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琪一边快速移动躲避木醒的攻击,一边燃烧自己耗泄着惊人的雷电。
这片区域原本被心脏发出的红光染得赤红一片,但雷电一出,银蓝色的光线破空一切。
木醒尖叫道:“赶紧住手!赶紧住手!”他一边吼,一边毫无章法地用机械手臂朝木琪重重劈来。
眼见面前这个女孩儿面对自己的攻击和自己的命令完全不为所动,木醒接近崩溃,他用尽一切力气大喊:“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弑父!”
木琪露出了冰冷的笑:“别再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
这句话让木醒大为震惊:“你身上可是有着我的一半基因!”
木琪嘲笑他的愚蠢:“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有你没你,我都是会存在于世间的,不是今天出生,就是明天出生,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认清现实吧,你,不过只是被沉兴亭筛选出来的适配我母亲基因的种猪,你的唯一作用,就是被当成培养皿来提纯沈家的基因。你当真以为自己很重要吗?如果不是沉兴亭需要利用你,你到现在仍然什么都不是。”
木醒破碎地看着木琪,眼神中既有不可置信,又有恐惧已久的结局终于揭晓的复杂之情。
下一秒木醒再次露出狡猾神色,他充满恶意地对木琪说:“你以为自己就好到哪里去了吗?我被利用,你又何尝不是?你也不过只是一个试验品,你他妈的……你和你的那个妈妈,也不过只是一个试验品罢了!你们又高贵到哪里去了?你们不也只是一头种猪?你们也是实验室里的老鼠,你以为你就比我强吗!不,你跟我是一样的!!”
木骐怜悯地看着声嘶力竭的木醒,他原先斯文的样子早已消失,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最典型的那种失意男人,暴躁、敏感、脆弱,全身上下只剩嘴硬。
木琪一边发动着异能一边朝着木醒步步紧逼:“我与母亲从不曾自愿成为试验品,我与母亲从始至终都在追求自由,我与母亲珍惜人世间美好的情感,而当我们面对伤害自己的人,我们会不遗余力地作出反击。比起跪地祈求垂怜,我们宁愿堂堂正正地活着,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们与你,天差地别。”
下一秒,澎湃的电流再次贯穿了高处的心脏。
木醒目眦俱裂地看着木琪,甚至忘记了继续用机械臂攻击,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儿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他卑劣?他跪地祈求垂怜?
他哪有这样过!
木醒不懂为什么女儿要这样说自己,他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争取过来的,他曾经背负了那么多白眼与鄙夷,最后他还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价值。
成功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他又比谁差了? !
他才是救世之主!木琪不该这么说他!
他想再度挥起机械手臂,他想将面前那个纤细的身体砍成两半。
让你看不起我!
让你这样忤逆我!
他要将这些年所有压抑的负面情感全都发泄出来,砍死她,砍死她!
当木醒刚要幻化出另一只机械巨臂,却突然跪倒在地,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攻击,因为他的心房传来了胀痛。
他的身体再次背叛了他。
木醒立刻转身看向高悬的、与肿瘤伴生的巨大心脏,身体,这是他的身体!可是此刻它们正摇摇欲坠。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木琪已经轻盈地站在了半跪着的木醒身旁,她伸出手,轻轻盖在了他肮脏的头顶上。
银蓝色的电流从她的手掌飞驰而下,贯穿了他的脊椎,所到之处,一寸一寸细密地击碎。
木琪轻声说:“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下贱无耻之人,不过能死在我手上,你也算是有福了,就当你是死前总算被净化了吧。”
在木醒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木琪勾起嘴角邪恶地笑:“睁开眼睛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死在谁手上呢?”
木醒有些慌了,他垂死挣扎道:“你……如果你就这样杀了我,沉涟也会死的!你不是最爱你的母亲么?你舍得让她一起死?!”
木琪平静地说:“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她不会愿意像你这样活着的。
她不是这样的人。
木骐忍住悲伤,心想:其实,我与母亲是一样的。
我们永远热爱生命,但我们需要的是堂堂正正地活着,而不是在魔化场域中苟延残喘。那根本不叫活着,那只是还没死掉罢了。
不论如何,我希望母亲永远拥有尊严。
至于木琪未来需要独自面对的悲伤,那只能等待时间治愈一切。
雷电从她的手掌喷涌而出,浸透了木醒的整个身躯,与此同时那颗高悬的心脏也沐浴在雷电中几近碎裂。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像这样干脆利落地结束,也好。
木醒大喊:“你这是在弑父,弑父!你……你会遭受天打雷劈!”
木琪:“天打雷劈?睁开眼睛看看,正在被天打雷劈的是你啊。”
弑父?
基因学上的父亲,只生不养的父亲,剥夺她个人意志、人身自由的父亲。
这也配叫作是父亲吗?
在木琪的字典里,这不叫父亲,这叫仇人。
对于杀死仇人,她根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木醒绝望地意识到木琪不会停下了,此刻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能感受到一种即将被剥离世界的恐惧。
这就要消失了吗?存在的感觉很快就要离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