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家庭——”
“那都是逗奶奶开心的。”
“你也不会这辈子都——”
“再说吧。”魏可欣咽了口唾沫,泪水回溢,她把头偏向一边。
“不好意思,聊到你的伤心事了。”
“聊不聊的,这事儿总是这么放着。过几天就是她的三周年,一想到她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还笑的那么好看……”魏可欣压抑着。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刘冰洋递了张纸巾过去。
“嗨……”魏可欣摆了摆手,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有朋友劝我出国,离开北京,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我想,如果我走了,她不就只剩自己了吗?这么大的北京城,她一个人飘着……想见见我找不到我怎么办……”
“可欣……”
“我想在这儿陪着她,能陪多久是多久。”
“她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朋友,叶涵对她来说,远不止朋友。
“那什么……”魏可欣忍了忍泪水,“是在那条街吧?好像开过了。”
“嗯,对。”刘冰洋受了魏可欣的影响,心情也有些低落。
“你妹妹在家吧?你要给她带夜宵吗?”魏可欣掉了头往回开。
“不用,她这几天不在。”
“哦。”魏可欣也只是应了一下。
“去我那小破屋坐会儿?”
“不了,”魏可欣这次却是拒绝了,“不上去了,我把你送到楼下就回去了。”
“你这样开车——”
“没事儿,三年都这样过来了,真没事儿,不用你担心,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周一项目的总负责人会过来,你准备准备。”
“嗯,李总都跟我说了,我还是不放心你。”
“没事儿……到了,上去吧,”魏可欣催促刘冰洋,“没事儿没事儿,我都习惯了,你赶紧的。”
“那我回了——”
“嗯嗯,对了——”魏可欣又叫住她,“冰洋,晚安。”
刘冰洋以为是什么事儿,没想到魏可欣只是为了跟她说晚安,于是摆了摆手:“晚安,路上小心,回去给我电话。”
“嗯,走了,拜——”魏可欣没有像平时那样拖泥带水。
黑色的车屁股淡出视线,刘冰洋站在楼下久久未动。她没想到那么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事儿。她是如何能够压着满心的苦楚,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的。
连同魏可欣开的那辆车,都像是世间飘零了。
一个多小时后,刘冰洋收到了魏可欣的报平安的信息。没有打电话给她,只是四个字,很简短,我到家了。
发给苏然的信息也没有回音。说好的三四天变成了一周。苏然说还有另外一个车展,就直接过去了。可能现在在忙吧,刘冰洋这样想。
水淋过她的长发,她的睫毛,双唇。刘冰洋闭着眼睛,站在水里没动。她想到苏然那天冒失地拉开门,令她赤裸相对。
水汽中,她缓缓抬起手,从鼻尖划过双唇,嘴唇微张,仿佛吸入了一种暧昧不清的味道,带着些腥味,又夹着奶味。再经过下巴,锁骨……
水线击打着两处凸起,刘冰洋的脑海里只有苏然的唇,她的双手往上托了托,在热气中伸长了脖子。
刘冰洋的脖子很好看,她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美女,天生的天鹅颈,白皙,欣长,在暖灯下闪着光。
遇到她,让她相信了一见钟情。
让她住下,关着她,养着她,一直一直养着……
第9章 一臂之距
苏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周后,或许是怕麻烦刘冰洋,并没有提前和她打招呼。刘冰洋晚上回去,开灯后下意识地向后跳脚。
等她看清床上的身影后,放下包闷声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下午。”苏然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来。
“怎么没说一声呢?”
“怕你忙……”苏然的声音蔫蔫的。
“嗯?”刘冰洋换了鞋走到床边,“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啊!”
“没......”
“这么烫——”刘冰洋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摸着她的额头皱起了眉头,“你身体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累。”
“你是生病了吧?”
“没——”
“没什么!”刘冰洋听起来竟有些生气,“多大的人了都不会照护自己,走了两周回来就病了!”说完转身去倒了杯热水。
苏然窝在床上没敢吭声,刘冰洋黑着脸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她还没见过刘冰洋这样。
“水放这儿了,等会儿你喝掉,注意烫。”刘冰洋交代了一句就带上门。
苏然慢吞吞起了身,看着门背,猜想刘冰洋应该是去买药了。也确实如此。过了十几分钟,刘冰洋拎着几盒药回来。
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
“医生给配好的,你照着吃,把这些吃了好好睡一觉。”
苏然乖乖地听刘冰洋的话,吃完后钻进了被窝,只是她压根儿就睡不着,心里莫名的忐忑。硬是等到刘冰洋洗漱完关了灯。
“冰洋……”
“嗯?”刘冰洋正盯着电脑,听到苏然虚弱的声音转过身来,诧异道,“你还没睡?”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啊——”
“我……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刘冰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走过去,坐到床边柔声道:“想什么呢。”
“我住在你这儿也没有交房租,住了这么久……还生病拖累……”
“你想的可真多!”刘冰洋掖了掖被角,“还拖累?哪儿那么严重,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就是担心你,你甭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