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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碗药

第二碗药是什么。

林藏樾浑身上下都被方才那一刀断魂震得不轻,许久未能站起身。

山谷的空旷沈默着送来盘桓不散的大风,她发麻的脑子在反反覆覆回想,第二碗药喝下之后,发生了什么。

还是没有想起所以然来。

又一阵风吹来,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掀起。

或许是神力与体力都损耗得厉害,才会如此。九幽素女定然不会自己出现,林藏樾决定先往前走一走。

长刀一下一下地撑在地上,林藏樾踏在黑石上的脚步高高低低,从虚浮到逐渐恢覆几分力气。

山谷大如旷野,她只能顺着淙淙溪流往前走,苍穹是泼着暗血色的黑,云翳里透出一点昏暗的光,让眼前不至於是一片彻底的黑夜。

没有路,也没有尽头,走着走着,对时间的感知也弱了下来,分不清自己已经走了多久。这里明明开阔,却是没有出路的迷途。

林藏樾停下机械向前的脚步,擡手从掌间析出神力,朝前扫过。银纱神力大多数被黑暗吞噬,了无痕迹,唯有一点细而长的银丝被牵引着延伸至远方一处高耸山间。

林藏樾迈出下一步时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闪念从脑海里掠过,只是那念头溜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抓住。

那一缕银丝快要消失,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芈徽子身上的金铃声叮叮咛咛,引着寒昭烬在火间来来回回。

他在行走间,封神印系在身上的沈重玄铁链慢慢现形丶变重,长长的锁链从虚无中来,沈重地拖在地上让他每一步都艰难无比,终於在依势行於最低处时,铃声安静下来。

寒昭烬跟着停驻脚步。莫名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欲向鬼帝而来又止住前行的速度,一边忌惮一边虎视眈眈。

他悄悄召出龙鳞鞭,负於身后,那些力量退得更远,像是更怕了。

“我劝陛下收起龙鳞鞭和神息。”芈徽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跑到极远的地方。

寒昭烬对着周身暗涌浮动的力量一副恨不得吞了自己的架势,十万分不解质疑,“这些是什么?”

芈徽子:“这些就是想要吸走陛下功德福泽为自己所用的贪念,若是陛下把它们吓跑,它们还如何帮你呢?”

寒昭烬更意外了:“本座为何之前没有见过?更何况贪念为邪,为何会帮本座?”

“若是来寻常问命,陛下为正,贪念为邪,贪念惧怕不敢靠近。可陛下现在是来逆天而行改旁人之命的,此时贪念便是陛下的正,它们自然也变成送陛下去寻命册的助力。”芈徽子咯咯笑得更厉害,“陛下,这世间的正邪难说得很呐。”

芈徽子的声音离得更远:““陛下应当明白,不打发了小鬼,谁带你见阎王?”

寒昭烬冷声道:“芈徽子,本座劝你不要存什么找死的心思。”

“找死的心思?”芈徽子的声音带上怒意,“我带旁人入问冥,如今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将魂魄融於虚无不使问冥发觉,难道还有比这更找死的心思么?”

芈徽子的话不无道理,寒昭烬思索片刻便点地腾空数丈,垂下眼帘往下看。

阁底翠火竟然经过聚散合离,最终拼凑出一张繁覆巨大又怪异的符阵,他方才弯弯曲曲高高低低走过的便是符纹间的无数宽窄不一的空隙。

符阵间聚起一簇一簇黑洞洞的影子,想来便是让寒昭烬感到压迫的来源。

影子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让寒昭烬无端觉得有无数双饥饿至极的眼睛在盯着符阵中心的自己。

看到这般景象,即便是鬼帝也不禁有些惊住。

寒昭烬:“这又是什么?”

“祭冥开路阵。”莫名有一个粗哑苍老的声音与芈徽子齐声说。

芈徽子已渐渐与问冥合魂,司命阎王以魂力暂且压住问冥阁的意识,与此同时问冥阁也控住了司命阎王的音容。寒昭烬知道如此情形下的芈徽子无法再出诳语,担忧道:“本座魂魄不受功德。”

芈徽子和问冥阁:“陛下还有魂魄神脉。”

寒昭烬:“以神泽献祭,它们便能带本座找到樾儿的命册?”

芈徽子和问冥阁:“是。”

寒昭烬:“然后呢?”

芈徽子和问冥阁:“唯有穿过此阵拿到命册,陛下与吾才会知晓后事。不过陛下若是——”

寒昭烬打断问冥:“走。”

龙鳞鞭与鬼帝神息瞬间被收得干干净净,寒昭烬收起所有神力,毫不犹豫地坠落下去。

芈徽子和问冥阁:“……也不听人把话说完。”

绑在身上的封神锁链碰撞摩擦,闷响混乱交错。鬼帝颀长的身躯如同一片玄羽,轻而缓地落下。

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有些焦急,恨不能即刻落入阵中,以贪念蚕食自己的魂魄为代价,为林藏樾开出一条生路。

芈徽子和问冥阁没了言语,但或许还有,寒昭烬不知道也听不到。

因为在他落入影簇阵中的一刻起,耳边便是尖叫与阴笑,身似陷入鬼火燃成的深海,被无数看不见的利齿獠牙附身噬咬。

似在啃骨咬肉,又似在撕魂裂魄,愈是餍足,愈是凶狠。

而更多的则从四面八方袭来,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魂魄血肉的味道,压得他不能喘息,不多时寒昭烬便感到自己身如蚁穴千疮百孔。

神脉在胸腔里搏动着,被他强压按住神力,不许以神息驱赶祭冥开路阵聚来的贪念。

神息一寸一寸弱下,魂力一丝一丝消散。

痛?倒也感知不到。

寒昭烬只感到自己的躯体魂魄皆化为虚无的命数,化为奉死的祭品,唯有发麻的意识还在不断下落。

本座很快就去改了这黑白不分的命册,樾儿千万再多坚持一分。寒昭烬咬紧牙关,落向祭冥开路的无底深渊中。

那缕细细的神力消失在一个山洞中,染血丝履站在浓黑到不见一丝光亮的洞门口。

“九幽?”林藏樾喊了一声。

除了黑洞回音荡悠悠,再无旁人应答。

有了上一次幻境丢了大半条命的教训,林藏樾没有立时轻易踏入山洞中,她想从掌心再析出一道神力送入洞中。

旺盛的神息竟然直接从她身体中剥离出来,向一只通身闪银的鹿,轻巧而快速地跃入洞中。

林藏樾的脑袋像是被生生抽离出什么东西,生疼瞬间麻痹神经。

她觉察出一定有哪里不太对劲,忙把双眼阖上,用手摸索着在周围走了一遍。

冷山,溪流,湿滑的黑石,卷出大风的洞口,与她之前看到感到的并无两样。第一碗药的幻境已破,不会再有,林藏樾睁开眼睛,看向山洞。

难不成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样不知前路的走进去?可是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就在她极为罕见的犹犹豫豫中,忽然有清婉幽怨的女子歌声从远处传来。

“云洗明月兮星洗夜,鹿跃青潭兮鱼跃溪。

枯骨回生兮济众生,敛魂熬草兮不见伊。

净瓶流银洒浣浊烟,长眉黛山含惊飞鸿。

遍寻千载秋皆无影,唯馀长河诉空似梦。”

这歌声一遍遍唱着不肯停歇,林藏樾站在原地忘了做出反应,她的脑海跟着歌声描绘出几幅残碎不堪的画面。她望着远方失神,痴迷地想听一遍,再听一遍。

这词中写得是谁的故事,难不成……

林藏樾还没有想出所以然来,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摇晃。

山石从八面黑山上滚落下来,小如拳头,大如铜鼎,先是零零碎碎,很快便汇成石流倾泻而下。

林藏樾被晃得七扭八歪,又不敢离山太近,想要往空旷之地跑,可奇怪的是,那些石头像是长了眼一般,一次次把她赶回山洞前。

林藏樾凭着本能横刀劈石,想在滚滚而来的石流中为自己辟出一条路。长刀过处,一时间石成疾雨在空中密集乱飞,她在碎石嶙峋的缝隙中往山洞的反方向跑。

一口气跑出了好远,眼前已经没有山石阻路,林藏樾实在没有力气了,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身后传来某种兽息。

林藏樾鼓起勇气慢慢回头。

这是什么东西?!她几乎控制不住喊出声。

碎石拼成了一只非羊非虎,非鹿非狐的巨兽,此刻这巨石兽正居高临下用两只空洞的眼眶看着林藏樾。

林藏樾觉得自己的反应莫名其妙变慢了许多,否则她怎会巨石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在兽口中,然后未来得及做任何反抗的,被一把甩着飞进了山洞。

“啊——!”眼前先是一片漆黑,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撞到了许多山石,疼得眼冒金星。

随后那金星慢慢变大,闪出耀眼的光,林藏樾越飞越近,整个人像一只见到烛火的扑棱蛾子一样,一头撞进了那片光里。

“嘶——”林藏樾猛地睁开眼,然后彻底石化了。

窗外电闪雷鸣,一副暴雨将至的架势。

而她坐在自己的床边,面前竟然是自己的电脑屏幕,写了五行的文有光标一闪一闪,身穿着旧t恤和大裤衩,林小胖在一旁铺着招财猫床单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我是……在做梦么?”林藏樾擡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好疼。

又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大雨密集落下,湿润的水汽从窗外传过来。

她彻底傻了。

“我是……做了一场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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