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得太急促了,谁也不会信,便如掩饰,雨寒自然听得出。
无论公主大人,脸冰雪自己都为这话沉默,她瞧不着女子此刻神情,但能想象,必是在笑。
厌她笑,便如厌她这人,一面抗拒,一面欢喜。她说不清的。
雨寒捏着冰雪指,疏离了好几日,此时又靠近,冰雪知这人受了伤,据祝凝霜言,那伤并未痊愈。明显能感觉到女子疲惫、虚弱。
女子倒在冰雪腿上,她发擦着了人儿手臂,人儿眼不见物,触感便更是清晰。
冰雪怨她,恨她,更不欢喜她。
可此刻,未动过一丝推开她的想念,端正坐在,不动。
雨寒指落在冰雪心中,一按,感受其心,竟抱怨:“真是冷淡。”
冰雪低了头,她看不见女子,但依能感受其气息,与女子面对面,挨得很近,她浑然不觉。
只是凑近的气息交流,湿热得不常。
雨寒唇抿得紧,视线落在冰雪脸上,人儿白皙精致的容颜仍是高雅的冷清,这人从无自觉,从不知自己这般神态是如何撩人心。
张唇,公主呼出口气,猛坐起,压着冰雪身子,将唇覆上。
公主殿下知晓对方唇畔的冰凉,每一次,都如吻上冰块,能冻伤皮肤,寒到心。可不愿松,冰凉下的柔软,贝齿里的甘甜,这些,太令人舍弃不得。
身子紧贴着人儿,对方呼吸加快,清冷的脸上秀眉紧蹙,胸口起伏大得已不正常。
雨寒一察觉便松开了人儿,探她脉搏,心一懔。
毒素在窜动……
她们亲昵,冰雪便会想着女子,若生了情念,曾经的伤害也跟着潮涌来,左右折磨,便伤了身,疼了心。
雨寒不碰她了,便是碰,也克制了过火的亲昵,保持距离,她们间又立起了一堵墙。
行数日,马车终是停下,雨寒拉着冰雪往前走,不知走在了何处停,女子抑制着行为,只轻轻牵着人儿手。
“皇嫂,你可想去皇兄身边?”
这话,她笑着轻言。
冰雪揪着心,那夜弄出的满身伤还不见好,仍会疼,可及不上支离破碎的心。
泪水,这好似斯文不值了,眼一酸,便落下。
她泣,无声。
雨寒压着眸,上前环住人儿腰,咬她耳,很轻很轻:“我们到乌地了,离皇兄很远……”
一听,人儿身子僵硬,半分动不得,泪如潮涌。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转折??
☆、斗
在乌地安顿,第二日起雨寒便频繁外出,祝凝霜则日夜在冰雪身旁打转。冰雪如今不止眼要治,身子也片处是问题。
乌地是个小村庄,四面环山,四面都是山贼,各占一方,倒有些像冰国未灭时四国鼎立的局面。
据雨寒查,这四个山贼寨子不抢民之物,只抢官,有时抢到了还分一些给乌地的村民,所以乌村人都很是维护他们。
雨寒曾只身前往四个寨子,确定了路线,但却是未查到任何。
陌君想要乌地养马、练兵,这些贼子便大是阻碍,他应是试过围击,不过这里地势对皇城官兵太不利。
江湖中事便由江湖人解决?
雨寒笑,陌君可知这乌地四贼被江湖人誉为好汉,诛其者必是要受唾弃。
惆怅番,却是无可奈何。
公主殿下回到住处,见冰雪一人坐于椅上,安安静静,烦躁的心竟被缓慢抚平。
她唤人儿,人儿不答,雨寒不恼,在冰雪身旁坐下,倒茶。
雨寒:“今日可还有不适?”
人儿摇了头,再接着静默不语。
雨寒看她,她丝毫不动,自到了乌地,冰雪便如没了思想,整日不言不语,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雨寒不懂她,此时更无时间懂她,不喜对方如此摸样,抵着心,有些克制,经过了太多,雨寒是怕的,怕再伤了人儿。
抬眼瞧了天色,一笑:“今日村中的姑娘成亲,我们且去瞧瞧,可好?”
带人儿出去,这是雨寒唯一想到的。雨寒欢喜她的清冷,不是这般的空灵。见她如此,便想讨她欢喜。
想讨人儿欢喜,大抵人都是如此,欢喜了一人,便竭尽全力的念那人好,想那人开心。公主也敌不过这“大抵”,想带人儿出去,想对方愉悦。
冰雪未反对,雨寒便说好。
傍晚间,她们双双出门。祝凝霜一人留于房中研究医术。
雨寒与冰雪赶路时一般带面纱示人,如今这小乌村,她们再带面纱便有些唐突了。倾城绝色的容颜暴露在外,一路,自是引了无数目光,幸好两人均已习惯,倒无妨。
听村中人言,那姑娘要嫁之人是北边寨子上的人,这也是公主来此的原因之一。
民间的亲事自是比不得皇家铺张,但比起皇家少了束缚,村中人闹闹,处处流窜着最朴质的情感。
小雨淅淅沥沥,下得毫无征兆,可半丝不影响村民的热情,只有少数人加快了动作,催促夫家快些到来。
雨寒是欢喜纯净之人,她握了冰雪手指,柔着音:“可欢喜这里?”
对于雨寒讲,她本不是个会轻易流露情绪的人,如今她对人儿收敛了强烈的戒备,虽是零星一点,但冰雪能感受到。
知晓了,所以人儿在接受与抗拒间折磨。
人儿冷漠,那女子应是知晓,冰雪瞧不见那女人时而阴冷的眼眸,但心头明了。
她们间,隔着的墙被筑得太高,要翻过,并不容易。
此刻,冰雪听到雨寒的声音,一晃神,竟顺着话语往下,点头,是随心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