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的脸登时苍白如纸。群豪闻言更是震惊不已,一时间诸多怀疑、探寻的目光都打量在她身上。张无忌心头大震,暗叫不好:莫非周姑娘与赵姑娘的事,还给别人晓得了?忽然身后一人嚯的站了起来,他望过去时,见宋青书一言不发,脸上也已铁青一片。
清如看丁敏君越说越不成样,心中一动,大喝道:“丁师姊,你三番两次以言语侮辱掌门,该当何罪?凡我峨嵋弟子,先将她拿下!”霎时跃出五六名峨嵋弟子,拔剑直指丁敏君。
丁敏君冷笑道:“你们这般维护周芷若,莫不是一早便知晓她那些龌龊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方设法替她遮掩不成?”
“住口!”清如大斥,众弟子齐齐而上,丁敏君仗剑来挡,一时间剑影闪动,清脆声响。丁敏君武功在本门中算是中上居高者,她一剑在手,身形灵动,反手直出,正是一招『文姬挥笔』,刷刷几剑隔开众人来招。
清如心急喊道:“大师姊,难道你也任她在天下英雄跟前,编排掌门人的不是?——这岂非正是泼我峨嵋派的脏水?”
静玄心中一片乱麻,但听此言,想本派门户之事,确然不可与外人道,当下纵剑而上,横剑直扫丁敏君下盘,口中道:“敏君,你快住手罢!”丁敏君以足点地,轻身跃起,冷笑道:“静玄,你这是愚忠!”
静玄上前剑舞迅疾,偏身向侧一滑,越女追魂剑出,划开她侧腰腹,丁敏君只觉一阵触痛,同时手中长剑被人打落,肩头也中了一剑。她薄剑划破的伤口星星点点映出血迹,映得一张脸狰狞可怕。“你们只来对付我,怎么不瞧瞧她!”丁敏君冷笑一声,指着周芷若道:“她若非心里有鬼,却为何一言不发?”
周芷若仍是闭了目不说话,面色隐忍,似有重忧。赵敏早也是满面惊诧,看了过去。聪慧如她,已猜知丁敏君在此时站出来,多半是对自己和周芷若的干系有了觉察,但她拿不准丁敏君的后手,也未知其证据何在,不好贸然出招,加之又见到周芷若这般神色,知晓其顾念同门之谊,且周芷若身为峨嵋派掌门,也不便当场下手灭口,一时间,真是忧心如捣,但已打定主意,若是丁敏君口出危言,自己必先出手取其性命,以保周芷若与峨嵋派之声名。
作者有话说:
是的,她来了。
第177章 求仁得
峨嵋众弟子本想上前拿下丁敏君,可见到周芷若始终不发一辞,都不禁犹豫起来。
便在此时,一道人影闪身而前,呼的一掌便朝丁敏君击了过去。丁敏君的佩剑已被静玄等人打掉,只好回身卸开,反手轻拂,以峨嵋派的“金顶绵掌”相抗。但见这人满脸髯须,手下却招招杀着,狠辣异常,丁敏君又惊又怒,喝道:“原来是你!”那人却并不应声,反而手下招数越攻越快,张无忌定睛一望,上场那人不是乔装改扮的宋青书又是谁?
周芷若和赵敏见状也是一惊,此人面目陌生,所使武功驳杂,看不出是哪一派的路子,但他每每所用招数皆不超过二十招,便即再换新招,好像是刻意隐藏真实来路一般。而听丁敏君言下之意,似乎认得此人是谁,不禁奇怪。
丁敏君也是灭绝生前的入室弟子,在门中地位与大师姊静玄相差仿佛,她使出的峨嵋派“金顶绵掌”,毕竟纯熟,掌法中的精微奥妙变化施展出来,宋青书再用江湖上杂七杂八的招数,已然不敌,斗到四五十合之后,迭逢险招,自然而然地便以武当派“绵掌”拆解。这是他自幼浸润的武功,已练了二十余年,得心应手,威力甚强,登时扭转局面。
群豪不明就里,见他忽然使出武当派的功夫,也大是胡涂。武当派诸侠亲眼目睹,无不大吃一惊,加之先前又见此人自明教队中出来,心中猜忌越深,俞莲舟脸色铁青,步近手指场中之人,问道:“无忌,那人是谁?”
张无忌不善撒诳,神色不禁忸怩起来,还是杨逍想到此事已不可再瞒,在一旁打圆场道:“俞二侠,昨夜我家教主救回贵派宋大侠的公子,只因今晨要斗金刚伏魔圈,本欲待今日大事毕后,再行交谈送回。”
俞莲舟惊道:“你说那人便是青书?何不早说!”宋远桥在远处见到,面露苦色,长叹一声,喊道:“二弟!”俞莲舟心知张无忌也是一片好意,忿忿地闭口不言,看向场中,想起宋青书戕害七弟莫声谷的罪行,不由得气愤填膺,殷梨亭也跟着二哥过来,亲耳所闻那人是宋青书,他性格软弱,心中激动,想到七弟莫声谷惨死,忍不住流下泪来,叫道:“青书……青书!你……你何以害死你……你七叔……”说到“七叔”两字,突然放声大哭。
群雄面面相觑,好不奇怪:武当殷六侠多大的声名,怎地竟会当众大哭?俞莲舟走上前去,挽住殷梨亭右臂,朗声说道:“天下英雄听着,武当不幸,出了宋青书这叛逆弟子。在下的七弟莫声谷,便给这逆徒害了!”
他这话一出口,场中那人身形顿时一挫,被丁敏君一掌拍在肩头,后退了三步,脸上吃痛,又恨又怒,手中化掌,身子再次扑上,似一头豺狼,更凌厉地向丁敏君冲去。
武当诸侠此时认出他之身份,殷梨亭越看越怒,叫道:“宋青书,你这小子好不要脸!你反出武当,如何还用武当派的功夫?你不要你爹爹,怎地却要你爹爹所传的武功?”
群豪大吃一惊,心想:场中那人竟是武当派的宋青书么?他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人物,又何必改头换面遮遮掩掩?难不成其当真是害死莫七侠之真凶,故才这般?那他不由分说,便朝峨嵋派的丁敏君动手,又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