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吻我
五分钟后,几步之隔的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似雨水拍打大理石面。
林时深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耳边的声音让他急切地想要找件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转过身去,重新拿起那杯没喝完的解酒茶攥在手里。
没有用。
根本没有一点用,还不如看电视来的实在。
林时深打开电视,许是因为心烦,拿着遥控器按了半天楞是没找到一部合适的电影或者电视来看,而且他也害怕如果突然电视上出现男女主亲密的画面,再刚好被闻溪给撞上,那就尴尬了。
关掉电视,林时深开始研究房间的布局,从灰白色的窗帘开始,到地上的白色绒毛地毯,以及左边床头柜上放着的计生用品小货架。
林时深二十多年还真就没细细研究过这种东西,但是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刚才在闻溪面前强行维持起来的人设,他伸手,做贼似的从上边拿了个红色的小盒子。
火焰什么的,还是草莓味?
林时深皱眉,颇有些不理解:“这东西做出来味道是要?”
他研究的太过於专注,成功忘记了还待在浴室的闻溪,以至於水声停了他都没有留意到。
闻溪擦完头发,伸手去拿挂在墙上的吹风机,刚一擡头,一个踉跄坐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撞到膝盖。
“林时深。”
“……”
从洗手间到床上不过三步的距离,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半天没有回应。
闻溪抱着膝盖疼得龇牙咧嘴,等半天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忽然起来一股火,又吼了一声:“林时深!”
林时深吓了一跳,手上的小方盒当即就塞进了被窝里。
他慌乱地往浴室看了眼,这才发现闻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好了,这个时候正蹲在地上。
他掀开被子趿拉上拖鞋,佯装镇定地问了句:“怎么了?”
“摔了,快点的。”闻溪以往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个时候她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了一点,还莫名委屈,抱怨,“一个房间叫你还得拿个喇叭你才能听见是吧?”
听到闻溪摔倒,林时深三步化两步进了浴室。
她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头上的毛巾也因为摔倒的缘故软趴趴地掉在以上,微卷的头发顺着发尾往下滴水。
林时深走过去蹲下,眼睛在她腿上看了一眼,飞速移开,神色不自然地伸手拢在她的腰上和膝窝。
“你先坐着。”林时深把闻溪放在床边,轻轻拉着她的腿把膝盖弓起,看着蹭破皮往外渗血的皮肤皱眉,“我去前台找消毒酒精和创口贴。”
闻溪瞥了眼,除了创口四周觉得有些疼外倒没什么其他感受,拉住林时深的胳膊:“不用,拿纸巾擦一下就行。”
“你别过得这么糙行吗?”林时深无奈,“你总得让我有点用处不是?”
“你是指——”闻溪拖着调子,右手摩挲着塞进一旁凌乱的被子里,摸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两人四目相对,林时深眉心一跳,感觉不太妙。
下一秒,闻溪便把几分钟前慌乱塞进被子里的小方盒扔到林时深面前。
空气瞬间被抽干。
“弟弟这是什么意思?”闻溪笑了声,微微俯身凑到林时深脸前,“就这么着急。”
林时深:“……”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想看看。
林时深眨了眨眼,脸上闪过几分窘迫,刚想说点什么,鼻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你喝醉了?”
“没有。”
喝醉人的通常两种即时表现,一种是当场就醉的不省人事,另一种后摇时间比较长,要等一会才会出现醉酒反应。
林时深觉得闻溪大概是第二种。
他和闻溪拉开距离,擡头去看闻溪的眼睛,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波光流转,眼尾微微勾起看的人喉咙发痒。
林时深也不知道闻溪喝醉之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咳了一声,大胆地伸手在闻溪的胳膊上拍了拍,语气平缓温柔地同她打商量:“你先坐着好不好。”
“不好。”
话音落地,林时深确定了,她绝对是醉了。
如果是清醒状态下的闻溪,是绝对不会这么幼稚的接他的话。
她总是固执独立,旁人的话她机会听不进去半分。
“腿还疼吗?”林时深又问。
“不疼。”
“那我帮你吹头发?”
闻溪沈默,宕机两秒后忽然朝床上的那个小方盒子伸手。
“不行。”林时深眼疾手快,赶在闻溪之前把那盒避孕套装进了睡袍口袋里,扶住她的肩膀,“你先坐好,别动。”
“林时深。”闻溪皱眉,伸手揪住林时深的睡袍领口,呼吸声渐重,“你命令我?”
她语气谈不上是在质问还是陈述。
房间里的感应灯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铺满整个地面,将周围的空气渲染的更加柔和。
她面色红润,眼睛费力地眨了两下,标志性的桃花眼染上醉意之后凭空多出来几分无辜。
林时深盯着闻溪看了会,喉咙溢出来很轻的一声笑:“你要一直这样就好了,又乖又听话,我也就不用害怕你随时都会把我扔下了。”
闻溪没有说话,只是擡起眼睛看向对面挂在墙上的电视机,电视屏幕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道身影。
“解酒茶。”好半天,闻溪似醒又似醉地说了三个字。
林时深反应过来:“你坐好别动,我去给你拿。”
“快点。”闻溪说,“头疼的很。”
她到底醒酒没醒酒?
真的会有人前一秒醉后一秒醒吗?
她的乖顺女友体验卡就这么几分钟?
林时深“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给闻溪倒了杯解酒茶重新坐到床边。
闻溪从林时深手里接过,另一只手寻隙抓住他的睡袍带子。
他没用什么力气,所以还不至於当场让林时深在她面前表演□□。
闻溪头疼得很厉害,喝了半杯解酒茶后忽然毫无预兆地笑了一声。
“嘻嘻。”
说实话,听起来很傻里傻气的。
如果不是林时深就坐在闻溪跟前,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声音会是闻溪发出来的。
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好点了吗?”
闻溪没有说话,慢悠悠地把脸从杯子上擡起,嘴里还有一口茶没有咽下去。
林时深怕她呛着,也没说话,低头去扯抓着他睡袍带子的手。
刚一低头,唇上猛地对上两片柔软,林时深眼睛瞪大,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下一步该做点什么。
闻溪寻着热源往林时深的眼前靠,手上力道也情不自禁的加重。
身前衣服松动开,林时深倒吸一口冷气,伸手去推闻溪。
他喜欢闻溪和他有身体方面的接触没错,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则——所有的这些都需要建立在她清醒的前提下。
因为他们的开始仔细盘算起来多少有些鬼迷心窍,随之而来的不安全感几乎折磨了他每个深夜。
他不想他们之间的所有都要靠鬼迷心窍来引导。
闻溪手里还拿着杯子,几乎很轻易的就被林时深推开,嘴里的茶顺着嘴角流出来一些,她深情几分错愕,不满地看向林时深。
“我先帮你把头发——”
话没说话,玻璃杯“砰”的一声摔落在地,水渍洇湿地上的深灰色毯子。
林时深分神去看,也是这个时候,闻溪忽然伸手攀上他的脖领,不管不顾的凑过去吻他。
两人坐在床上身高还是差了一大截,闻溪嫌仰着头脖领不舒服,干脆抱着林时深的脖领跪在了他的面前。
涩苦的解酒茶顺着唇舌缓缓渡进嘴里,林时深喉结滚动几下,总觉得喝下去的是酒精,让他一瞬间思想混沌。
“亲我。”闻溪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气若游丝,“林时深,抱我。”
涩苦的解酒茶味道萦绕在鼻尖,林时深喘着粗气,大脑里天人连交战,半天,伸手在闻溪的嘴角擦了擦:“你喝醉了,我先帮你吹头发。”
“你老惦记着帮我吹头发干嘛!”闻溪气了,音调拔高,“我让你吻我。”
“咚咚咚。”外头木门被敲响。
“林总,您睡了吗。”江幼宁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您有看见我们老大吗,她不在房间。”
林时深听出来是江幼宁的声音,慌乱的低头去找睡袍上的带子,甫一低头,撞上闻溪狡黠的笑。
“你先别说话行吗?”
闻溪摇头。
林时深盯着她看了几秒,扶着她的肩膀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去一步,身后传来下床的声音。
林时深转过身去。
闻溪已经下了床,她双手提着睡袍,脸上全是小心翼翼,甚至还踮着脚尖。
“闻溪,你先躺床上。”
闻溪抿着唇摇头。
林时深叹了口气,算是摸到闻溪的路数了,她就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鬼使神差的,林时深牵住闻溪的手:“宝宝,那——”
听到这个称呼,闻溪登时眼睛一亮。
林时深:“……”
你崩人设了闻溪!
你不这样的!
你平常真不这样的!
江幼宁的第二波敲门声袭来,林时深找回思绪,难以置信又有些想笑:“宝宝,你乖乖听话,先躺床上行吗?”
闻溪:“好。”
林时深:“……”
看着闻溪慢悠悠坐回床上又自觉地掀开被子躺下,林时深擡手捏了捏眉心,开始替自己担忧:你明天如果不断片的话,可千万别跟因为我看到你这一面就跟我分手。
林时深把门打开一条缝。
江幼宁边急吼吼的腆着脸要往里头看,一副兴冲冲头一次做贼的兴奋模样:“我老大是不是在你房间,是不是是不是!”
林时深:“……是。”
“那你们刚才——”江幼宁嘴角裂开,盯着林时深身上松垮的睡袍,意有所指,“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宴会应当是收了尾,走廊里嘈嘈杂杂的脚步声。
林时深不想和江幼宁讨论这种问题,岔开话题,问:“徐知返不是说来接你?”
“已经来了。”伴随着话音落下,徐知返那只戴着铂金戒指的手伸了过来。
他俩怎么不合体出道当狗仔!
就可着他一个人的私人生活扒是吧,有本事你们敲隔隔壁林宇承的房间门试试。
林时深无语住,不给他们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重回安静,林时深吸了口气,在门口位置拿了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两口,这才擡脚去找闻溪。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听见动静后侧脸看着他,模样出奇地乖巧。
但林时深的注意力确完全不在这里,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白色的被子上胡乱扔了件睡袍,闻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