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慈爱地对女儿笑笑,又冷冷地盯向党爱华,“你这是在逼我们。”
党爱华的情绪一点都没有波动,平静地说:“很多年前你们就被徐胜利逼上绝境了。”
徐心愿有点没有弄清情况,看向她父亲,“爸,我们是想——”
“傻女儿,”徐母开口了,“你们这样大摇大摆地过来,徐胜利还能不知道吗,”她对丈夫使了个眼色,拉着女儿往楼上走,“赶紧回房换换衣物。”徐父深深看了一眼党爱华,也跟着上楼了。党爱华只顿了一秒,立刻跟上。四人一起来到书房。
徐心愿有点紧张,“妈,是不是除了什么事?”
徐母这时才略微放松,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女儿啊,我和你爸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是还是尽力配合了你们。可这配合就意味着我们要被徐胜利监视监听,意味着我们要放弃很多隐私。今天你们这样光明正大的进来,徐胜利很快就会知道。这书房还算安全,你们有什么打算就赶紧说,我怕他的人很快就过来。”
徐心愿看向党爱华。党爱华冷静地说:“我要去见徐胜利。”
徐父定定神,问:“现在是好时机吗?”
“什么叫好时机?我们本来想拖个半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的根源就在徐胜利,只有他死了,所有人才能解脱。可惜他怎么都不露面。现在对外,给他挣黑钱的那些人遭到重创,对内,他自己的身体,哼,”党爱华看了一眼徐心愿,说:“你女儿是他必须要得到的‘药’,你们的亲戚又是他的筹码,你们是两难,只有主动才能化解死局。来之前徐胜利已经答应和他们见面,只是他这人,我不信不会做小动作,不如将徐心愿送过来。这样一来徐胜利谈判的对象就变成了你们,你们的亲戚做筹码的能量就更大了,他也会相信你们不敢对他如何,这样他才可能让你们和我一起去见他,因为他相信你们投鼠忌器,看在你们亲戚的面上也不会让我伤害他。”
“投鼠忌器不是这么用的。”徐父瞪了党爱华一眼,“你就是利用我女儿来报你的私仇。”
“你要是我,你会报仇吗?”党爱华豁出去了,“我也是没办法,徐胜利是你爹,他一辈子打过无数仗,你都对付不了,我还有什么办法。除非是让他自己乱了方寸,或者让他觉得没有那么打的危险,戒心小了,他才可能让我去见他。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徐心愿,等报了仇我就去死,用不着你发话。而且这也是你的时机,徐胜利实力削弱太多,你也能保护好你女儿,和他谈判更有把握。”
徐父重重“哼”了一声,“你以为接近他,你就有能报仇?你也知道他一辈子在打仗,打仗不到万分紧急时是不会上预备队的。虽然这次他的精锐损失大半,但身边还是有能人的。我以前也天真过,也详细布置过,将他身边大部分精锐给调走了,可是我的人还是功亏一篑。就凭你一个人?我不是小瞧你,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不用你瞧得起,你可以试试。反正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我生我死,也用不着你担心。”党爱华的话让徐心愿急地面色苍白,“党爱华,你胡说什么!”
党爱华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直勾勾看着徐父。
徐父和徐母对视了一眼,夫妻心有灵犀。徐母不顾徐心愿的焦急,连拖带拉将女儿带走了。徐父深深看了一眼党爱华,拿起电话,拨通了,“愿愿回来了,在我这儿……是该谈谈……党爱华?没错,她也会来……你不用那小郑她家人来威胁我,孰轻孰重,我心里清楚。放心,我不会让党爱华带武器过来……不行,愿愿的情况就只有她最清楚,她拿愿愿的详细身体状况当条件,我没有选择,为了愿愿,我什么都豁得出去,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和你死磕……是她带愿愿出来的,愿愿在地下的情况只有她说得清楚……我问过愿愿了,她在半昏迷中……我知道你防着我,我也不待见你,但是为愿愿我必须带她来见你,不过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她现在就在楼下客厅。我和你也该好好谈谈小郑亲戚的事,还有愿愿的未来,我是决不允许你再次伤害我女儿……好。”
挂了电话,徐父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瞬间眼睛一睁,精光四射,“党爱华,这是个好机会,但是——”
“没有但是。”党爱华冷静的就好像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
徐父眼中透出一点欣赏,“老家伙非常谨慎,让我们去他那儿。”他穿上军装,戴好军帽,“出发吧。”
党爱华略一皱眉,却什么都没说。军用专车开得很快,车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到了目的地,党爱华不断用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情,看着隐藏在绿色中的高墙,这里面就有徐胜利。
从下车到走到楼前,他们二人一共经过了三道检测。大门,回廊后面的小门,过了小院的院门,严格地无法想象。出现在眼前的小楼有中式的风格,环境看上去很惬意,但党爱华知道这里危机四伏,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徐胜利坐在中式的红木太师椅上,缓缓喝着茶,身上的中山装干净地没有一丝灰尘。身后站着四个男子,面貌平淡,但眼神都非常犀利。他先看了看儿子,示意他坐下,这才慢慢看向党爱华,点点头,脸上竟露着微笑,“来了?小丫头有本事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个老妖怪一点都不面目狰狞,反而很有气质,那是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的、从血水里滚出来的挺拔不屈的气质,只是这种气质里如果透出了贪婪,那一定是这世上的最黑暗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