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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弃了

林时深带着闻溪回了家,到门口的时候,闻溪瞥了眼门口的花,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林时深说:“今天下午。”

闻溪没有说话,转身打开密码锁输密码。

林时深站在一旁,他高出闻溪不少,从这个位置看,只要他想,稍稍瞥下眼睛就能看到她设置了什么密码。

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也不够尊重闻溪。

推开门进去换鞋,林时深下意识往客厅里看了看,发现这一个月不见,她把房间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客厅加了一层百叶纱的软窗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

餐桌上放了一只花瓶,还插着一大束的茉莉,只是叶子有些干,白色的小花也有不少变成了不健康的紫色。

“你把花换了吧。”闻溪把手上的花递给林时深,又指了指餐桌,“抽屉里有剪刀,每只花留两片叶子就行,不用醒花,直接插进去。”

“?”

“我去洗澡了,好累。”

林时深点头,看着她进了房间。

半个小时后,林时深把花插好,闻溪也穿着睡衣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她随手扎了头发,想来是已经吹干了,墨绿色的缎面睡裙一直长到脚踝,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

她平常好像很少穿这么精致的睡衣,以前每次洗了碗,她都习惯套一件宽松的,有的甚至宽松到还能再套一个人进去。

她林时深洗了把手,拿不定主意今天是不是应该留下,他又回到餐桌前,无声的摆弄着那束花的造型。

闻溪坐在沙发上,本来没觉得冷,时间久了,晚上的凉意顺着脚踝就往上攀升。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喝了点酒的原因,她有些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种要和他做分手炮的即视感,但是她脑海深处又想稍微粉饰一下。

“去洗澡。”闻溪扭头看着林时深,开口打破死亡般的平静。

林时深喉结滚了滚,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半天,才“嗯”了声。

他进的是主卧的浴室,里头的水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氤氲的水雾里都是清淡的沐浴露香味。

还记得第一次留宿在她这里,林时深洗澡的时候拘谨的不敢乱动,甚至都不敢乱瞥,只用清水过了一遍身体。

后来躺在一起睡觉,耳鬓厮磨之间,闻溪调情般的笑着问他:“你是不是没洗干净?”

林时深不解的“嗯?”了声,硬是强行从情欲之中分出半点力气去揣摩她的意思。

半天,她鼻尖蹭蹭他的脖子,在吻上他喉结的那一刹那,语音婉转,低声说:“怎么身上没有我的香味?”

太过於暧昧的话。

简直比一些直白的情话都要露骨。

林时深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他在她身上起伏的弧度,她的低语,以及在他后背上用指甲挠出来的痕迹。

想到这里,林时深记挤了半泵的沐浴露,打泡,抹在了身上。

是和她身上一样的野百合香味,甜甜的,但不腻。

闻溪看着时间,估摸着林时深快要洗漱完,起身把客厅的灯都关掉,推门进了卧室。

水声已经停了,紧接着停下来的是吹风机的声音。

闻溪不紧不慢地走到梳妆台,葱白的指尖在几个好看的瓶子上碰了碰,最终选了一款从来没用过的香水,在手腕和耳后轻轻喷了两下。

做完这些,她拉上卧室窗帘,顺手把卧室的灯光关掉两盏,只留下墙壁上的一盏橙黄色装饰灯。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他和林时深都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在洗澡的时候不乐意锁门。

闻溪伸手搭上门把手,轻轻往下一压,门打开了。

湿热的水汽顺着轻微被带起来的风扑在身上,黏黏的,像是裹了一层极薄的糖纸。

“你怎么还没睡?”林时深嗅到一道从来没闻过的花香,迟钝了几秒,把手上的吹风机挂在墙上,低下头去看她。

她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太一样,总之就是觉得有些怪,不像她平常的作风。

闻溪擡眼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一点点撅夺着林时深的视线。

铺在身上的热气很快散去,闻溪往里走了一步,手指扶上手边洁白的洗手台。

林时深喉结滚了滚,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心跳不自禁的快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不舒服?”

他不想问她是不是喝醉了?

因为他私心希望这些都是闻溪在清醒的时候,也愿意对他做的。

“不想我吗?”闻溪擡头看着林时深,身体逼近他,声音又轻又柔,“忍了一个月不难受?”

伴随着话音落下,她的手极其大胆地游移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

“闻溪!”林时深瞳孔睁大,耳朵瞬间染上了颜色。

闻溪却不依不饶的,膝盖贴着他的腿又往里走了几步,直到听见他后背碰到身后的磨砂玻璃,她才得逞地停下。

浴室里一直没有开窗,空气沈闷,像是一场大雨过后又被太阳暴晒过,宛如密不透风的大蒸笼。

林时深眼神闪躲地看着闻溪,脑子里乱成一团,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该不该对她做点什么。

闻溪一直看着他,眼神说不上多么清白,她踮起脚,垂顺的裙摆轻飘飘地滑过林时深的小腿。

林时深闭了闭眼,还未睁开,两片柔软突然贴上了他的脖领。

呼吸一窒。

他听见闻溪说:“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我很喜欢。”

话音落下,林时深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她好像就是拿捏住了他最听不得什么话一样,故意往枪口上撞。

粗重的呼吸瞬间在浴室里铺陈开来。

后背抵上冰凉的洗手台面,闻溪下意识抓紧了林时深的手。

林时深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死死扣住她那双做乱的手。

情到深处,闻溪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衣衫半褪,她忍不住伏在林时深的肩头惊呼。

窗外的风一直在吹,海棠花瓣轻易地被卷起飘荡,一路上历经艰险,最后随着风速慢慢减小,颤颤巍巍地落在水面。

闻溪乱了呼吸,眼神破碎地看着林时深。

林时深也没好到哪里,伸手去碰她的下巴,还没碰到,被她偏头躲了过去。

“姐姐还嫌弃自己的东西吗?”

闻溪瞪了他一眼,林时深这才拥着她打开了身后的水龙头洗手。

身后玻璃上的雾一直没有消散,林时深擡头看了眼,做出了一件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事情。

他伸开手掌,在玻璃上擦了两下,水雾立马聚成水珠往下滑,映出两道模糊的身影。

做完这些,林时深重新吻上闻溪的唇瓣,邀请她开始下半场。

冰与火的碰撞,玻璃上的指痕越来越多,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等到一切结束,是在里头的浴室。

闻溪浑身上下抽不出一点力气,林时深只好打开浴室最上面的蓬蓬头抱着她冲洗。

再回到卧室,闻溪几乎倒头就睡,怎么也没想到她拉了窗帘关了灯,最后一切都是在浴室完成的。

——

翌日,闻溪起得很早,醒来的时候林时深还在睡觉,胳膊稳稳当当地搭在她的腰上。

他累的时候,睡觉很像小孩子,喜欢蒙着半边头。

闻溪下了床,浑身像是被打散架似的,哪里都是酸疼的。

行李前几天已经托人寄走了大部分,剩下的闻溪昨天上午已经收拾好放在了客厅。

她拿了件衣服,到外面的浴室洗漱化妆,又看了看时间,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已经是八点钟,闻溪不确定林时深会不会醒来,犹豫半天,还是拖着行李直接锁上了房门。

算了,既然要走,索性干脆一点。

下了楼,地面湿漉漉的,闻溪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雨。

天阴沈沈的,空气沈闷又稀薄,压的人喘不过气。

闻溪今天走的事情没告诉任何人,所以在路上看见南津的时候很是意外。

“你果然是要离开。”南津穿着一身西装,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走过来,顺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

南津其实想说很多话,但是看着她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总是主意大,总是像头倔驴。

闻溪没有拒绝,跟着南津走到他的车旁,看着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身份证带了吗?”南津随口问了句,“有没有落下的,不着急走,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闻溪楞了下,伸手摸到放在口袋里的一个冰凉的小圆环。

“等我一下。”闻溪手指在口袋里摩挲两下,最后紧紧捏住那枚戒指,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回去送个东西。”

南津点头,看着她一路小跑进单元楼。

到了门口,闻溪才走路的糖唐突,万一林时深醒了怎么办,她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思绪之间,闻溪已经打开了房间门。

屋里很是安静,卧室门关着,林时深还没有醒。

闻溪也没顾上换鞋,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茶几边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玫瑰金的戒指放在了桌上,后来想想又怕林时深看不到,她又在下面垫了张画图时用的蜜丹纸。

出门时,林时深依旧没醒,闻溪呼了口气,轻轻带上了房门。

应该不会太久,等她想清楚了,也许就回来了。

四十分钟后,闻溪到达机场,南津送她到安检口,才知道她不是单纯的离开京市,而是离开国内,没忍住,擡手抱了她一下。

闻溪笑笑:“行了,你怎么也矫情起来了。”

“也?”南津问。

闻溪楞了一下,脑子里忽然闪过林时深的那张脸。

一个小时后,飞机起飞,冲破云层后闻溪拉开身边的遮光板看了眼外面。

天晴了,还出了太阳。

她拿出手机,微微弯腰,对着外头镶着金边的云层拍了张照。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闻溪的心又坠了下去。

她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他应该会生气的吧。

同一时刻,林时深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搂了搂身边的人,却只搂到一团空气。

她人已经起来了,旁边空荡荡的甚至没有馀温。

林时深有一瞬间的慌乱,他馀光在房间里随意瞥了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少,但是他还是很肯定闻溪已经走了。

他这人的直觉一向不准,可是这次,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擡头,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空气里甚至还有她身上的馨香。

林时深没着急起床,就这么睁着眼楞怔到中午,才拖上鞋子去洗漱。

镜子里的男人死气沈沈,板着张脸,头发毛躁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无声的拿着牙刷狠刷着牙齿。

昨晚上亲密无间一幕幕仿佛还能看见,林时深盯着面前的镜子,忽然耷拉下了脑袋。

怎么他们就这样了呢。

林时深撑着洗手台,一颗心揪的生疼,刚刚蹲下身去,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眼睛一亮,慌里慌张的去掏手机,打开一看,是手机运营方的短信提示。

林时深:“……”

他捏着手机,强行按捺住暴躁的冲动,点开微信给闻溪发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好消息,他没被删。

坏消息,她一直没接。

从洗手间出来,徐知返的电话紧跟着又打了过来,说是让他赶紧准备一下,待会去苏市出差。

林时深正火大的没地方发,一听又是工作上的事情,当即就炸开了锅:“徐知返你有病吗!大早上的扰人清静,出差出差,你打我电话没别的事是吗!你自己不能出,得有人擡着你才行!”

徐知返在电话那头被骂的一楞一楞,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你被抛弃了?”

林时深咬着牙齿,掐断了电话。

两秒钟后,又重新打过去:“你说去哪出差?”

徐知返无比平静:“苏市。”

顿了顿,又补充:“你女朋友老家。”

林时深这才好受点,到屋里换了衣服出门,走过客厅,眼神瞥到茶几上放了个东西。

他过去看了眼,发现是一枚男士戒指,最简单的款式,内圈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底下的纸上用铅笔写了串数字。

林时深看着末尾的“#”猜到是她这里的密码,弯腰把纸叠起来放进兜里,戒指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很甜蜜,又觉得很生气。

明明可以一声招呼不打走的一干二净,偏偏还要给用这种方式给他留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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