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早上好。”
杜歌凡微笑着欢迎林芝和谢樽的到来。
“进来坐吧。”她说着就转身往客厅走去,“穿鞋进来就好了。”
林芝和谢樽默默跟上。
杜歌凡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水。
“随意。”她说着手指了指沙发,然后率先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林芝随着杜歌凡也坐了下来,她擡起眼瞄了一眼杜歌凡,她有些没想到今天的气氛会这样的……和平,她还以为今天会是一场“恶战”。
“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一些东西。”林芝抿了一口水。
这是她在路上就想好的开头,遗憾的是她一直没想明白开头了要怎么接下去,在路上想得烦心,於是决定还是到这里之后再随机应变。
谢樽紧紧靠着林芝坐着,他没有参与谈话,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谈什么?”杜歌凡很平静,脸上一直挂着很是淡淡的亲切的笑容。
林芝觉得杜歌凡好陌生。
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在想,杜歌凡变了,变得好不一样。当然也可能这才是杜歌凡原来的面目,之前在林芝他们面前摆出的活力实习生的样子本来就是装出来的。
“谈你…和你昨天说的。”林芝紧紧握住杯子。
“我?我可没有什么好谈的。”杜歌凡轻笑。
“谈谈你昨天说的吧,什么叫‘要想想是不是有人希望我不要出现’。”林芝没有再和杜歌凡对话,直入主题。
“哦……这件事情确实比我有得谈。”杜歌凡赞同地点点头。
“但是……”她话锋一转:“这种事直接说不太方便吧?”
她向林芝看去,目光交汇。
安静在他们中间蔓延,林芝的手紧紧抓住手下的沙发,柔软的布料和海绵在她的手下叫苦连天,被惨烈地揉拧却没办法为自己发声,只能在这个可恶的人类手下甘为鱼肉。
林芝没有说话,现在没什么好问的了。
杜歌凡开始赶客了,他们也没有理由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林芝he谢樽刚刚站起来,就见杜歌凡似乎记起什么事似地拍了拍脑袋。
她擡起头,叫住他们。
“诶,等等。”
杜歌凡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她嘴角轻轻翘起,眉眼弯弯,柔和的可以马上去幼儿园当老师。
林芝停下动作,探究地看向面前的人。
杜歌凡虚伪的笑容隔了一个玻璃台面,倒影在林芝浅褐色的眼睛里。
“有什么事吗?”林芝礼貌地开口。
“有东西送给你。”杜歌凡满是笑意的眼睛紧紧盯着林芝,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地变得灿烂。
她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向旁边的柜子。
她走过去时还不忘让他们两人坐下:“坐下来等吧,站着会不会太累了。”
好不热情。
林芝没有动,她在犹豫。
倒是谢樽,他玩味地挑了挑眉头。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看热闹的表情。
他刚刚一直没有说话,这点事情他觉得没必要掺和。
厌眼前这个女人也让他有些讨厌,说不上来怎么讨厌,只能说没有林芝合眼缘。
他一手把林芝扯了下来,让她随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谢樽承认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芝错愕地瞟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想尖叫,谢樽在搞什么,怎么把他着坐下了。
但是现在不是谴责谢樽的时候,坐下就坐下吧。
林芝没妥协了。
她的眼珠子紧紧跟随着杜歌凡,注视着杜歌凡的一举一动。
杜歌凡打开柜子,她慢条斯理地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然后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她将盒子放在柜子上面,紧紧挨着一旁的香薰。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裤子上的皱纹和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她拿起盒子,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盒子。
通体白色的盒子上缠绕着靓丽红色的丝带,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婚礼才配得上这份风光。
杜歌凡捧着盒子慢慢踱步到林芝的面前,盒子落到玻璃茶几上发出沈闷的砰砰声。
“这个送给你吧,我不太用。”
杜歌凡的声音柔柔的,但是穿到林芝的耳朵里却刺耳到不行。
林芝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她。
她的脸色苍白,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林芝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起伏,她不能抑制自己的呼吸。
白色的盒子静静地待在茶几上,光照到上面在玻璃上放射出它的倒影。
林芝突然觉得很屈辱,她恨恨地盯着那漂亮的白色盒子。
盒子里装的不再是婚礼的喜悦,而满是讥讽丶嘲笑和羞辱。
安静在他们中间蔓延,林芝的手紧紧抓住手下的沙发,柔软的布料和海绵在她的手下叫苦连天,被惨烈地揉拧却没办法为自己发声,只能在这个可恶的人类手下甘为鱼肉。
林芝没有说话,现在没什么好问的了。
杜歌凡开始赶客了,他们也没有理由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林芝和谢樽刚刚站起来,就见杜歌凡似乎记起什么事似地拍了拍脑袋。
她擡起头,叫住他们。
“诶,等等。”
杜歌凡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她嘴角轻轻翘起,眉眼弯弯,柔和的可以马上去幼儿园当老师。
林芝停下动作,探究地看向面前的人。
杜歌凡虚伪的笑容隔了一个玻璃台面,倒影在林芝浅褐色的眼睛里。
“有什么事吗?”林芝礼貌地开口。
“有东西送给你。”杜歌凡满是笑意的眼睛紧紧盯着林芝,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地变得灿烂。
她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向旁边的柜子。
她走过去时还不忘让他们两人坐下:“坐下来等吧,站着会不会太累了。”
好不热情。
林芝没有动,她在犹豫。
倒是谢樽,他玩味地挑了挑眉头。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看热闹的表情。
他刚刚一直没有说话,这点事情他觉得没必要掺和。
厌眼前这个女人也让他有些讨厌,说不上来怎么讨厌,只能说没有林芝合眼缘。
他一手把林芝扯了下来,让她随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谢樽承认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芝错愕地瞟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想尖叫,谢樽在搞什么,怎么把他着坐下了。
但是现在不是谴责谢樽的时候,坐下就坐下吧。
林芝没妥协了。
她的眼珠子紧紧跟随着杜歌凡,注视着杜歌凡的一举一动。
杜歌凡打开柜子,她慢条斯理地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然后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她将盒子放在柜子上面,紧紧挨着一旁的香薰。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裤子上的皱纹和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她拿起盒子,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盒子。
通体白色的盒子上缠绕着靓丽红色的丝带,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婚礼才配得上这份风光。
杜歌凡捧着盒子慢慢踱步到林芝的面前,盒子落到玻璃茶几上发出沈闷的砰砰声。
“这个送给你吧,我不太用。”
杜歌凡的声音柔柔的,但是穿到林芝的耳朵里却刺耳到不行。
林芝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她。
她的脸色苍白,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林芝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起伏,她不能抑制自己的呼吸。
白色的盒子静静地待在茶几上,光照到上面,在玻璃上放射出它的倒影。
林芝突然觉得很屈辱,她恨恨地盯着那漂亮的白色盒子。
盒子里装的不再是婚礼的喜悦,而满是讥讽丶嘲笑和羞辱。
但是她又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她没办法不拿,她颤抖的嘴唇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芝过去的人生中没有多少机会拒绝,父母没有给她机会拒绝,学校和社会没有给她机会拒绝,为数不多的好朋友的请求她也不会拒绝。
但是拒绝是需要功课的,如果没有经常练习拒绝,真的到了拒绝的时候,是会丧失拒绝的能力的。
沈默淹过林芝的胸口,叫她没办法呼吸,窒息包围着她,林芝没办法漂浮起来,她踮起脚尖也不能让自己好受起来。
“谢谢。”
谢樽发话了,似乎是终於耗尽了耐心,他一把拿过那份伴手礼,一把将林芝从沙发上拉起来。
呼吸突然通畅起来,林芝被他从割裂隔绝的世界拉回来。
她低垂着眼睛,紧紧跟在谢樽的身后,随着他将她带走,走出这一片阴沈的天空。
-
林芝和谢樽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赶了出来。
本来林芝还想多说几句的,她没想到杜歌凡会这么快就赶他们出来了。
“我以为她都给我们倒水了,我们能坐好长一段时间。”林芝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抱在胸前,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哈哈。”谢樽看着前方,敷衍地回应到。
“我觉得我们就是要去找文雯看看,说不定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在文雯身上,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文雯,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林芝没有理会谢樽的敷衍,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谢樽,一脸严肃。
“你说呢?”
“我说……”谢樽拉了个长长的的尾音:“我说很怪啊。”
“我也觉得有些怪其实。”林芝诚实的回答。
这点不需要谢樽的提醒,林芝也觉得这中间有些怪异,但是就是不知道哪里怪,她觉得可能是和杜歌凡“身份颠倒”带来的怪异,也可能是杜歌凡脾气大变带来的怪异。
“但是这好歹是个办法。”
“嗯……”谢樽若有所思。
“如果杜歌凡真的知道这一点的话,那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正常了吧?我不太清楚回到正常的人还会不会认识我们这些依旧出於混乱的人,但是……我觉得我们多少应该确认一下。”
林芝把头转了回来,确实,谢樽说的有道理。
“还好有你,不然差一点就上当了。”林芝给谢樽比了个赞。
“那是。”谢樽得意地勾起嘴角:“我还是有点能力在身上的。”
“那我们要怎么做?”林芝的脑瓜快速转动。
她目前有几个想法,第一就是看看杜歌凡是不是过几天还住在那里,因为根据谢樽的说法,林芝推测,杜歌凡现在是在比林芝更后面的阶段,因为杜歌凡的地址也变了,但是显然杜歌凡估计入职前就早就是这个状态了,那还可以观察一下杜歌凡是不是还在之前那家公司上班。
如果有电话还可以观察电话,林芝每天给杜歌凡打电话过去。
她把这些想法和谢樽说了。
谢樽表示这些想法都很好,但是可以都放一放,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们需要做点事了。”
“什么事?”林芝疑惑地看向他。
“类似泼油漆的事。”谢樽言简意赅。
林芝懂了,但是,“我们不是才做过吗?”
“我们确实是才做过,但是……你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变了吗?”谢樽一边停车一边和林芝解释。
“记得……噢。”林芝打开车门,“我还以为会持续很久呢。”
“有持续很久的方法,但是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做了。”谢樽开玩笑到。
林芝僵硬地哈哈两声。
没人再说话,林芝跟在谢樽的身后,一起走进饭店。
国庆还没有结束,q市到处都热到不行,林芝感觉自己一下车就被热气扇了一巴掌,好在没几步就是饭店,店里的冷气虽然没有车上开的足,但是足够压下林芝即将跑出来的汗水了。
林芝和谢樽找了一个位子面对面坐下,一声不吭开始拿出手机点单。
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离开杜歌凡那里的时候不是正好可以吃饭的点,但是意外到底还是发生了。
早上谢樽回应了林芝后还是没有起床,等到林芝做完了早餐之后,发现了谢樽还没下楼,这时候出於礼貌,林芝没有上楼再叫一次谢樽。
万一人家只是洗漱很久呢。
但是等到林芝磨磨蹭蹭把早餐吃完之后,谢樽还没下来,这时候她终於可以确定谢樽是真的倒头又睡了。
於是林芝上楼又叫了一次谢樽,这次谢樽才真的起床了。
谢樽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林芝道歉,他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所以没起得来。
林芝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催促谢樽赶紧去洗漱。
就这样拖延了一下,等到他们离开杜歌凡那里的时候,就恰好是饭点了。
“你要想想你要做什么了。”谢樽看林芝点好餐后开始说话。
“我不知道。”林芝放下手机,严肃地注视着谢樽。
“比如…做些惊世骇俗的?”谢樽建议到:“要吸引人注意力,讨论度高的,最好上新闻。”
林芝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她承认自己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从小到大她都是那种乖乖仔,没做过怎么出格的事,上学的时候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有一次上课的时候玩了回手机,工作的时候也差不多。
再加上林芝本身就是一个害怕丢脸的人,稍微没按“设定”来都觉得尴尬地要死了,更别说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林芝一手撑着脸,皱着脸思考着。
“想一个我们一起做的。”谢樽突然补充到。
“你没想和我一起做吗?”林芝诧异地擡眼看他。
“本来没有。”谢樽若无其事。
“没有你去做什么?”林芝疑惑到,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谢樽也是要做些什么的。
“大概泼硫酸这一类的事?”谢樽理所当然到。
“但是这样就要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了,没办法和你一起,所以还是算了。”
林芝看着谢樽一脸正常地说出这样毛骨悚然的话,突然感到一阵不适。
“噢。”
和谢樽相处了一些日子,林芝和他也愈发熟悉起来,很多时候林芝会认为他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懒懒散散,不在调上,很好说话。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谢樽就信任起来了,虽然一直提醒自己不能这样完全信任谢樽,但是大多数时候她想不起来这句对自己的警戒。
很多时候林芝把谢樽当正常人,但是没到这件事上林芝就会想起谢樽说精神病的身份永远跟随他的时候。
大概谢樽说的不是一句对这个f**k的世界的调侃,而是他自己的真实状态。
她现在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有些难过。
林芝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事的,但是她知道谢樽完全做得出,她没什么理由去制止谢樽,对谢樽说这是维持他正常生活的手段。
即便这件事是错误的。
“小声些说。”林芝压低声音提醒。
在这种地方光明正大地说这种事总是不太好的。
“什么?”谢樽没听清楚,大声问。
林芝又说了好几次一遍,谢樽还是没听清楚。
林芝急了,“小声些说!”
响彻面馆的声音,让林芝低下了头。
“哈哈。”谢樽毫不留情的笑声从头上传来,林芝这才意识到谢樽的坏心眼。
她狠狠瞪了谢樽一眼。
“不笑不笑,哈哈哈……”谢樽上手举起表示投降,又放下一只手在嘴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脸上故作严肃,只是嘴角的翘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想想我们一起做点什么。”谢樽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面刚好上来了,林芝把手放到桌子下,背向后靠,给服务员空间端面。
被谢樽和服务员这一打岔,林芝也没时间去想其他东西了。
“我想不出来。”林芝实话实话。
她的脑袋说实话就是一片贫瘠的土地。
“我也想不出来。”谢樽搅了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