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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一)

天碧如洗,凉风抹绿。三只海东青竞相长唳,舒展双翅穿云入穹,交错着朝更高的苍穹飞去。

无限绵延的山峦绿茵成海间,一匹四蹄踏雪的赤马跑在最前,疾奔向远处青黑色的城楼,马蹄声轻快如脆鼓,穿风而过,将映着晴空雪云的浅水踏成飞溅的晶莹玉石。

一支几十人的轻骑紧随其后,纷乱的马蹄声卸去杀气,在旷野间听起来轻盈悦耳。

林藏樾的视线与神识似化於无形,又似与马上的人合二为一。映魂水镜将她的五感彻底归入前世,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却觉得自己仿佛存於万物,又存於一人。

城门越来越近,门上石匾上得“幽州”二字清晰可见时,高而厚的城墙上传来惊喜的大喊。

“将军回来了!”

“开门!快开门!”

缰绳一紧,赤马前蹄跃起长嘶,止住前行的蹄声。跨於马背上的人身穿玄色软甲,长刀银光粼粼负於脊背,几缕细辫隐在发间,与如瀑乌发一同高束成长尾,被初春东风扬如旌旗。

马蹄落下,将军的脸终於清晰。林藏樾终於看到了与那张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是楚见殊。

杏眸似有千里日光,眉眼间落着无数大捷与浴血奋战后印刻的英气果决,她看着沈重大门缓缓打开,嘴角绽出明媚笑意,脸颊深邃的酒窝为锋芒毕露的英姿揉进许多甜蜜。

楚见殊擡起手臂,苍空翺翔的海东青俯冲而下,落於归来的主人的手臂上。羽翼丰满的矫健双翅收起时,鹰唳声再次锋利叠起,响彻石门。

城门里跑出两排士兵,整齐的脚步声从城门一路延伸到楚见殊马前,弯腰行礼,震天喊道:

“将军!”

楚见殊撑着海东青的手臂一扬,雄鹰重新振翅高飞,她扬鞭策马奔入城门,一骑绝尘中留下一句意气风发的清朗声音:“免礼。”

“你们看,是楚大帅!”

“大帅巡边平安回来了!”

“将军!将军!”

“镇国大将军安好!”

赤马轻缓有礼地踏过繁华热闹的市集街巷,原本正在熙熙攘攘忙於来往的城中百姓停下手中的奔忙,纷纷驻足向楚见殊欣喜奋力挥手,此起彼伏地呼喊着。

楚见殊收起凶神恶煞的长鞭,在赤马上展颜回应浪潮般的欢呼。

赤马带她轻穿过市集人群,城中宽阔的主街尽头,一座古朴庄肃的宅院出现在视线中。赤马白蹄带着轻骑越过三进门后,一位衣着体面的老者带着数个侍女小厮站在宽阔无边的场院内,满脸笑意看着马上的将军。

楚见殊一跃下马,将长刀与马鞭递给迎上来的兵士,又将赤马的缰绳递给养马小厮,带着几十位软甲覆身的将士走了过来。

“恭迎将军回府。听说将军要提前一日回,府上都高兴。”老者迎上前,拉住楚见殊的手腕,拽着她前前后后地细细查看。

神识与前世的自己相合的林藏樾认出,这是在解影峰灭门幻境中,那个最先随太老夫人自刎的老者。

楚见殊任由老者拉着她看了好几遍,无奈道:“许管家,不过是去巡边点兵两月而已,我好好的,一点伤都没受,一根头发丝都没断。”

“老奴怎么听说半旬前有一簇狄族散兵偷袭你的大帐?”许管家露出不满的神情,“老夫人把我派来照看你,若你有个差池,老奴该如何向都城将军府交代?”

“散兵不足为患,能偷袭楚家雄师铁骑的人还没出生呢。”楚见殊走上正堂高阔的台阶,“我这就修书给圣上与祖母,告诉她北境一切安好,幽云十六州安居乐业。”

“小殊,小殊!”许管家快步跟上。

楚见殊边疾步向前,边吩咐着身边的两位副将:“随我去巡边的三千将士明日才到,命医官丶马场丶粮草营与兵器库做好准备。将士皆入幽州后,休军整兵半旬,若有家在幽州者,记册后多休半旬。”

“带与我一同先回的轻骑去后场歇息,一夜不眠不休,众将劳苦。”

“请师爷午时后到正堂见我,将巡边事宜编写成折,着快马呈送都城。”

“你们也累了,办完后去歇吧。”

她说完最后一句,身后的两位副将领命,转身各自离开。

楚见殊看将士都走远,才悄悄拉了拉许管家的衣角:“昆泽上神呢?他回来了么?”

许管家抱起双臂,露出不满神色:“上神来去无影,与将军成婚后竟也没有半点收心长进。将军都不知道,老奴怎么知道?”

原来即便是名震六界的天界第一战神,也会被娘家人嫌天弃地。正在缓缓与前世的自己相融的林藏樾偷偷笑了。

楚见殊皱起鼻子,眯起明眸笑得像个羞怯狡黠的孩童,全然收起方才大军统帅的持重,故意提高声音道:“罢了,没回来就没回来吧。”

许管家推着她往中庭走:“快回去沐浴更衣,盔甲寒凉腥气,看得老奴浑身沈得慌。我去叫厨房备烈酒好菜,为将军接风洗尘。”

“多谢许管家。”楚见殊挑眉,轻快地往庭院走。

林藏樾的神识跟着楚见殊的脚步不断前行,看到这座位於幽州的将军府偌大如天家行宫,不仅有开阔的广场,双出阙的巍峨正堂,穿过正堂之后,甚至有足纳上千精兵的府内兵场丶练武台和单独的兵器库房。

再往后走便是将军府的中庭与内堂,栽满树龄古旧的松柏青枫,参天茂密,大气沈稳,显得红鲤池旁正努力打苞的茂盛蔷薇也有种生机勃勃的倔强。

林藏樾最后窥到花苞间透出的一缕赤红后,彻底与这位威震八方的将军融为一人。

她是林藏樾,也是楚见殊。

走在前面的侍女推开门时,林藏樾看到收拾停当的内堂,乌木香早已焚起,熏得满屋清心温香。屏风后应是备好了洗澡水,热气袅袅升起。

她踏进门,对面前的小侍女道:“你们先去。”

小侍女们面面相觑:“可许管家让婢子们服侍将军沐浴。”

林藏樾笑了:“我整日东征西战不习惯这些。你们帮我去后厨看看,若是酒不够香烈,本帅可不爱喝。”

“是。”侍女们初来乍到,不敢忤逆镇国大将军的吩咐,鱼贯而出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门落上的一瞬间,一条布满玄鳞的长鞭忽然甩上来缠住林藏樾的腰身,她却毫不意外闪避地任长鞭把自己拉走。转身间已经被挥鞭之人抱坐在屏风前的窄榻上。

林藏樾坐在长鞭主人的腿上,看到了还是昆泽上神的寒昭烬英俊倾世的面容。

桃花眸中飞扬着炫目神采,没有鬼气可怖的绯红眼眶,不是苍白阴郁的脸色,目光里写满生动浓烈的想念与宠溺。他将手指轻置於林藏樾额间,探查一番后放心道:“很好,这回没有受伤。”

林藏樾环抱住他的脖子:“当然。”

寒昭烬靠近几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林藏樾露出狡黠笑意:“你猜?”

寒昭烬没有猜,他直接亲了上去。林藏樾身着的软甲被春夜疾奔染得冰凉,但亲.吻和想念是激烈到灼人的,直到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寒昭烬的桃花眸里蒙上一层浅浅盈盈的被称作情.yu的水光,纠缠的唇.舌才稍稍分开。

寒昭烬抵住她的额头,双眸像一只热切的小狗:“没能陪你去巡边,你应该怪我。”

“你是天界上神,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知道。况且巡边这样的小事,我从小到大独自做过无数回,怎会计较这个?”林藏樾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祖母八成会怪你,老许定会修书告状。”

“我挨祖母的拐杖习惯了,等到夏天回都城再当着她老人家的面认错领罚。”寒昭烬的声音很温柔。

“哦对,夏天就要回都城见祖母。”林藏樾突然想到了什么,匀眉拧起。

寒昭烬看着她发愁的脸不解问道:“你不是想念祖母么?”

“想念肯定是想念的,但是自从我们去年成婚之后,祖母每每写家书给我,都会提起现下四境安稳,问我有没有……有没有……”林藏樾开始说话结巴,“可,可你是上神我是凡人,怀胎哪里那么容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嫁给你了。”

寒昭烬抱紧林藏樾当即认错:“是我太心急,等不到你飞升就提前求你与我成婚。可我真的怕你们那个圣上哪天头脑一热给你指个婚事,你身居朝堂还有将军府上下,又不能抗旨。”

林藏樾抚着寒昭烬的乌发,亲了亲他的嘴角:“祖母问也没办法,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还没有,那一定是我不够努力。”寒昭烬面色平静,手臂揽住林藏樾的膝弯和后背,抱着她站起身,一本正经道,“将军今天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藏樾耳朵红透,却对寒昭烬的话有些怀疑:“一次?”

“……是我大意,可能不止一次。”寒昭烬在她唇角响亮地亲了一下,“既然侍女都去帮将军催酒了,为夫服侍将军褪甲沐浴如何?”

林藏樾佯装嫌弃:“本帅要是不同意呢?”

“来不及了。”寒昭烬抱着她朝屏风后快步走去。

映魂水镜中前世虽幻亦如真,时间没了具象,林藏樾作为楚见殊在这里仿佛生活了数月之久。她长年镇守北境由绵延数千里的边疆,麾下足有二十万精兵,长刀所过之处夷狄无不闻风丧胆。这年夏日她并没有如计划中一样回都城,而是接到一道圣旨。

一道让她去西北平乱的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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