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21
天气日渐转寒,外头层层叠叠的群山融洽地裹进黑暗中。覃岸盘腿坐在床上,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界面上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深邃的眼窝和金色瞳孔令他尽管皱纹铺满眼角还是有优於同龄人的英俊。
那是原文中席殊的恩师,而在一天前,他搭乘上了从彼岸飞往内陆的客机。
之后,按照小说走向,席殊选择年后和看上他潜力的老师远走海外,除了较少的几次私人时间回家探亲,其馀的时间,都是跟着舞团游走在各国进行表演。也就是说,除非是【覃岸】特地找人,两人相遇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覃岸的双眼慢慢出神。
他不知道第几次翻阅那篇书写所有人命运的小说。
正当他靠着文字想象未来会被外媒盛赞“东方的精灵王子”时,门口忽然传出一声巨响,【覃岸】一脚踢开虚闭的大门,逃命似地左肩上搭着晚上穿出去的藏蓝色大衣,身上只有一件白色毛衣,看见床上的人后,还没到跟前,话就从门口传来——
“我靠!你不知道我今晚遇见什么事儿了!”他走近了,覃岸才发现对方的头发竟然是半湿状态,刘海可怜兮兮的耷拉下来,对方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手足舞蹈和他描述今晚的惊险故事。
“孙漾说给他新交的女朋友过生日,蛋糕一上来几个人就开始用蛋糕打仗,包间到最后天花板都是蛋糕。我躲又躲不过,喝了点酒更跑不快,头发身上都是奶油。”说着将肩上的大衣丢在地上,覃岸一瞥就看见袖口连到胸口的位置都有擦拭过的痕迹。
“我就去开了房洗了澡,让人给我送衣服,结果你猜怎么着?”【覃岸】眉飞色舞地看着他,停了几秒等他的回答。
覃岸将他从头看到脚,实在想不到,问:“怎么了?”
“他妈的不知道谁带个整容怪进我房间!我一开浴室门身上都光着呢,床上就出现一个人!”说到这大少爷心有馀悸似的喘着粗气,眉心紧蹙,稍显委屈,手在空中飞舞比划,“那鼻子尖得穿了线都能缝衣服,眼睛大的整张脸比例失和,吓人还不自知,脱光了坐在床上冲我抛媚眼,我门一关赶紧穿衣服,头都没来得及吹就跑了。”
覃岸被他绘声绘色地描述逗得忍不住发笑,伸手摸了摸没在滴水的发梢:“谁放他进来的?”
“不知道!我让孙漾查了,那地方他找的,连客户隐私都保护不了开什么酒店!”他不解气将覃岸腿上的笔记本推开,自己将脑袋放上去,瓮声道,“幸好我没喝太多酒,要不然失身给……我都要有阴影了。”
他一路吹冷风回来,脸上都是冰的,覃岸将他湿润的头嫌弃地推了推:“你先把头吹干。”
大少爷生着气没动,覃岸只能自己动身找到吹风机,拍了拍面前的地毯:“好好坐着。”
见他要给自己吹头,刚才还生气的大少爷一个鲤鱼打挺跑过去坐好,眼角眉梢都是对他“献殷勤”的满意。
热风从他的后颈刮过,蔓延进领口,因为早先滴水,覃岸摸到的部分都是湿润的,虽然刚入冬没多久,可晚上外面的温度还是偏低,他关掉吹风,又从衣帽间里拿出他的睡衣:“先换掉湿衣服。”
【覃岸】三下五除二换好,睡衣是新选的,大少爷自己挑的颜色:一黑一白,他穿白色,剩下的黑穿在另一个人面前。
见他换好,覃岸继续给他吹头,但是这一次大少爷不比刚才那么乖巧听话,他在覃岸吹后脑勺时猛然后仰,似乎只是单纯想看看覃岸,但是二级的热风一下就吹进他眼睛,於是大少爷本能地闭上眼睛,皱着一张脸。
覃岸又是忍不住扬了扬嘴唇。
从他穿越回来,取下对以往自己那厚厚的滤镜后,他给现在的【覃岸】贴上了很多标签——当然大多不是什么好词。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以前能带上那么厚的滤镜又不是全无道理的。
颜控这种属性不管是过去多少年在他的身上都不会消失(席殊是特例),对於长得好看的人都是拥有富裕的耐心,更何况现在的【覃岸】就宛如一只给主人捣乱的猫。
谁能硬得下心肠去生他的气?
覃岸移开吹风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别捣乱。”
大少爷就歪着头靠在覃岸的大腿上,因为受力的挤压,脸颊凸出一小圈肉。他空出的双手开始玩立在他身侧的覃岸的腿,顺着裤管从脚踝往上,两只手圈着小腿,再往上,单靠两只手圈不住了,就剩下单手继续向前——【to审核:只是在玩闹,哪里黄了??!联系上下文看下行吗?!】
他摸到了大腿内侧,有些心猿意马的揉了揉,随即后领被人提着往后扯,他背对着人撇了撇嘴,又只能端正坐好。
大少爷的头发一路上干了一些,到家差不多是不滴水的湿润状态,只用热风吹了几分钟就干得差不多,覃岸收了吹风机,拖鞋尖踢了踢他:“行了,起来吧。”
他放好东西,发现床上的人正玩着他刚才查资料的笔记本,覃岸回忆着没有叉掉的搜索界面,刚才还舒缓的神色又是一紧,懊恼於自己放松警惕,他弓着身拿过笔记本,正色道:“快要没电了,我拿去充电。”
或许是看到了老人的资料,【覃岸】不太高兴地从枕头边拿出手机,一时之间两人都默契地没有交流。
顶上的吊灯熄灭,只馀床头的两顶台灯,覃岸睡在里侧,因为要替人上班,没有像另一个人一样网上冲浪。
他带上遮光眼罩,只有几缕光纤从未贴合的缝隙处透过来。
身下的床垫因为柔软,所以背后的动静都通过晃动传递而来,身后下陷,几秒后是清晰的关灯声。
像平日一样,【覃岸】像是抱等身抱枕一样抱住他,低声道:“你真的这么喜欢他?”
又像是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他用额头敲着覃岸的后脑勺,苦恼道:“别喜欢了……有什么好……”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覃岸的胸口,一开始出发点非常非常单纯,但拍着拍着就变了味。
【覃岸】想起他在酒店受到的惊吓,又冲着人耳朵吹气:“欸,你说我被他这么一吓,会不会吓到硬不起来了?”
说着在黑暗中摸索到覃岸的手往他这边扯,嘴里还正儿八经道:“你摸摸,看还能不能用。”
覃岸这次没有拍开他的手,而是大力地握住,这个转变令大少爷眼睛一亮,以为自己水滴石穿,要柳暗花明,可覃岸也只是握住他的手腕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大少爷等了等,道:“就这样?”
不是——
覃岸掀开眼罩,一个转身将胡闹的人压紧在床上,带着侵略气息的男人垂头轻轻嗅了嗅。
今晚从外面洗完澡的大少爷身上带着酒店统一沐浴乳的芬香,是一种女士喜欢的舒缓花香,覃岸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有时候我在想……”
在想?
在想什么?
【覃岸】安静地等待他下面的话,但是没有。
温热的手指掀起了他的衣摆——
【覃岸】的手还和他牵着,掌心变得湿漉漉,但他没有松手,另一个人也没有。
闷哼声吝啬地一点点挤出来,【覃岸】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出声太臊了,就也想去帮他,可被人遏止住,无奈只能擡着下巴去亲他。【to审核:没有肉!连肉渣都没有啊!】
带着热气的嘴唇贴在了覃岸的唇角——这是一个不算成功丶偏离方向的吻。
於是他移动了一段距离,吻终於落在了正确的位置。
……
或许是帮助大少爷自足了一回,覃岸一大早也感受到了身体内熟悉的躁动。【to审核,麻烦看下没肉】
他有些惊讶地闭上眼,几息后眉心展开。
席殊死后他的身体仿佛也跟着死了一回,少年的躁动被掩盖在燃烧后的灰烬之中,偶尔有几次的冒头,快感还未涌上,自我厌弃就爬上顶峰。
这是第一次,生理上的快‖感压倒了对自我的厌恶。
覃岸擡起圈住他的两条胳膊刚刚下地,床上的人就伸手摸了摸空落落的身旁,他睁开眼:“嗯?上厕所?”
“嗯。”
他穿好拖鞋,身后的衣摆又被人扯了几下,覃岸转过头,看着大少爷揉了揉眼睛,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对了,我昨晚忘记问了,你昨天想说什么来着?”
“?”
“就是……什么有时候我在想?想什么?你没说完。”
覃岸都有些忘了,回忆了片刻。
“想你就保持这样不要脸的状态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