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言:“纤细,娇弱,美得好似画中的小仙子,除却这清冷,一点也瞧不出你曾是冰国之王。”
冰雪不动,更无言语,她若适合做王,冰国也就不会不上灭亡。
似乎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喜欢碰碰她,碰碰这个精致的人儿,皇后不由自主的指抚着她眉梢,勾勒她漂亮的眼眸。
问她:“你欢喜她么?”
她,谁都知指谁。
冰雪扬了眉,皇后瞬间捕捉了这动作,只听人儿言:
“不喜。”
皇后一笑,不信她,把她当美丽的人偶瞧来瞧去,这才道:“你怪她成婚?”
冰雪不语了,埋怨自己睁着眼却看不到任何。
怪?自然是。
怪念儿之死。
怪那女子毁她双眼。
怪体内被弄得血迹斑斑的心。
这些,她永生难忘;这些,可抵过女子予她的一切好。
“原来,她伤了你。”皇后喃语,拂开人儿额前碎发,“她来了。”
冰雪嗅到了,那女子的气息、步伐、声音,她都记得清晰。可不想理,不想唤,不想见。
女子到了她前,但皇后并不松她,反将她搂得更紧,温柔的替她抚平散乱的墨发,与她一同忽视那美丽的公主殿下。
她嗅到了公主的气息,馨香纯净,她未与任何人说,她对这人真正有情是在被污了身子后,她还记得那话,这人说“我来带你回。”那刻,心是真染了色彩。可如今这人毁了她,还言要杀她。
不悲,不疼。
她对女子,纵然有情也是习惯所致。其余的,她绝不承认。
雨寒在看她,冰雪对女子的视线太熟悉,关于这人的,她似乎都熟悉。
“把她给我。”
冰雪听到她声音,她的话语冷漠。一个人,可脸上、眼中全含着笑,但说出的话却冷漠如冰,这便是梦月雨寒。
冰雪不是她的所有物,不是她可随意转让、丢弃的玩物。
不承认!
人儿心凉得紧,还疼,别问她为何,她只知这刻悲伤。
“她是我的。”
梦月雨寒!
冰雪听着女子的话,在皇后怀中绷紧了身子。她不是这人的所有物,骄傲之王,怎会认同这不等关系!
她不承认,她从未承认!
滚!滚!滚!
“滚!”
冰雪的逆鳞这刻张牙舞爪,她这一声,是煞了众人。
雨寒没说话,她笑着,笑意几乎爬上眼角。陌君走了来,询问何事,皇后出声搪塞了过去。
陌君看着雨寒,念她明日成亲,唯一的妹妹嫁人,不免有些唠叨话:“你这丫头,明日便出嫁了,怎还在宫中晃?”
雨寒低了眸,轻轻笑出声,她袅娜的身姿微转,半掩了秀眉,让人看不得她神情,“皇兄,臣妹好生无聊,便来转转,何况,明日才是我喜事。”
雨寒说完,听众人笑,但她不看别人,只拿眼在冰雪身上,她任风吹乱她发,任声塞了她耳。
她的眼,只看得人儿挣开皇后,斜斜倒下。
她的耳,只听得“砰”一声。
——心脏紧缩!
冰雪。
人儿,倒在地上,毫无动静,她洁白的衣,她清冷的颜,她……
雨寒不动,有人慌了,有人喧闹,她统统听不到,看不见,她的眸落到地上,冰雪身上,停住,不动了。
冰雪安静的躺在地上,安静得让人不住想笑。事实,雨寒确实笑了,在心头,笑得头昏脑胀,笑得呼吸不畅。
咧开了嘴角,人儿眼角有泪滑下,滴在地上,除了公主谁也看不到。雨寒不去扶她,不去碰她,待士兵将她带走,公主才紧紧扣了身子,退后,一步作三步,竟慌乱的离开皇宫。
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低泣,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承受恐惧。
她把自己关在黑暗里,紧锁双臂,指甲陷入肌肤,疼得她泪流不止。她不愿松手。
齿咬着唇,咬出了血,唇畔苍白得慑人。她更不愿松口。
她吓到了,她真的吓惨了!
那人倒下的那刻,她以为心都停了跳动。
没有痛,并无疼,
是窒息的恐惧!
……
冰雪醒来时,谁也不在。
她蹭了蹭枕,便穿衣下床。她坐在床沿,眼看不见,什么都不便。
她听得院中有人说话,刚想唤,一听,却并非惜儿的声音,是皇后。
皇后进屋,见她坐于床边便柔柔一笑,看着她言:“她托我带你去公主府。”
冰雪一听,又头昏脑胀,指抚着胸,妄想抚平强震的心。
她怒,这次,是怒得如此明显。
她急喘气,身体疲到了极点,但她高傲的扬起头,撑着最后一份尊严:
“让她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额,我晚上要上晚自习,更新很晚的,大家可以第二天看~~~
☆、雨
雨寒披上火红嫁衣,任别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她看着镜中惊为天人的女子,勾唇浅笑,却是一番自嘲。
女子一生,终是要嫁人,终是要附属男子……
她不承认,但此刻她穿上了嫁衣,要嫁的是男子。
花轿、拜天地,一样不能少,做完这些,她被冠上有夫之妇的名称。
今夜的月,甚是凉。
冰雪人仍在皇宫,她扞卫了自己的尊严,弃的,是那零星、磨人、伤心的情。此刻她是宁静的,轻抿唇,独自坐在院中。
天,下起了雨,冬季的雨,凉得渗心。
她仰头,雨落在她脸,滑到眼角,再顺流往下。留下淡淡痕迹。
一片凉,染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