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要贴身伺候俞翕,被拒绝了,她有点不知所措。俞翕则演出一种脸红慌张的效果,说自己不习惯被人伺候。正说着的时候,金氏身边的丫鬟过来瞧瞧情况。这丫鬟俞翕认得,正是领着她们进屋的丫鬟,刚才听郑姨娘说,是金氏身边第一等的大丫鬟彩莲,最是得金氏的信任。但这丫鬟的名字和长相却反差非常大,一点也不出彩,平淡无奇地很。
彩莲听到俞翕和木香的说辞,也没多说,转身去回禀了金氏。不大功夫回来对木香说,夫人说了,三少爷长于乡野,不习惯被人伺候,就先由着他,等长久后习惯了再贴身伺候。又俞翕问缺些什么。得了“什么也不缺”的回答后,冲着俞翕福了一福便离去了。
俞翕早在来的路上从郑姨娘的嘴里知道,所谓的贴身伺候,就等于是通房丫鬟。她肯定是要拒绝的。但将来该怎么办,还要琢磨一番。好在来得路上郑姨娘也教了她不少穿衣技巧。她又悄悄和郑姨娘说了自个的暗号,要是在不方便说话的情况,自己只瞧了一眼郑姨娘,那这事郑姨娘便不管了。若是自己盯着郑姨娘看了三秒,那这事,郑姨娘便要帮腔。郑姨娘不懂三秒是什么意思,俞翕便让她内心数三下即可。之后又细细叮嘱了几句,郑姨娘这才不舍地离开。
三日后是吉日,俞翕拜过祖宗,正式入了俞家族谱,她不过是个二房庶子,开祠堂也是走个过程,并没什么隆重的,甚至俞家有头有脸的长辈都没到,只是个旁系的长辈主持了一下。俞翕也不甚在意,越不在意将来越好脱身。之后她便跟着老管家去京城外的庄子上学习管理之道。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唯一有点头疼的是账本,上面的繁体字和数字的大写不过是小事,这个世界和中国古代的字体差不多,勉强下,她还是能看得懂,再者,不懂就问,谁都知道她这个三少爷出生乡野,不怎么识字情有可原。不过竖着看书看字,看着看着眼睛就跑行,这确实头疼。不过在训练个五六天后她便会自如地看起了账本。这下现代人的数学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但她知道刚来就大放异彩,实在不符合这个人的人设,还是低调才好。
日子渐渐上了轨道时,小麻烦也找了过来。老大,也就是嫡子俞翧对俞翕十分冷淡,也许是听母亲金氏说俞翕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压根也就不去关注。老二,吴氏的儿子俞習倒是过来示好拉拢过几次,但见俞翕表现的十分木讷,只当这个弟弟愚笨,也就收了拉拢的心思,不再来了。老四不过才十二岁,年纪尚小,老五更小,不过八岁。这二人暂且没什么大人的心思。
就在俞翕觉得能先安稳渡过整个夏日时,忽然发生了一件让她高兴不已的事情,老天爷将她的助力给送来了。
这天已经是七月夏末,京城的天气依旧炎热,不过俞翕在郊外的庄子住着,这里晚上十分凉爽,跟着她的心情也十分舒畅。庄子离着京城较远,一日之内来回实在不便,她便提出住下,又提出要个单独小院。她是二房的三少爷,庄上的管事自然对她颇为恭敬,她的提议对管家小事一桩,肯定是一口答应,还想着在庄上找个农户家的女儿伺候着她。被她一口回绝了,老管家向管事的说明了情况,管事的也就不多管闲事巴结着了。有了这单独小院,对她来说,做些隐蔽的事便安全,例如顶顶重要的就是处理月事的物件了。
这天俞翕是身上清爽,心里清爽。骑着马儿悠悠哒哒地往京城回。骑马这种事情,她早在几岁时就跟着父母去马场学会了。之后无论是在国外国内,每年她都要有几次去马场休闲一番。反而她觉得在古代骑马要比在现代骑马舒服都多,毕竟一个只能在马场飞奔,一个却可以在各地飞奔。就好像开车只能在训练场开哪有世界各地到处开来得过瘾。遗憾的是这么多优势,她却不能架马飞驰。倒不是因为跟着的小厮,而是她这人设不能崩啊。在古代,马这玩意可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得起,一个山上的猎户,怎会骑马呢。她才“勉强学会”骑马,又怎敢骑快呢。不过今天她实在觉得舒心,蠢蠢欲动的心思怎么也安耐不住,便找了个借口先打发走了小厮。
这小厮今年不过十四岁,姓李,本是庄子上一户佃农家的孩子,前些年周围生了瘟疫,他家人几乎都死绝了,只剩下他和瞎眼的奶奶相依为命。他也没名字,人长得又黑又瘦,庄上的人都叫他李黑狗。前些日子俞翕去庄子上时正巧碰到有人在欺负李黑狗,她也是上前多了句,问了情况,那些佃户见她身着华贵,又有管事的相陪,害怕地跪下了,一五一十说明了情况。
原来这李黑狗家靠着卖劳力也能勉强度日。后来家里只剩他和他奶奶,日子过得异常凄惨。偏这李黑狗却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想尽办法弄些吃的供养奶奶。最初庄上的佃户也挺同情他家的,时常接济一点。可久而久之,人情淡薄,加之都过得艰难,大家也就麻木了。李黑狗只能四处想办法找吃的,常常去附近的山上挖野菜,运气好时还能弄的野味给奶奶打打牙祭。只是这运气,老天爷吝啬得很。今儿也巧了,李黑狗上山弄到了一只野鸡,正兴冲冲往家跑时被个丢了鸡的佃户看在眼里。
鸡对于那时的普通人家而言也算是个金贵物,又养了好几年,莫名不见了,那佃户自然气恼之极,看到李黑狗抱着野鸡,他半是发泄半是无赖,拽着李黑狗,非得说这鸡是自家丢的。家鸡野鸡明显不同,围观的谁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佃户过往惯会巴结管事,管事便对他十分纵容,他的胆子在这庄上越发嚣张起来。旁人哪敢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