手掌心玄塔周围探去。才不过一呼吸功夫,她便冷声道:“寒昭烬果然还在此处,塔身周围的水气里有他的神息。”

司野阎王环顾周围不断涌起又褪去的墨色寒水:“鬼帝在问冥阁中?”

林藏樾无法确定,提着长刀径直往塔门走:“不知道,我进去看看。”

“等等!”司野阎王拦住她的去路,“让我先试试。”

可芈徽子的三成魂力还与问冥阁相合,心魂合一,就算司野阎王本有司命之相,此刻亦无法知晓阁中情形。司野阎王与问冥阁神力相峙几个回合后铩羽而归,但他发现问冥阁似乎被蛮力强行从外打开过,这股蛮力凝合着寒昭烬与司命阎王的神力,此刻只剩浅淡痕迹。

果然林藏樾在问冥阁遭命卷反噬时,是寒昭烬将她救出。

司野阎王把自己发现的线索告诉了林藏樾,而后道:“鬼帝若是被问冥阁困住,恐怕不易脱身。我陪姑姑去。”

林藏樾拒绝了他:“你留在外面,若有万一还能救我一命。我这回不是来问命的,自然不会与问冥塔合魂,入问冥阁后最坏不过被驱出,如果这旧塔就这个本事的话。”

司野:“姑姑,问冥阁受损后凶险非常。”

林藏樾:“放心,我有分寸,定会与寒昭烬一同平安出塔。”

司野想了想还是多提醒了一句:“姑姑,问冥阁乃六界命玄之地,如果毁了……”

林藏樾满脸黑线:“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推塔的。”

司野阎王在玄塔周围布下神息玄阵,紧张地目送林藏樾的背影步步走近问冥阁塔门。林藏樾踩过塔前变得湿潮松软的地面,迈上门阶,伸手欲推门,却忽得被萦绕塔身的浓重潮气提醒了什么。

不对。

不是这里。

林藏樾猛地收回已经按在塔门上的手。她转身快步跑回幽湖岸边。

“姑姑,怎么了?”司野阎王追过来。

林藏樾:“寒昭烬不在问冥阁,他在湖中。”

“啊?”司野阎王愕然。

林藏樾:“他的神息不在塔中,而在从地面渗出的水雾里。小野,我要入湖。”

司野:“可是……”

林藏樾留下一道神念符,宽慰他道:“湖底不会比问冥阁更可怖,你在此地等我,如果我出事你再入湖不迟。要是天亮前我没有出湖,你便先回酆都鬼城露个面,替我安顿好蓝掌柜,照顾好阿弥,以防惹人生疑。”

司野阎王知现在酆都城中仍有诸多事情要办,曲敬谣需呆在七殿下与巡冥御神之侧,阿弥的魂体仍虚弱得厉害,於是便不再坚持。

林藏樾投身入湖。

湖水盈满她的周身,林藏樾发现问冥阁竟然置於一座无根浮岛之上,正随着湖波漂移,怪不得常人没有玄杉棺便寻不到这里。

暗涌一波接一波地冲击过来,她咬紧牙关抵住寒凉,用灵应寻找寒昭烬与芈徽子所在。神息没有被再刻意隐埋,林藏樾很容易便找到了源头,奋力向湖底最深处游去。

湖里甚至连来阻拦水草都没有,林藏樾越来越慌,怕不是……她来晚了?!

她手脚并用往更深处划水,终於在累得浑身发酸时,看到水底出现了另一座玄塔的轮廓。

原来湖底竟然还有一座玄塔。她来到塔前,径直推门入阁,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林藏樾呆立在原地。

如问冥阁一样的祭台上,放着的不是空牌位,而是被两道灵索吊起的寒昭烬!

他垂着头,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呼吸极为微弱。灵索绑在他寒昭烬腕间,林藏樾分明看到他的魂力正在顺着灵索被断断续续吸了上去。

“孟婆大人来了。”盘坐在祭台前的司命阎王亦是面目惨白,原本细软发亮得乌发已经全白,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林藏樾用苍老沙哑嗓音道,“我还以为,你会来得更早。”

林藏樾双目泛红:“芈大人,这是何意?”

司命阎王悠悠闭上眼睛,疲倦至极:“你的命卷有异,寒昭烬要强开问冥阁救你,我帮了你们。”

林藏樾哑声:“强开问冥阁?”

司命阎王的声音听起来如耄耋老妇:“孟婆大人也知强开问冥阁是逆命而行。玄塔被破,当然要取他的魂力养好我的问冥阁。”

林藏樾看着满头银白的司命阎王:“芈大人,在下听闻大人有三成魂魄与问冥阁相合,你……”

“你命卷有异,是我守阁失职被他人闯入,当受此罚。”芈徽子似是在隐忍极大痛楚,“好在鬼帝以他的魂力相补一二,我一时无碍,将养些时日便可恢覆。一个时辰前,问冥阁已补好,总算无须费力用湖水挡住我们的神息了。”

司命阎王睁开眼睛,慢慢起身:“我要回司命殿查一查偷入问冥阁的龟孙子是谁,孟婆大人自便。”

说完,她便拖着蹒跚脚步向门口走去。

“司命大人,请留步。”林藏樾走到芈徽子面前,擡手将三十万份功德注入司命阎王额间,司命阎王银白的头发瞬间变回乌黑颜色,她行了一礼,“多谢大人相救。”

司命阎王微微点了点头,出了塔门。

“寒昭烬!”

两道寒光闪过,将吊起鬼帝的灵索斩断,林藏樾冲上前去,在寒昭烬摔倒之前用力抱住他。

“是我,我回来找你了。”她感到寒昭烬的魂力在三日之间折损得厉害,无措地抱紧他,哽咽道,“是我太笨,来晚了。”

寒昭烬眸仁在眼帘下一动,缓缓睁开眼睛,用断断续续的气音在林藏樾耳边道:“本座没有,没有忘。”

“嗯?”林藏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寒昭烬在说什么,她在寒昭烬的肩头侧过脸,“什么?”

寒昭烬虚弱极了:“我这一回,没有忘了你。”

林藏樾眼眶盈满明亮的晶莹水光,她喉头哽住,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收紧双臂用力点头。

寒昭烬的唇角挑起一丝满足的笑意,他擡起手,回抱住林藏樾瘦削的脊背与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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