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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当上孟婆后我在奈何桥头写同人 > 算无遗策?

算无遗策?

晨光初明,玄色战靴窄而贴合地包裹着修长双腿,寒昭烬的步伐快而有力,迈进一片寂静的太阴殿。

他苍白的面容本如冰天雪地,绯红的眼眶却像是要滴出殷红赤血,黑眸里的寒光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胆怯双腿发软。步风掠过,酆都鬼帝的威压几乎要把万物碾碎,太阴殿两侧深池中的往日张牙舞爪的业火黑水此刻噤若寒蝉,不敢有一星半点的造次。

殿中非但不是空无一人,几位巡冥御神跟在七殿下身后,曲敬谣与司察丶司执两殿阎王站在另一边,后面跟着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赶来的司录阎王,更别提黑压压站了满殿的鬼吏。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寒昭烬身上,看他径直走上高陡的石阶,拂衣坐上玄龙椅,含着几抹挡不住杀意的阴沈眸色扫过殿前大气不敢出的神鬼。

“六月初六,在忘川河畔刺杀轮回司孟婆。”寒昭烬一开口,便将太阴殿冻上一层冰碴,“是不将天道轮回放在眼里,还是存心想与本座为敌?”

殿中鸦雀无声。

神息将太阴殿中的空气压出尖锐低鸣,苍穹聚起沈重云翳,把好不容易探出头的晨光拖回晦暗,连石灯柱里的烛火都仿佛也知道鬼帝动怒,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寒昭烬半垂鸦羽,掩住浓黑瞳仁,神息却愈发凶狠,许多司执鬼吏禁受不住,变得面如土色。

寒昭烬:“司执殿何在?”

身长近六尺的司执殿阎王应声走近,他生得浓眉鹿眼,古铜色的皮肤更显得他如同雕塑一般。

司执殿向来是为护冥界安稳有序,凡有作乱者皆由司执出手。如今在六月初六这样的大日子出了孟婆遇刺之事,司执殿难辞其咎。於是司执阎王一夜战战兢兢,但听到鬼帝带着血气杀心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凉。

司执阎王站定:“属下在此。”

“自从四月十四以来,问冥阁被歹人闯入,描骨坊掌柜与了尘阁阁主先后魂断,如今更是出了有人公然行刺孟婆之事。”寒昭烬微微向前探身,“司执大人,你的差事当得好。”

司执阎王当场跪地:“司执失职,请陛下责罚。”

寒昭烬用馀光看向曲敬谣:“孟婆遇刺时,司吏大人在场。”

曲敬谣从昨夜起就没了任何一丝笑意,她已经换上玄色阎王服,卸去金簪,将散下的长发全部高高束起,清如芙蓉的眉眼粉唇此刻看起来颇有些威严果决不可来犯的肃冷气。

听到寒昭烬的话,曲敬谣向前迈出两步道:“禀陛下,属下昨日的确在场。孟婆大人说司命阎王将刺杀蓝挽苏凶手的线索告知与她,她不日便可查出真相。”

寒昭烬对司察阎王道:“芈徽子昨日去过奈何桥头,她在何处?”

司察阎王的声音难得透出些小心翼翼:“属下昨夜便寻了一夜,不见司命阎王踪影。”

寒昭烬:“孟婆可曾对你提起芈徽子告诉她的线索是什么?”

曲敬谣:“当夜开出孟婆福泽的上百鬼魂在等她,孟婆大人未来得及告诉属下。”

鬼帝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更加凛冽锋利,像是要杀鬼斩神:“当真?”

曲敬谣像是被吓到了:“属下不敢隐瞒妄言!”

七殿下清了清嗓子,半侧身挡在曲敬谣前面:“孟婆回来时,我与司吏大人一同见到的林姑姑。姑姑确实未曾提起司命阎王给了她什么线索。孟婆大人魂体无恙最为要紧,眼下大人如何了?”

“姑姑还没有醒来。”

突如其来的温和声线从太阴殿门传来,吸引了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白泽圣神通身流淌着晶莹雪光,紧锁眉头走了过来,柔和的神息随他的靠近轻轻笼住昏暗压抑的太阴殿。

漓九低着头跟在白泽身后,双眼哭得红肿发胀。

寒昭烬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孟婆不醒,今日投胎的生魂去哪里喝孟婆汤?”

司录阎王忙走上前:“老朽这就回去改投胎魂册的时辰,每个生魂再加一份司录福泽,应无大碍。”

寒昭烬:“生魂已到了投胎时辰,如何能儿戏耽误?”

自从了尘阁出了监守自盗之事,司录阎王便无比理亏,见寒昭烬如此问,忙道:“不过是多送出几份司录功德,陛下莫要为这等小事忧心。”

白泽:“姑姑的伤口血流不止,在下与司野阎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止住。眼下司野阎王在孟婆庄为林姑姑施幽萤骨针,但愿能让姑姑醒过来。”

“伤口血流不止?”曲敬谣眼底惊慌,她瞪大眼睛看着寒昭烬,“蓝掌柜当日便是因止不住血的伤口魂断丧命!”

就在此时,漓九止不住放声大哭:“姑姑告诉我,司命阎王在酆都南峰下蓝掌柜遇袭的地方发现了凶手不慎留下的东西,她本打算过了六月初六就满冥界掘地三尺地找呢。”

寒昭烬手握成拳,薄唇抿得很紧。

漓九哭得更投入了:“到底是谁要害我们描骨坊上下,请鬼帝陛下查明,还姑姑一个公道,还有我们蓝掌柜!”

与此同时的酆都城外,司野阎王在廊下用小铫熬药,苦涩地药香气传了很远。而门窗紧闭的孟婆庄内,接连传来好几下“阿秋”的打喷嚏声。

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眉眼艳丽,从面前的九把算盘和一堆小山丘一样账册里擡头揉了揉鼻子,微怒包含了颇多无奈:“到底是谁一直在说我?”

换上干净雪色战衫的林藏樾手脚迅速地斟满一杯清茶,诚意满满双手奉上:“不重要,蓝掌柜继续算账。”

鹅黄衣衫的女子擡头提醒:“姑姑,我现在是柳成荫,以后请叫我柳掌柜。”

林藏樾当场利落改口:“是,柳掌柜。”

已经变了容貌妖息,化身柳掌柜的蓝挽苏看着账册叹气:“姑姑,不是我怪你们,才一个多月的光景,新账目理不清算不明也就罢了,怎么连前几个月的账目也全跟着乱了。”

“蓝……柳掌柜,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们三个太难了。”

林藏樾端端正正坐在新晋掌柜对面,一把打开折扇为脑子飞速运转到发热的柳掌柜轻轻扇风:“我一直在赶昨夜要发售的新话本,阿弥和漓九努力算账。我有一天突然发现他俩算出来的账最后数目不一样,只能让两人分别重算,谁知最后他们竟然又得出跟原来算出的两个数目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两个功德数。再这样下去,描骨坊账本和我的魂债就真的对不上了。”

司野完全改去了蓝挽苏的面容,减去八成温柔,添了许多辛辣妖艳,导致柳成荫用眼尾看人时总有种又勾人又锋利的不耐烦,看得林藏樾像个欲罢不能的变.态。

“姑姑,经过昨晚,御神真的会离开冥界么?”柳成荫玉指翻飞,不时停手拿过狼毫在账册上修改几笔,头都不擡地问林藏樾,“他们若是此时走了,会不会显得太过心虚?”

“当然会。”林藏樾笑道,“此举是为了推藏在暗处的人一把罢了。现在全地府都以为我手中有偷魂真凶和在南峰下袭击蓝挽苏凶手的线索,那人定会更加着急,势必要尽快取我性命。”

柳成荫不解:“既然如此,为何要费心安排昨夜那一场戏?”

林藏樾:“我已经在六月初六众目睽睽下被与袭击蓝挽苏相同的手段刺伤,整个地府都知道我被人盯上了。而我与那人知酆都南峰下并未留下任何证据。但这样一来,心中明白自己没动手的人反倒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为他会觉得,我也为他织下一张陷阱。他若继续留在这里,不仅不好再动手,更有被我困在地府的可能,於他而言,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个由头离开冥界。”

“姑姑算无遗策,奴家……小妖是佩服的,如此一来,那人便别无选择了。”柳成荫在改口的同时合起一本厚厚的账册,又无缝衔接地抽出下一本,“可那人如果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首先肯定要继续赚功德,赚很多很多功德。”林藏樾慢慢抽出一根逸出的狼毫,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其次我总觉得你与阿弥遇刺那夜还有蹊跷未解开。”

“哦?”柳成荫挑起墨黑直眉。

林藏樾蹙起眉头揉揉太阳穴:“那夜你与阿弥先后遇袭,虽然下手的人也找不出什么痕迹神息,但是我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谜题被我忽略了。”

“横竖都是等御神离开冥界之后的事。姑姑且先去睡一会儿,我听阿弥说你为了赶在六月初六前写完三本话本,已经半个月衣不解带了。”柳成荫担忧道。

非常听劝的林藏樾点点头,伸着懒腰向床边走去,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梦里的她浑浑噩噩地走在一片雾气中,团团白雾扑面而来,她努力伸手想要拨开眼前的素帘,却总是一场空。

为何会这样?

林藏樾在梦境里眉头深皱。

她明明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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