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她的温柔是早有体会,只是这刻亦不敢接受。
睡,是不愿的。睁着眼,看她。
她天生丽质,容貌无双;
她温婉柔媚,芳容冠绝;
她静立安然,清淡如画;
她自是没美,美不庸俗,显出清雅何别致。
古有西施浣纱弄碧水,貂蝉夜舞邀明月,昭君黛色引孤雁,玉环惊鸿莫霓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可都不及她美。
她浅笑,手指移到唇,她轻言:“若真不愿睡,便起吧,祝凝霜替你解毒。”
祝凝霜……
冰雪忆起那雪肤红衣的美丽女子,不知为何,心生黯淡。
情绪是否太过明显,只听雨寒温柔笑言:“你该学学怎将眼中情绪掩饰,面上虽毫无神色,但一看眼,必定露馅。”
“如你?”
她还是笑:“如我。”
冰雪微颤,心头悲凉。
是否,这刻流露的这些也是虚假?
随其移步外,又过幽草间,隐隐往深处,见别一番天地。
渺渺白雪,托起天坑一口,坑边些许平地,坑中清水满注。
水面还绕着袅袅清烟,仿若仙天冰池。
雨寒与冰雪立于池边,一人笑,一人疑。
雨寒:“下去吧,净了身子再带你寻祝凝霜。”
冰雪看她,还有些犹豫,但终是解了衣衫,沉到池底。
冷,这池水冷得惊心。感觉已不在水中,似在冰里。
她闭眼,艰难将身子转动,以后背面那人。
咬牙,捏紧手指,她不愿发出痛苦的声音。至少,在这人面前不愿。
池面轻荡,有微微水声,在宁静的这刻尤为凸显。
水波荡漾,亦不见间断,冰雪快冻得休止的脑袋,此刻似乎又要掀起一片狂澜。
身子颤抖,后背忽有片柔软贴上,温热紧随——
愈明了,愈清晰……
“莫要强忍强装。”那人笑言。
只感,一股暖流滑遍全身,滑过脑海,滑入心间。
气息混杂,冰冷与炙热交错;
谁占得上风?
是了,是她。
雨寒的手臂从冰雪腰间穿过,将这人扣紧在怀。
“若冷,便贴着我。”
这话袅袅入耳,如余音绕梁,不见中断。
冰雪身子不再颤抖,什么都不及想,停滞的大脑唯留了四字——
肌肤相亲。
“放松。”雨寒轻抚冰雪手臂,用柔柔的声音提醒。
这声,唤了冰雪回神,“放松”二字却让她更为僵硬。
身后这女子紧搂着她,那人身上的温度是一如既往的温温火火。在冰冷水中,那女子身上的馨香更是清明。那女子的长发散开,漂浮在水面,便是看着,都能想象其柔软。
美,水汽缭绕下得身体变得软绵,那女子被水包裹,模糊不清间,似乎少了温婉,多了妖娆。美得惊艳!
冰雪耐不住轻动,两人的肌肤发生摩擦,这顷刻间传达的触感让她们均是心颤不止。
“莫动。”这女子似乎皱了眉,轻言细语中仿佛有些急促。她好似又觉得言语过重,便将唇近怀中人儿耳际,浅笑兮,“莫怕,我在你旁。”
一语,冰雪震惊,在这人怀,手足无措。
是该羞?
她瞧见,水下白皙如玉的肌肤,染上了绯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甜蜜吧,甜蜜吧~~~
☆、掳
是绝情?
生情?
祝凝霜笑问雨寒,但显然得不到答案。
祝凝霜常年住于这雪山,外界的食物接触得少,她又是从小一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等事,她自然不愿放过。
无论了绝情或生情,都是这女子与女子,够她稀奇。
“你可有何不适?”祝凝霜对冰雪笑语。
虽然这绝尘之毒的解毒法子用不上药物,但毒留身体中仍是有害,离不得以药物抑制。而此刻的所用药酒仅是第一步。
冰雪摇头。
祝凝霜探了她脉搏,这才稍稍放心,一番笑,又是倾城。
“若你想,可下山去游玩几日,让梦月雨寒那闲人带你去。”
冰雪抬眼,眼中有些许疑惑。
祝凝霜将药碗收拾,往屋外走,到门前又停下,回首展颜:“这于你身体有好处。”
“还有,我认识余念儿,她曾提过你,冰国伟大的女王。不知她可过得好?”
念儿……
冰雪心头一番悲凉,念儿是一直压抑她的巨石,每每想念,都是一番疼痛,“念儿……已死。”
这轻微的诉说包裹她的悔念,更让她时刻忆起她这亡国之王的命运。
祝凝霜听了,稍顿,放于门上的手指似乎紧了几分,她沉着头,遂看不清神色,“是吗?倒是可惜了。”
这话一止,她便往了屋外。
而屋内,这被勾起曾经悲愁的女子一阵难耐难忍。
念儿,你死时谁将你忆?
那时兵刃下去,血染周身,只想不愿念儿受辱,一味认为,以念儿的骄傲,绝不堪受那般屈辱;可念儿的性子是何其洒脱,念儿的心是何其坚定。
到底对了?
还是错了?
她的百般思虑交聚杂乱,她绕得烦,难得的急躁不安。
她抬头,抬眸,环视四周。这正正方方的屋子就像个牢笼,将她死死困在其中,根深了蒂固,就算走出,也感觉还身在里头。
从凌国王宫到梦月皇宫,便正是如此。
她想要逃走,可她势单力薄;
她想要自由,但那终是渴望;
她此刻,并不多求,只那一丁点的温柔;可又谁能知,那其间,藏了多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