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味觉、触觉、视觉,最后,听觉也离开了他。
宇宙从不曾对他怜悯,如今也是一样,死亡非常轻易地降临,下一秒,木醒就在雷电之下化为了一滩黑血。
木琪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那些浸入地面的肮脏液体,心想: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甚至都无法析出水滴油。
什么破玩意儿。
她直挺挺地站立着,亲眼看高处的心脏与肿瘤炸开,幻化成无数腥臭的粉末,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木琪眼神暗淡,心想:不如就毁灭吧,这个世界。
沉兴亭死了,木醒死了,她的名单上如今只剩下了韩琳。
她站立着,等待魔化场域消失和队友再次相遇。阵眼已死,没理由这个地方还会维持不变。
没想到世界并未崩塌,居然还是老样子,唯一差别只是那颗心脏消失了。
木琪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懦弱的希望:难道这里其实不是魔化场域?那是不是意味着母亲也不会死?
母亲!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突然之间她再次充满了力气,木琪快步向前,试图寻找有没有什么别的出口,或许她真的能找到母亲,或许她还能把她救出去!
走到一半,脑海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像是指甲刮擦黑板发出的尖锐鸣叫,这个恶毒的声音在她的大脑中回荡,像是被放大了100倍。
剧烈的疼痛向她袭来。
“唔——”木琪捂住头,忍不住半蹲在地上,随后一双靴子慢慢映入眼帘。
木琪调用全身的力气从作战服里拿出精神药剂,用力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她艰难地直起身子、抬起头:“韩琳……你……”
韩琳笑眯眯地出现在她面前:“小木琪,总算把你那个坏爸爸杀掉了,现在心情是不是很开心?我帮你报仇了,你自己说,你应不应该谢谢我?”
第79章
陈思宇给的药剂起效很快,木琪逐渐有力气可以站起来了,她才不想半跪在地上和韩琳这种人说话,她不配。
韩琳站在距离木琪大约5米远的位置。
木琪开口道:“你在我脑子里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韩琳把玩着手指,貌似不经意地说:“没做什么,不过只是放了一些小玩意儿罢了。”
木琪怒火中烧,又问:“所以我之所以会失去记忆,都是因为你?”
韩琳立刻表情夸张地摆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从头到尾都没动过你的记忆,这种脏事儿都是木醒做的。我没想过用脑机对付你,我知道记忆对塑造一个人的人性往往会起决定性作用,我才不会像他这样短视。”
是木醒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
可是,现在他人都已经灰飞烟灭化为黑血,想要再问他细节也不可能了。
木醒已死,她与母亲之间的所有回忆就只剩下寥寥几个画面。
她还能恢复吗?
木琪抬头看向韩琳:“木醒到底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韩琳继续把玩着手指:“也没做什么,只是用新的记忆把那些旧的记忆给覆盖了。”
韩琳将注意力从自己的手指移开,她似乎很高兴木琪终于愿意和她细聊。她幽幽地说:“你把他杀了,没有一丝犹豫,这让我很满意。”
见木琪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皱起眉头,她又饶有兴致地说:“我喜欢你身上没有奴性这一点,不然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有用的人给联邦当走狗,我宁愿全都杀了,也不会给他们留。”
韩琳继续说道:“木醒拿了沉涟研究出来的算法,结合沉兴亭手里可以调用的资源,和「奇点」一起做了终极实验。其实不是只有你被选中参加这个实验,只是目前为止除了你之外,其余的试验品全都无一例外地脑死亡了。 ”
韩琳仍然保持着她一如既往漠视生命的表情:“他们把你的意识投射到了设定好的背景里,你所经历的废土世界,其实是用模拟未来的算法所生成的,根据预测模型,你经历的那个世界,其实是39年以后的世界。”
韩琳敏锐地捕捉到了木琪的眼神波动:“是,你想的没错,如果我们放任一切不做任何干预,从这一刻起到废土世界,中间只需要经历39年, 39年后魔化场域就会遍布全球,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届时,人类将迎来真正的世界末日。”
“而设计这个预测模型的人,就是你母亲沉涟。”
韩琳讽刺地笑了:“说实话,我一直都挺喜欢沉涟的,她聪明、机灵,而且还懂得藏拙。最开始我以为她不过是个不知反抗的软蛋,没想到她骨子里倒还有点东西,表面上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一枪就干掉了沉兴亭。”
木琪:“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韩琳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谁给他们擦的屁股?一个杀了人以后全身发抖的女人,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半吊子的男人,他们以为沈兴亭是什么人,真的以为那些伪造过的监控录像就能消除联邦的怀疑吗?他以为沈兴亭只有一个妹妹,没有任何别的社会关系吗?”
木琪沉默了。
韩琳继续说:“沉兴亭身后站着那么多联邦权贵,你以为这些年他是在代行谁的意志做这些事情的?所谓的第一起纯人工培育的「神之基因携带者」,也就是你母亲——你以为像这种颠覆人伦、妄图称神的行为,不是背后有联邦撑腰,他一个人能独立完成?别太天真! ”
“沉兴亭死了24小时不到,他背后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像沉兴亭这样的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利用价值,既然已经死了……自是成了一具无用白骨,没人会花力气为他出头。联邦要的从来都不是沉兴亭,只要有人能承担起沉兴亭这个位置所需要做的事情,是谁都可以,他根本就不是唯一。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木醒主动请缨,扛起了沉兴亭未竞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