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在那!给我追!”
悬济药庄火攻冲天,一片嘈杂。澹卿自背后抽出八尺苍竹,下意识的赶去,寥寥几步忽然顿足,回头望向倚着树无动于衷的练红缨,低吟片刻问道:
“声东击西?”
练红缨阖了阖眼以示肯定,待到澹卿老实的回到身旁,才从容不迫的说道:
“如果他是传奇高手。”
“嗯。”
时间渐移,澹卿看着冲天火光渐灭,听着搜索之人无功而返的喧嚣落定。
摘星手似乎已经取药远走。
“哞——”
一声牛啼,拉开晨曦的帷幕,老者驾着吱嘎作响的板车,慢慢出现。随着牛车靠近,一股刺鼻的苦味充斥着空气,澹卿难受的皱了皱鼻,练红缨显得习以为常,与之擦肩而过,悠悠吩咐道:
“引来悬济药庄的人。”
澹卿手起枪落,在牛车前划下深深的沟壑,黄牛不慎崴脚跪倒在地,板车上的木桶滚落,散落一地黑色药渣,突如其来的响动瞬间惊动了悬济药庄。
“姑...姑娘,你做什么?”
老翁蹒跚的爬起,手足无措的看着满地药渣,练红缨笑眯的眼眸中透着算计,步步为营,红唇勾起。
“我在寻一人。”
“人?老朽这里都是恶臭药渣,哪里有人。”
“你,摘星手。”
练红缨鼻尖自老翁的身边嗅过,笃定的将尾音拖得悠长,笑意盈盈的眼中却是彻骨的冰凉。老翁佝偻着身子,半天才抬起浑浊的眼眸,苍老的声音解释道:
“我...”
“在那!”
呵斥打断老翁的话,悬济山庄的侍卫持刀奔来,片刻便将三人团团围住。凌厉的刀尖冲着练红缨,澹卿侧步挡住锋芒,白眉低压,银眸不悦,手中的苍竹蓄势待发。
“佟侍卫,这...这怎么办啊?”
老翁颤抖的指着一地黑药渣,佟侍卫捂着鼻子,嫌弃的问道:
“怎么回事?”
练红缨懒得多言,递给澹卿一个眼神,苍竹直指老翁,澹卿声音清冽的说道:
“他是摘星手。”
“姑娘,范翁已经在庄内帮忙几十年,如何说是摘星手?”
沉稳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侍卫侧身避让,一名气宇轩昂的紫袍男子姗姗来迟,表面和蔼的看向练红缨。佟侍卫抱拳唤道:
“闻庄主。”
练红缨一言不发的平视闻景,知性风韵化为上位者的强势。闻景下意识的避其锋芒,又觉窝囊恼火,重新抬眸说道:
“倒是二位姑娘,在敏感时期鬼祟的藏于庄外,不如随我回去,先自证清白。”
“呵,自证清白?”
练红缨玩味的嗤笑,忽而目光凌厉,一对峨嵋刺出其不意的刺在老翁肩头。
“怀疑之下,圣人尚难自证。”
“噗——”
点点血迹落在练红缨的脸颊,老翁躲闪不及一声呼痛,唤醒了旁人。佟侍卫挥刀劈向练红缨,却被苍竹抡在腰腹,倒飞数十米。
“退下!”
练红缨眼中毫无怜悯,峨嵋刺刮向老翁的喉头。
“当!”
一声金鸣,短剑挡住峨嵋刺,佝偻的身影落在一丈开外,年轻的女子声音不满的响起。
“两位,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大?”
“摘星手?!”
闻景心下一惊,而后愤怒的命令道:
“将她拿下!”
澹卿觉得这道声音格外的刺耳,同样抽身飞向逃窜的摘星手。
“回来,你追不上。”
“哼。”
澹卿不甘心的慢下脚步,练红缨却置若罔闻,她看着闻景,慢悠悠的说道:
“如何?”
“哈哈,是闻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姑娘了。”
闻景不愧摸爬滚打数十年,他虚情假意的笑着,对练红缨盛情相邀。练红缨却不为所动,美眸轻扫,直接刺破闻景的目的。
“此番而来我欲寻清神草,如若闻庄主告知,作为交换我自当告知摘星手的身份。”
“摘星手并未露其真容,姑娘已经知晓是何人了?”
闻景显然没料到练红缨的不留情面,笑容僵在脸上,刺探的问道。浅棕色的眸子不轻不重的落在闻景身上,沉默到窒息。闻景尴尬一笑,继而问道:
“姑娘要寻清神草做什么?”
练红缨的眼神深邃,如渊潭不可见底,沉默的散发出强大气息。盛压之下,闻景鬓角渗汗,他的目光落在滴血的峨嵋刺上,识趣的败下阵来,率先袒露道:
“清神草早已绝迹千年,最后一次在桐山迷雾山谷中清水潭附近被人寻得。”
练红缨闻之惊讶,随之目光变得捉摸不透,她径直转身离去,留下一句。
“天外仙客江识鹤。”
翌日。
“红缨,白雾诡异,你莫要离我太远。”
“嗯。”
练红缨敷衍的回应道,自从昨晚归来,她似有心事。澹卿贴身相护,银眸警惕的盯着四周,一路而来未见生机,事出反常让人紧张,忽而倾身耳语道:
“有人跟着我们。”
“嗯。”
练红缨镇定自若的引路而行,直到浓厚的迷雾拦住前路。澹卿将苍竹探入浓雾,忽而发力横劈,劲风片刻吹散雾气,露出内里的一株嫩绿草药。
“清神草?!”
练红缨没有应声,而澹卿喜上眉梢,银眸变得亮晶晶。
“红缨,你在这等我。”
“慢。”
澹卿困惑的顿足,回望练红缨。她明明就站在两步外,却好似二人之间隔着山海沟壑,难以捉摸的探究目光落在澹卿身上。
“你可有要对我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