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
收到夜泠身死的消息时,姚温思正在望着池塘里的新荷沈思。
听到这个消息,姚温思挑了下眉,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被从前亲近之人所杀是种什么滋味呢?”
无人回答他的话,姚温思话头一转:“明日,皇兄是不是就要启程去北沥了?”
因着楚潇的身份,姚玉竹去信北沥,与楚雄相约在两国交界之地——边城,详细商谈此事。
手下答是。
“潇王殿下在我南疆待了许久,本王都未曾好好待他一番,今日我便做一回好人,将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消息告诉他。”姚温思踏出门,“本王很是期待他的反应。”
冷宫。
大门被推开,守在楚潇门前的侍卫都被拦住,姚温思畅通无阻的进了门。
楚潇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毕竟明日他就要离开南疆了,姚温思不会浪费任何欺侮他的机会。
就是不知这次他又要砸些什么来演给外面的人看了。
不错,就是演。
姚温思之前每次来找楚潇麻烦都只是在演戏,若不是事先调查过他,楚潇也想不到这姚温思还有两副面孔。
表面上单纯无害,一心为国,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看着不足为惧,实际上心思深沈,冷血无情。
有些像楚振,但楚振可比不上这位庸王大人有脑子。
楚潇觉得这种拥有两张面孔的多少都有点病。
还得是脑子那块儿。
楚潇端坐椅上,看都不看姚温思一眼,垂眸抿口茶道:“庸王殿下今日又要砸些什么呢?在下这里已经没什么能砸的了——哦还有桌子,殿下请吧。”
说着,楚潇端着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绿草,施施然又抿了口茶。
姚温思心中冷笑,面上浮起怒色,擡手掀了桌子和楚潇刚刚坐过的椅子。
桌子一掀,上面的东西骨碌碌滚了一地。
按照以往的经验,姚温思砸完东西再骂两声,流程便结束了。
楚潇倚着窗框等着听他的嘲讽,没想到,这厮今日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姚温思整理了一下刚才弄乱的衣袖,看着平静无波的楚潇扯了下唇,道:“你被关了这么久,很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吧。”
楚潇眼眸一动。
姚温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慢悠悠道:“我今日收到了一个消息,猜你应该很感兴趣,刚知道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楚潇心底涌起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
姚温思一句一顿道:“你的那位心上人,北沥的安乐郡主,死在金陵城了。”
砰——
茶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楚潇猛然转过头来。
他盯着姚温思,声音低沈沙哑:“你说什么?”
姚温思对他的表情很受用,微笑道:“她会金陵城的第一天便和暗影正面对上,最终不敌,死在影主剑下。听说尸体火化成灰,被她那个弟弟带回京城了。”
楚潇的手都在抖,面无血色:“不可能,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真可惜,你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呢哈哈哈哈哈!”
姚温思笑着走了,侍卫进来瞧见楚潇的样子,心下一惊:“殿下,您怎么了?”
楚潇慌张道:“陛下,陛下那里可有消息?去问,快去!”
他失了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样子,眼底发红,浑身颤抖,一个劲的催促侍卫快去打听消息。
这是诡计,是姚温思用来打乱他思绪的计谋,一定是的,肯定是的。
不会的,阿泠那么厉害,还有师父在她身旁,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楚潇一遍遍麻痹自己,这是假的,是假的,心底却涌出越来越多的慌张和恐惧。
侍卫去而覆返,身后还跟着姚玉竹。
楚潇擡起眼看着他,眼底血红,藏着一丝期待。
姚玉竹和他对上视线,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偏开头。
这无疑是种默认。
楚潇突然明白过来那天他为何会毫无缘由的心慌了。
原来,一切都早有征兆。
心脏钝钝的疼,楚潇捂住心口,眼泪划过面庞,无声地落於地面。
猝然间,楚潇捂着心口呕出血来。
鲜血混着眼泪一起落在地上,楚潇在模糊的意识中想。
阿泠,你食言了。
楚潇病了。
太医说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所致,要情绪稳定,不可过分剧烈。
姚玉竹本想着推迟两天赶赴边界,奈何楚潇不愿,他想早点回去。
姚玉竹应了。
而造成如今局面的姚温思被狠狠骂了一通。
姚温思低头垂眸,一副知错的模样。
姚玉竹沈静地望了他半晌,拍拍他的肩道:“兄长走了,南疆交给你了,别任性。”
姚温思“嗯”了一声。
翌日,姚玉竹带着楚潇奔赴边界,姚温思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的队伍离开视野之后,轻声问:“樛木他们行动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有个两三日就到了。”
“很好。”姚温思望着前方笑了起来,“兄长,南疆,臣弟会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