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欢喜那女子。
脑海将这话不停反复。
她跌跌撞撞,再毫无清冷可言,单薄的衣衫遮不住她狼狈的躯体,她将唇咬出了血,红色的液体就顺着嘴角滑下,再压抑也抵不过心如刀割的疼痛,毒发作来,没那女子在旁便如临人间地狱,百鬼噬心。
以往,到底是如何忍过?
冰雪记不清了,她记得的仅是那时女子修长的手指,柔着眼,轻抚她背脊。
想到外面,远离这布满那人气息之地;想到外面,被冻、寒心,只求将那人从脑海根除。
想到外面,扣紧手指,绝不承认是想见那人平安归来。
她触到门,手指摸索,脑中烙出它的形状,欣喜若狂。
向前奔走,连滚带爬,寒的夜,冷漠惊人。
疲惫的心灵撑不起身子,她一步便是一个跌撞。
梦月雨寒,梦月雨寒,她念那女子的名,一遍接连一遍。
洁净的白衣破烂不堪,女子瘫倒在地,苍白的脸尤为吓人,污泥遍身,身子颤抖,蜷缩,冷如冰窖,快失去了精神。
那女子见了可会心疼?
不知,不愿知。
意识越发薄弱,她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昏迷。
听到了脚步声,
是谁?
她的双眼,已然紧闭。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转折,这篇文被拖得好慢热。
☆、泪
亲吻她颜,小心翼翼;
轻抚她发,柔情绰态;
勾着她指,一番爱怜。
公主坐在床边,柔柔浅笑,看着床上人儿,眸眼化作温水。
冰雪什么都知,女子在她旁,嗅得女子的气息,知晓女子的柔情,可眼睁不开,身子沉重如巨石。
女子脸贴着她,似嘤嘤念念,喃呢了什么,她听不清晰。
又有人进来,听那人声音,是祝凝霜:“陌君传信要你去乌地查那山贼寨子?”
冰雪听了稍愣,还不及想,又听得雨寒轻言:“皇兄让我将冰雪带回宫中。”
她声音太轻,亦听不出悲喜。
一顿,冰雪心染上墨,冲刷了净白。
祝凝霜笑,美艳如花:“你要如何?”
“自然不违皇兄之命。”
这女子……
寒了心,对这女子,她永不会是胜着。
可为何?这人触到她时她会欣喜,哪怕抗拒也抵不过这情愫。
她爱恋,又哀伤,情感徘徊,搅得混乱,混沌。
这刻,唇竟被占领,那女子长驱直入,撬开了冰雪齿,有液体滑入人儿口中。
苦涩……药?
“咽下。”命令的口气,却夹杂了笑意。
冰雪能感受,雨寒轻轻揉着她发,温热的唇柔软,还残留着药的苦香。
心动,滑过一股清泉,柔软得不像话。
这人,亦不管人儿还昏迷不醒,这般命令,不理会对方是否会听从。真是……
“听祝凝霜言,你倒在外边时说‘厌我,怨我,恨不能杀我’我可真让你如此怨恨?”
听……?
那时,竟不是她。
雨寒并不知冰雪醒着,所以说完这话便在人儿额上落下一吻,一人喃语:“不可弃我,怨也好,恨也罢,你是我的,不属别的任何人。”
冰雪厌的便是雨寒如此,每每想到曾经,那些伤害,便止不住抗拒,克不了厌恶。
她想平静,可这女子太能将她影响,一个动作,一句话语,甚至一笑,一眼,一蹙眉,都能占据她想念。
突然不想再醒来,就这般沉睡,不用与女子揪心的伤害,她累了。
“明日我们便要启程,所以快些醒来。”
冰雪听到女子的话,醒来?送她往皇宫?
人儿毫无意识这是发自心的嘲笑。后面什么她也记不清了,混沌的头脑再度昏睡。
而当次日醒来,她只可哀叹。
雨寒扶着冰雪,马车轮子转动发出规律的声音,一声一声击在冰雪心中,女子突然发乎情,止乎礼的行为弄得她头昏脑胀,自嘲,无可避免。
因要送她回宫,于是杜绝亲昵?该庆幸那人未像以前那般再伤害一次?
她永理不清。
祝凝霜要治冰雪眼,自然跟随,这次未带惜儿。
冰雪在近几日察觉,那女子似乎受了伤,去问祝凝霜,才知那夜那人是带满身伤回来。
听到时,掩饰不得心疼,可那人支字不言,这些日除了必要的话语,那人未多说任何。
是……为何?
惶恐了,不安了,感受那人就在身旁,可又离得好远。
变了,有些……
冰雪她再猜不到,她已耗光了力气。那日追出门,倒下时已万念俱灰。心,不是死去,是疼得再感受不到。
谈不上绝望,只是愿回到从前的薄情寡心,清冷淡泊。
如何都无所谓,反倒是好。
雨寒猜不到冰雪此刻的七拐八折,马车依旧缓缓行驶,快临近梦月皇城时,公主殿下才凑近冰雪耳旁,竟笑言:“想到皇兄身边去么?”
冰雪不答,但她恼怒,心寒。清心寡欲,如今的她做不到这点。
这刻,雨寒看着人儿反应,手指抚着人儿发,压了眸,浅笑。
“我儿时与皇兄抢了不少玩意,有时他让我,有时我放弃,唯有这次……”
雨寒声音停在这里,倾城一笑,轻轻将头置于冰雪腿上,环着人儿腰,仰视对方那清冷容颜:“那夜,为何追出?”
过了许久这人才提及这事,冰雪来不及为此刻姿势纠缠,思想全被女子话语带动。
“莫不是,担心我?”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