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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修)

沈南辙头痛欲裂,像有无数道霹雳在脑海里蜿蜒盘旋——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从菜市场买完食材,开车回家时路过的那个红绿灯口。

他像是遁入了一场无终无止的梦境里,周遭漆黑如碳,伸手不见五指,呼喊不闻回音——或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

沈南辙在这片乌黑中徘徊了不知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终於要泯灭之时,他的意识却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逐渐覆苏。

他先是听到了一道妇人的声音。

“连大夫都说他回天乏术,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周砚纾,你就先替他画押吧!”

再是一道清脆悦耳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嫂子,先不说你们分家的要求有多过分,沈南辙作为我夫君,这事须得等他醒来再做定夺。”

沈南辙睁开浮肿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素衣裹体,云鬓高绾的妇人。

她穿着得体朴素,面色却如刀尖般凌厉,捏着白丝手绢指着沈南辙塌边坐着的青衣男子道:“过分?周砚纾,那咱们今天把账好好算算,为着继承老爷子祖上传下来的米线手艺,家里的铺子年年入不敷出,还耽误了我儿子去私塾——”

话才说到一半,那凌厉妇人瞥到榻上躺着的沈南辙竟然睁开了眼睛,登时吓得如丢了魂儿一般,猛地往后一退。

幸亏妇人身旁立着的高大男子及时扶了她一把,妇人才堪堪站稳,没有向后倒去。

他塌边坐着的年轻男子一听他醒来,顿时喜上眉梢,轻声唤他名字:“南辙?”

唤他的男子青丝如瀑,面如冠玉,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点缀其间,好看得像是下凡的仙官。

更要命的是,这仙官似乎叫自己夫君?

沈南辙一时间看楞了眼,迷迷糊糊地笑着冲他应道:“是我。”

“你既醒了,便快些把分家的事给定了吧!”那夫人恢覆了先前凌厉的模样,步步紧逼道。

周砚纾护短道:“嫂子,我夫君才刚醒来,凡事还是不要太咄咄逼人的好。”

听着他们一来二去的对话,沈南辙也把事情摸清了个七七八八——他八成是穿越了,穿到了一户手艺人家里,可惜祖传的手工米线不挣钱,他的大哥大嫂不愿继承,搁这闹分家呢。

那凌厉妇人和她身旁的高大男子是他大哥大嫂,而塌边坐着的小美人儿,是他夫郎。

沈南辙以为自己的命就停在了回家路上的红绿灯口那,没想到一朝穿越,让他在异世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既然如此,他可得好好珍惜这一世的机会。

沈南辙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右手抚上周砚纾温润白皙的指节,安抚了他的情绪,轻轻嗓子朗声道:“大哥大嫂既要分家,还请先给我看看协议。”

妇人身旁的高大男子闻言,拿出几张字迹密密麻麻的纸递给他:“喏,这些便是。二弟你好好看看,我们一家这么分,可没有亏待了你。”

沈南辙冲他点点头,伸手接过纸张,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沈家靠着祖传的米线手艺起家,现在虽家道中落,祖上却是富庶过的,在县里有一套气派的大宅子。

除那宅子,还有城边一家已经倒闭的小食铺子,一间破旧的米线坊。

小食铺子在原主手上倒闭过一次,大哥一家又不愿继承祖传手艺,一心想着供儿子读书,便借着供人读书花销大的由头,把家里的财产连同那套大宅子都要了去,只留一间米线坊给他。

沈南辙一字一句地看下来,不由得紧皱起眉头——看来大哥一家,是要他带着米线坊“净身出户”。

看完协议,沈南辙擡头看着口口声声说不会亏待自己的大哥沈牧山:“大哥,你我都是沈家人,你不继承家里手艺便罢了,怎可把家财尽数要了去?”

沈牧山和气地笑着,嘴上却丝毫不让:“二弟,大哥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母亲年迈,儿子还在读书,哪一样花销不大?二弟家里就你们两口子,体谅一下大哥,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沈南辙看着协议,上面写到,米线坊虽归沈南辙,坊里的粮食却要被大哥一家收走,便问道:“大哥,你嘴上说着让我体谅你,却连一袋米都不肯留给我?”

沈牧山依然和和气气地笑着:“大哥也是实在没办法,一大家子人要养,这粮食自然是少不得的。二弟既打算继承手艺,定是有些私房积蓄的,衣食方面,还是不要同大哥争了。”

那凌厉妇人配合着他,叉着腰尖声道:“沈南辙,你不过是老爷子从后门擡进来的小妾生的儿子,还想在这沈家大宅子里赖下了?”

周砚纾闻言抓紧了沈南辙握着他的手,急道:“嫂子,你这是哪里话,南辙这不是病了才醒吗,到你口里怎么就成赖着不走了?”

妇人冷笑一声,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沈牧山拦住,只听他不紧不慢道:“二弟,你既醒了,便早日从这宅子搬出去吧,留给你的那间米线坊虽简陋了点,收拾收拾还是能住人的。”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沈南辙的肩膀,续道:“你大嫂说话虽难听了点,却是在理的。你不过是小妾生的儿子,不可太贪心。”

沈南辙明白了,大哥这夫妇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一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又对自己步步紧逼,摆明了是一点馀地都不给他留。

他之前是小有名气的美食家,从一道道家常菜到各类米线,都是他拿手的。眼下最坏的情况,也不过白手起家,重头再来。

沈南辙看清了大哥一家,如此色厉内荏,面热心冷之人,分了家以后与他们少些来往,或许更好。

只不过,他还有一样东西要争取。

沈南辙清清嗓子,认真道:“我既继承家里手艺,那间小食铺子也该归我吧?”

妇人一甩手帕,轻蔑地冷哼一声:“那间铺子老爷子本来也有意要留给你的,是你自己不争气。”

沈南辙无视妇人话里的讥讽,看向沈牧山,问道:“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妇人见他出声询问,一掐沈牧山手腕,凑他耳边低声道:“那间铺子给了他也只会赔钱,不如留在我们手里,做些其他营生。”

沈牧山话里也透露着质疑:“二弟,那铺子之前在你手里就已关门过一次,你要去有何用?”

沈南辙认真地回答道:“我想重开米线铺子。”

凌厉妇人当即便嗤笑一声:“你说重开就重开,以为沈家世代经营的生意是过家家吗?”

“自然不是。”沈南辙道,“我既然说想重开铺子,就有把握重开之后能挣钱。”

“你就这么自信?”沈牧山对此丝毫不信。

“一来,大哥家里还供着读书人,这铺子应该照应不过来,二来,我继承家里的米线手艺,这铺子按理说也该归我。”沈南辙一字一句道。

凌厉妇人面色很快就冷了下来,沈声道:“沈南辙,你别太贪了。”

沈牧山闻言却是用手摸着下巴,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滚车轴似的转了几圈,半晌才开口:“这铺子给你也无妨。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二弟,你是打算租还是买啊?”

沈南辙眉头一皱:“大哥你们一家既不愿继承米线手艺,又何必占着米线铺子?”

沈牧山一摆手:“那这间铺子就算三十两银子,先打个欠条,来日二弟有钱了再还。”

周砚纾忍不住插嘴道:“大哥,这县城里的旺铺转让也才二十多两银子,家里那间入不敷出的铺子怎能要得了三十两银子?”

沈牧山面不改色地笑笑:“弟媳,你这样说倒显得大哥生分了。这铺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又不是急着转让,怎能低价贱卖了?”

沈南辙不紧不慢道:“听大哥的意思,是要我打欠条?”

沈牧山拟了一份欠条,笑眯眯道:“大哥说话算话,二弟签了这协议和欠条,铺子和米线坊就都是你们的了。”

沈南辙接过欠条看了看,道:“父亲才刚下葬不久,大哥便闹这分家的事,本来就惹了非议,不管我生母是谁,我也是沈家的儿子,大哥今日打了欠条,我待会出了这个门,就把这欠条给大夥看看,让他们知道大哥做事有多刻薄。”

沈牧山被他一噎,急道:“你!都是一家人,你怎可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南辙反问:“大哥这会知道咱们是一家人了啊?”

沈牧山不答,沈南辙紧接着便道:“大哥儿子还要考科举,应当是注重名声的吧,这事要是传出去——”

“行了,别说了!”沈牧山打断道,“父亲也不想自家祖传的手艺到我们这儿失传,我可以先把那铺子给你。”

“但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你若是能让那间铺子的生意起死回生,我便——”

原主没那本事经营好,不代表我没有。

沈南辙心里早有打算,悠悠问道:“你便如何?”

沈牧山上下打量着沈南辙,打心底觉得他没那个本事,当即便道:“我便把铺子给你,再给那间铺子配一套上好的桌椅!”

沈南辙微微一笑,答应道:“一言为定!”

“既如此,二弟就快些回去吧。”沈牧山一甩袖子,不以为意道,“重开铺子可不是一件易事,二弟早些去打点着,慢走不送。”

“好,倒时候就请大哥拭目以待了。”沈南辙起身,在周砚纾的搀扶下慢慢下了床,走出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

他们刚一迈出宅子,就听到街坊邻居们开始对此议论纷纷。

“沈老爷子刚下葬,他们怎么就闹分家了?”

“不好说,沈牧山虽说驳了沈老爷子的意愿,可他们家的手艺到了沈南辙手里,也不见得能开得下去。”

“可我怎么听说,沈南辙把他们家的米线铺子给要了去,说要重新开业呢?”

“得了吧,我才不信。你也见着了,那铺子之前在沈南辙手里赔成什么样,重新开业,你这是在跟我说笑呢。”

外人的纷纷议论,沈南辙权当听不见。

原主或许会对这宅子有所留恋,现在的他可不会。

他有一身做菜的好手艺,有那铺子和米线坊,开局是寒颤了点,可只要用心经营下去,以后的日子定能慢慢好起来。

沈南辙瞧着周砚纾情状,试探地问道:“我口气很大吗?”

“很大,”周砚纾眼里露出怀疑,“你打算怎么重开铺子?”

“这个嘛,我心里有数,”沈南辙没把话说满,只道,“我们先看看铺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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