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宁宁,不怕困难!
自打那天从山里捡了半篓栗子回来之后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是每天天没亮晏宁就骑着马儿出城, 到了木屋后把马拴在院子里,然后背上背篓和吴文带上小乖一起进山。
甭管树上结的丶土里埋的丶水里游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是能吃的, 他通通全给薅回家里去。如此十来天过去, 仓房里的粮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富裕了。
可惜好景不长。
今日晏宁与吴文去了一座离家很远的山头,他们运气不错,竟然发现了一棵野生的柿子树。那棵柿子树足有七八米高,枝干繁茂,看着应是有些年头了,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柿子。
这么稀罕的好东西晏宁怎么可能放过,当即便捋起袖子爬到树上去摘柿子。哪知摘到一半, 他脚下一打滑,直直从树上摔了下来。
万幸树下是一层厚厚的落叶枯草, 没撞坏脑袋, 就是把腿给摔折了。
吴文背他回城,一家人吓坏了, 匆匆忙忙去请许大夫过来给他看腿。
许士杰听他说完前因后果, 乐得趴在桌上笑了半响,把晏宁气得脸都绿了。
“喂喂, 你身为一个大夫能不能有点医德?我都那么惨了你居然还笑话我?!许大夫, 你摸摸你的良心, 它不会痛吗?”
“哈哈哈哈哈哈……”许士杰放声大笑。
晏宁:“………” 你娘的。
许士杰边笑边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有人为了摘几个柿子竟能把腿给摔折了。”
晏宁冷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人平地还能摔个大跟头把脚崴了呢, 你说是不是更好笑?”
许士杰脸色一僵:“………” 好了,这下他终於笑不出来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咳, 你这腿必须好好静养两三月才能恢覆,我明日拿副夹板过来将它固定住,你没事儿少出门,在家里好好养伤。平日里也留神些,莫要再磕着碰着了。”
晏宁点点头:“成,我晓得了。”
入夜了,屋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许士杰嗅了嗅,问雯娘:“今晚做的什么菜,这么香?”
“笋干炖鱼和炒蛋。外头天寒地冻的,阿宁还整日往外头跑去找吃食,我怕他累坏了,就想着给他做些他爱吃的补补身子。”雯娘愁眉不展,眼眶湿润:“这苦命的孩子,怎就把腿摔折了呢。”
许士杰:“阿姐放宽心,腿折养一阵子就好了,不是什么大病。不过饮食上须得尤其注意,前半月以清淡为主,鸡鸭鱼肉皆不可食,更忌酸辣丶燥热丶油腻之物,否则骨头的伤口化脓,日后就更难以痊愈了。”
雯娘连连点头:“嗳,我一定记下,不让他吃这些。”
“腿折怎么就不能吃鸡鸭鱼肉了!”晏宁想起半年前养伤的时候顿顿吃稀粥咸菜的苦逼日子,立刻抗议般地嚷嚷起来:“我怎没听过还有这说法?!姓许的,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许士杰义正言辞:“那是你孤陋寡闻,我是大夫听我的没错。”
晏宁:“你……”
“阿宁。”雯娘语带责备,“你这是什么态度,许大夫是为了你好。”
晏宁:……我信他个鬼啊!
雯娘:“阿宁他年纪小不懂事,许大夫莫要见怪。”
“不妨事。”许士杰笑笑,道:“那我先行告辞了,不耽误大家吃晚饭。”
雯娘挽留道:“饭菜都做好了,您吃完饭再走罢。”
许士杰摆摆手:“不了,家里老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呢。阿承,记得盯着你舅舅,不能让他偷吃。”
“喔!放心吧许大夫,我会盯紧他的!”魏承很是积极配合。
晏宁气死:“阿承!你竟然和这个臭大夫同流合污,我看错你了!”
“什么同流合污,我这是弃暗投明好不好。”魏承大声反驳。
许士杰听两人斗嘴被乐得不行,肩膀一耸一耸的,偷着笑走了。
他让晏宁老实在家待着不要出门,这想法恐怕有点不现实。因为晏宁早早就约了张经事一起去城北看院子。
翌日清晨他早早起来,托王老头子去柴房找了跟趁手的木棍磨来当做拐杖,然后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着王阿平,蜗牛爬行似的出了门。
这等身残志坚,百折不挠的顽强意志,饶是铁石心肠的阿肥看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勇敢宁宁,不怕困难!
两人甫一碰面,张经事楞了下,忙过来搀着他,问道:“你腿怎的了?”
“不留神摔着了,无甚大碍。”晏宁一笔带过,明显是不欲多提。
张经事关心道:“日后得当心些才好,万一摔得重了难免伤筋动骨,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嗳,我记下了,多谢经事大人提醒。”
寒暄完,三人一同去往城北。
在向张经事询问有没有合适的院落时,晏宁提了两点要求,一是院子要大丶院子四周要宽敞,周围最好没什么住户;二是一定要通路,马车或牛车能驾到院子大门前。
按他的要求,张经事还真找着了一处地方。那地方在城北六巷最深处,原先是一个烧瓦窑的作坊,位置偏僻且人烟稀少,周边只住了三五户人家。
晏宁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决定要过去看看。
推开院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面倒塌的围墙。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三面围墙已经倒了两面。院子里荒草丛生,遍地都是枯黄的杂草。除此之外作坊门前还有两堆一人多高的土坯,屋檐下摆放着几样烧瓦用的器具。
进入作坊内部,一股浓烈的腐朽气息钻入鼻腔,晏宁捂住口鼻,连声咳嗽。
张经事将窗户打开,疾风瞬间从窗外灌入作坊内。
作坊内部比晏宁想象中的更宽敞些,靠门的地方是劳作区丶内里是一排烧火窖。火窖丶烟囱丶置物架丶操作台等生产设施都很完善,而且看着非常牢固,应当还能继续使用。
他又仔细察看了一番墙壁,没在墙上发现裂痕。仰头在巡视屋顶,似乎也没有损坏的地方。看来这个作坊当初在修建时就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能在历经风霜后依然坚固如新。
从作坊后门出来就是后院。后院先前是专门晒瓦片和陶片的地方,比前院还要大。晏宁看着中间那条被磨得平坦光滑的青石小路,不难想象出昔日这块土地上繁忙而壮观的景象。
晏宁心下已拿定主意,面上继续不动声色地与张经事四处勘察。
“井里没水,已经干枯很久了罢……”
“门板该换了,风一刮好像掉下来似的……”
“这院墙到处都是裂缝,估计下场大雨就全塌了……”
他吹毛求疵,走到哪儿都要挑点毛病出来。说了半天,才拐弯抹角地聊到主题上。
这作坊卖多少钱,才是晏宁最关心的问题。
张经事:“这个作坊是建城时官府建的,城内的布局完善之后便荒废不用了。你若是真心想买的话,只需十两银子即可。”
“嘶——”晏宁轻轻吸了口气。
一切尽在不言中,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无论从神态还是语气,无一都在传达一个讯息——这也太贵了吧!
张经事下意识地做了个擦汗的动作,仿佛已经预见到接下来晏宁要干什么了,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没等晏宁开口,他主动道:“那丶要不……八两?”
老天爷在上,曾经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大公无私奉公廉洁的好官,现如今……呜呜,他脏了。
晏宁笑眼一弯,人畜无害:“我猜这八两银子里一定包含了过户费,对罢?”
张经事:“…………”简直要吐血。
商议好价钱,三人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免不了被一顿臭骂。
“你这腿还想不想要了?!”雯娘发现他趁自己不备偷偷溜出去,气个半死:“让你在家好好呆着你非不听,非要出去做什么?!”
“我知道错了阿姐,你消消气,我不敢了……”晏宁忙不叠讨饶。
“阿平你也是,许大夫昨夜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不曾?”
“哦……”王阿平垂着脑袋,羞愧挠头。
“回屋歇着去!”雯娘拿着棍子指指晏宁:“这腿你实在不想要了我帮你打断它!”
“好好好,我这就回屋……”
晏宁灰溜溜躲回屋里,惨兮兮地与王阿平相视一笑。
“阿姐方才说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嗯,不会的。”王阿平扶他坐下,说道:“屋里冷,我去生个火盆过来。”
“好。”
“喵~”一声猫叫在门外响起,阿肥不知从哪儿浪回来了,大脑袋顶开房门,缓步走到晏宁跟前,跳上茶几。
它围着晏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说话。
晏宁一头雾水,问道:“你怎么了?”
阿肥:“我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晏宁:“我哪里怪了?”
阿肥:“怪可爱的。”
晏宁:“噗……!!!”
晏宁扔下拐杖就想夺命而逃,但站起来后他猛地想起来自己腿断了根本跑不掉!於是认命地跌坐回凳子上,满脸惊悚:“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阿肥!你还是我的亲亲阿肥吗?!”
阿肥:“……??”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亲亲阿肥了?
晏宁:“虽然我平时鄙视你丶嘲讽你丶在心里偷偷骂你,但我真的舍不得你啊!呜呜呜……”
阿肥眯起眼睛,冷嗖嗖地:“你在心里骂我什么?”
“我……呃……”晏宁惊疑不定地看着它:“阿肥,你没事儿叭?”
阿肥:“你特喵的才有事!” 臭傻逼,它好不容易大发善心想夸他一回,没想到这夯货压根不按套路出牌。
“你没事儿就好……”晏宁心有馀悸地拍拍胸口,说:“我还以为哪个鬼那么土,会说这种土掉渣的土味情话呢。”
“………”阿肥没好气道:“工厂买下来没有?!”
“买了买了。”说到这个晏宁喜笑颜开,嘚瑟道:“原本张经事要我十两银子,被我砍到了八两,还免了我的过户费,嘿嘿,厉害吧。”
“这还差不多。”阿肥心情好了些,又说:“造纸术的改良工艺书弄好了,给你。”
说完“吧嗒”一声,一本小指般厚度的书籍凭空掉落。
“辛苦了喵大爷。”晏宁将工艺书拿过来,随手翻阅了下。系统这次牛逼大发了,给的工艺书竟然是图文并茂版,啧啧,讲究。
“对了,鉴於你最近表现良好,挣钱态度非常积极,我特意向系统为你申请了一次特殊奖励。”阿肥邀功似的挺起脑袋,傲娇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晏宁不太信:“要什么都可以?”
阿肥:“对。”
呵。晏宁心下冷笑。每次都是这么说,结果每次提了又不答应,系统的骚套路他早就摸清了。
晏宁:“哦,那我想要头猪,行不?”
阿肥爽快道:“行!我找个适合的时候给你。”
晏宁:“……???”
晏宁:“……!!!”
卧槽!
晏宁:“我反悔了!我不要猪,我想换个别的!”
阿肥:“奖励只能提一次,不可更改,等下回吧你。”
晏宁:“啊啊啊啊啊!!我没想到你来真的啊!!”
呜呜,系统霸霸,求你再爱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