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瓜?
翌日清晨, 白雾霭霭。天色将亮未亮,天地之间仍被浓浓雾色所包裹,眼前尽是一片灰色, 仿佛置身於云海之中。
晏宁披紧蓑衣, 背上背篓。往手上哈了口热气,搓搓手,与吴文一同出门。
林间雾气更重,从树叶上滚落的露珠“吧嗒吧嗒”地往身上掉,风一吹便像下了场小雨一般,没过多久便把身上的蓑衣和鞋子打湿了。
一路沈默赶路,终於在太阳升起时,两人到达山坡上的玉米地里。
晏宁卸下背篓, 先是在地里四处巡视一番,片刻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悦之色。因为玉米种子在播种前经过一系列的精心处理, 所以发芽率非常高, 苗株的质量看起来也很不错。种芽播下后的第三天,玉米苗已经长出一截手指那么高了, 颜色翠绿翠绿的, 显得生机蓬勃。
“阿宁,你过来这儿看看。”不远处吴文叫道, “你瞧地上, 像不像老鼠的脚印?”
不止是老鼠, 目测还有蛇丶野鸡等动物留下的痕迹。估摸是晚上出来觅食,然后发现地里长有嫩芽,於是就把土里的种子刨出来吃了。难怪这边的玉米苗长得稀稀拉拉的。
“这可坏了。”晏宁顿时皱起眉, “让它们发现玉米种子能吃,那这块地不出几天不得让它们全吃光了!”
“是啊。”吴文也觉着不妙。山里的老鼠凶残着呢, 个头大还不怕人,刨几亩地更不在话下了。
“嗷~” 一大早就跟着晏宁出来撒欢的小乖愉快地跟着阿肥在野草丛里捕蝴蝶玩。它本来对蝴蝶是没有兴趣的,但是看见阿肥在兴致勃勃地捕蝴蝶,身为阿肥舔狗……哦不对,身为阿肥舔狼的它,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接着晏宁就眼睁睁地看着它一个打滚,一连压死了好几株玉米苗。
“小乖!”晏宁怒道:“出去,不要在地里玩!”
“嗷?”小乖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欢快地造作。
阿肥倒是识趣,带着它滚一边玩去了——蠢东西,挨骂别连累我啊。
“诶,我想到办法了!”吴文眼睛一亮,说道:“咱可以让小乖来地里看两个晚上,替咱捕老鼠。”小乖看着傻憨憨的,但好歹是头狼,更何况它的捕猎能力挺不错,平日里隔三差五就会叼只野鸡或野老鼠回来扔在院子里当成“礼物”送给他们,还摇摇尾巴一副求夸奖求摸头的傻样。
“得了吧。”晏宁却对小乖的智商不报以期望,“等它抓完老鼠,这地也得重新种一遍了。”
吴文:“……那倒也是。”
晏宁:“我晚上回城里,去问问许大夫有没有毒老鼠的药,有的话我买点来用,没有的话再另外想办法。”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由火红渐渐变成了金色。缭绕在林间的水雾逐渐消散,只在草丛与树木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晏宁与吴文分开,在玉米地周围寻找可能会存在的水源。一般像这种丘陵地形,如果地面上没有明显的地表水流经过,而这一片的植被却又生长得十分茂盛的话,那么说明这个地方一定有一至两处地下暗流或泉涌。不然光靠雨水,是无法满足这些植被的生长需求的。
“吴文,这里!” 晏宁高声一喊。在两座山体交接处的裂缝底下,他发现了一个泉眼。这个泉眼周围积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出来四周植物的根部也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不过雨季未到,此时泉眼仍处於半干涸状态,并没有涌出水来。
“底下应当是有水了,不然地面不会是湿的。”吴文挥起锄头,几锄头挖下去,地下果然开始慢慢渗出水来。
“停停停,玉米地目前用不着浇水,先别挖。”晏宁望着泉眼里那股涓涓细流,思索道:“不过得想个法子先把水蓄起来。”
吴文也想了想,在旁边比划道:“可以在边上挖一个池子,把水引到池子里蓄水。”
“对,这主意不错。”
两人商量片刻,决定先挖池子。
说干就干,拿定主意后两人捋起袖子开挖。吴文负责挖,晏宁负责铲土。
吴文是个有经验的,说:“等池子挖好后放着让太阳暴晒两天,等里面的土层变坚硬以后再在池子里铺一层瓦片,用碎石和泥浆糊住,这样可以减少池水往土里继续渗。到了盛夏,咱还能在池子里泡个澡舒服舒服。”
“对!”晏宁杵着铁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大热天能泡个凉水澡,绝对舒坦!”
“嗷~” 小乖跑过来凑热闹,在土堆上回来蹦跶,弄了一身脏兮兮的污泥。
晏宁指指它:“小乖,一边玩去!”
“嗷!”小乖蹦得正欢呢,甩甩尾巴不理他。
“这小东西,越来越不听使唤了。”晏宁啧了一声。
“它又听不懂你说话,还当你跟它闹着玩呢。”吴文笑说。
歇息片刻,两人埋头继续挖。
烈日当空,正午时的太阳又毒又辣。好在这时节的气温不高,若是到了七八月份,响午过后的太阳底下根本站不住一盏茶的功夫就要被晒得中暑。
晏宁干了一上午的力气活,回到院子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阿宁你回来啦!” 魏承跟只猴儿似的从屋里跑出来,笑嘻嘻问:“你猜猜谁来了!”
“嗯?谁来了?” 晏宁把铁铲靠在栅栏上,朝屋里看了一眼。
许士杰站在木屋门口,朝他招了招手,“是我,侠肝义胆的许大夫来了。”
晏宁:“……哦。” 你好不要脸。
许士杰笑笑着看他走过来,问魏承:“阿承,你舅舅脸上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魏承如实相告:“他在感慨——终於有比他脸皮厚的人出现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噗——”许士杰乐,“这你都看出来了?”
“那是当然了,我是他肚里的蛔虫。”
“你闭嘴罢。”晏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还让不让我吃午饭了。”
“你吃呗。我们都吃过啦,就剩你和吴文叔没吃。”魏承抢先一步跑进屋里,把罩子拿起来,向晏宁显摆:“铛铛铛铛——今日午饭吃鲜笋烧鱼和煎蛋哦!”
晏宁闻着那菜香味儿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捧起碗迅速开吃。
“哪儿来的蛋?”他问。
“许大夫带来的。”魏承答。
“唔,那你谢过许大夫不曾?”晏宁瞥了许士杰一眼。
“谢啦!他说用不着跟他不用客气,咱两家谁跟谁呀。”
许士杰笑笑,在他对面坐下:“家里老母鸡下蛋了,我娘让我拿些来给你们吃。昨晚我去府上,阿姐说你回云涧溪种地了,我今早闲着无事就过来看看。”
“谢了。”晏宁说:“我正打算晚上回城去找你呢。”
许士杰:“让我猜猜你去找我做甚,莫不是想问我有没有老鼠药卖罢?”
晏宁一楞,惊了:“我去,你怎知道?!”
许士杰揶揄一笑:“兴许是我与你心有灵犀,心意相通?”
“……” 晏宁语塞,接着翻了个大白眼。
“阿承。”许士杰又乐了,问:“你小舅舅这又是什么意思?”
魏承才是和晏宁心有灵犀的那个人,捧着肚子笑道:“阿宁让你少自作多情,他都要吐啦,哈哈哈。”
“看来是我想多了。”许士杰叹气。
你不仅想得多,还想得美!晏宁不跟他瞎贫,问:“那你有老鼠药么?”
许士杰点头:“有啊。”
“你一个大夫,还会做老鼠药啊?”晏宁感到震惊。
“是啊。”许士杰无奈道:“往年一开春地里就闹鼠患,农户刚播下去的种子没多久就被老鼠刨出来吃光了,后来实在没办法,他们都去药铺那儿问有没有老鼠药卖……”
於是,仁安药铺就这样干起了卖老鼠药的行当。许大夫多才多艺,不但会治病救人,还会配老鼠药和杀虫药哩。
晏宁:“正好我也想跟你买点,多少钱?毒性大不大,管用不?”
“五十文一包。”许士杰答。
“五十文一包?!你………”卖的是老鼠药还是金丹啊!吐槽的话刚要脱口而出,下一瞬却看见许士杰从背篓里拎出足足一个西瓜那么大的药包,晏宁舌头猛地闪了一下,话声硬生生拐了个弯儿:“……卖得还挺合算的哈。”
许士杰笑:“这药药效很烈,里头有二十小包,每回用一包就行了。用的时候把药粉拌进骨头或者剩菜里,再放至老鼠频繁出没的地方,保管药到病除。”
“成,晓得了,我买一包。”晏宁与吴文道:“晚上拿去玉米地试试。”
吴文点点头:“好嘞。”
许士杰叮嘱说:“下药的时候千万看好家里的牲畜,别让牲畜误食了。”
“嗯,这两天得把鸭子和小乖都关院子里,不能让它到处乱跑了。”晏宁说。
一碗白粥和半个馒头下肚,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总算缓解了不少。他放慢进食的速度,夹了块鱼肉放进碗里。
“出门在外,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铜板。许大夫不急的话,等我过几日回城里了再把钱给你送到药铺去,行罢?”
“行,同我客气什么。”许士杰笑笑。
“唔对了,待会儿你回城的时候劳烦把阿承带上,我让他随你一同回去。”
魏承瞪眼:“我还没说要回去哩!”
晏宁无比嫌弃地瞅他一眼:“还不回去?你算算你有几日没洗头没洗澡了?脑袋瓜子和衣裳裤子都沤馊了你闻不着啊?”
“有吗?”魏承满脸不信,觉着晏宁在诓他,举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咯吱窝,嘴硬道:“哪儿馊了,我咋闻不到。”
“你鼻子不好使了是罢?赶紧让许大夫给你治治。”
“嘁,我鼻子好着哩,明明是你太讲究了。”魏承哼哼:“我一个糙汉子,整日下地干活的,要那么讲究做甚,又不是要去比美。”
“嘿。”晏宁简直要笑掉大牙了:“你毛长齐了吗就成糙汉子了?你回去问问你娘的鞭子同意不同意,你今晚再不回去铁定又得挨一顿鞭子伺候。”
许士杰要被这两个活宝笑死了,乐得不行,“阿承你过来,我闻闻。”
他把魏承拉到跟前,装模作样地嗅了嗅,然后捏住了鼻子:“哎呦,你舅舅说得没错,真馊了,是得洗洗了!”
“……哼。”魏承不服气地嚷嚷:“你俩狼狈为奸,欺负我一小孩!”
许士杰一脸严肃:“少胡说,我跟你舅舅可不是一路人,我是个正经大夫,听我的准没错。”
不正经的晏宁:“………”去你大爷的。
魏承:“正经大夫还管人洗不洗澡嗷?!”
许士杰:“瞧你说的,我一个正经大夫还管做老鼠药哩,你说神奇不神奇?”
魏承:“………”
得,说又说不过争也争不赢,魏承跺跺脚,满脸郁闷地跑上楼收拾东西去了——从城里出来时他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收拾的。
晏宁终於吃饱了,放下碗,擦擦嘴:“阿承顽皮,还请许大夫一路看着他点,我估计得晚几天才回去……”
“恐怕不行,你最晚明天就得回去。”许士杰说:“忘了告诉你,我出城时正好碰着马帮商队进城,胡锅头说这次最多只在城里逗留两日便要走了。”
晏宁:“……你不早说!”他决定不休息了,得赶快去地里把玉米种完,不然这一去一回的,至少又得耽误两天时间。
时隔快半年,上回商队还是去年秋天来的,晏宁手里正有一笔重大的交易要和胡锅头商谈,所以绝对不能错过这次碰面的机会。
上午时王阿平几人把地犁完,吃过午饭后短短歇息片刻,又接着开始耙地。晏宁提着两桶玉米粒儿过来时,有将近四分之一的地面已经弄得平整,可以播种了。
吴文跟在晏宁后头把木犁扛过来,和弟弟吴凡一同拉犁。与套在耕牛身上用的牛犁不同,木犁在结构上要简易得多,只有犁头和扶手,是专门给人拉犁时用的。
使用木犁时需要一人系上绳索在前头拉动犁耙,一人在后面扶紧扶手,这样一来就能使犁头在泥土里扒出一道狭小的浅沟,用於播种种子。
在得知晏宁今日也要回城后,魏承又高兴起来了,拿起自己的小铁揪和许士杰去地里帮忙。
晏宁在前头撒种子,他和许士杰跟在后头覆土。这小兔崽子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自信,竟觉着许士杰种地的经验不如他,故作高深地指导了许士杰一番,让他跟着自己好好学。
晏宁笑得不行,撒玉米粒的时候手都笑哆嗦了。
太阳渐渐往西边移动,眼看着距离落山也就一个巴掌的距离。
“快到酉时了。”吴文道,“剩下的地交给我们就成,你们早些回城去罢。”
“嗯。”晏宁把桶递给他,拍拍裤子上的泥巴,吩咐道:“把这块地种完,明日你们歇息一日,不用干活了。你叫吴凡把牛喂饱些,让它好好缓缓。”
这阵子天天犁地耙地,老牛累得气都喘不匀了,把晏宁给心疼的。
“好,我晓得了。”
“阿平哥你把箩筐挑上,等会儿咱顺道挖两筐毛笋!阿承别玩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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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城内亮起点点灯火。
魏承拍打院门,大喊:“阿娘,王爷爷,我们回来啦!快开门呀。”
屋里,豆豆听见叫声,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下来,朝门口跑去。
“哎呦,豆豆来迎接爹爹了。”晏宁笑笑,卸下背篓,转身将她抱了起来,“有没有想爹爹,嗯?”
“………”豆豆沈默地搂紧他的脖子。
“不想才怪。”雯娘笑道:“昨夜没见你回来整晚都耷拉个小脸不高兴,坐在堂屋里非要等你回来才肯去睡……”
晏宁闻言即心疼又感动,摸摸她的小脑袋,说:“下回爹爹说了不回家你就不要等了,乖乖跟姑母睡觉去,听懂了不曾?”
雯娘:“她还小呢,能听懂什么。”
“阿娘!”被冷落在一旁的魏承不满地喊起来:“我回来了,您没瞧见我吗?!”
“瞧见了。”雯娘看见他就来气,扯着他的衣服就开始揍他:“臭小子你长能耐了,我让你贪玩不回家……”
“嗷嗷嗷!”魏承捂住屁股直躲,“阿娘我错了,别打我屁股呀……”
豆豆悄悄擡起头,围观魏承挨打。
晏宁忍着笑:“哥哥不听话才挨打的,豆豆乖,咱不学他,听见没?”
豆豆也不知听懂没听懂,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不过对魏承来说,三天挨顿打两天挨顿揍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了,他压根没往心里去。男子汉大丈夫,谁没挨过亲娘的鞭子呀,又不丢人。
这不刚才还嗷嗷惨叫呢,洗完澡出来他又觉着自己是条好汉了。
他乐滋滋地抱住晏宁,“我洗头了,也洗澡了,阿宁你快闻闻我香不香。”
“香,香喷喷的,再撒把盐和辣椒面就能上桌了。”晏宁乐。
“嘻嘻。”他把毛巾塞晏宁手里,搬了张矮凳在他腿前坐下,“那你帮我擦头发。”
晏宁拿起毛巾,盖在他脑袋上胡噜一通。
雯娘在灯下缝衣裳,听到他问:“王爷爷去睡了?方才还见他坐屋里陪豆豆玩呢。”
“睡了罢。”雯娘道:“人年纪大了不都这般,睡得早起得早。这两日他起早贪黑给你做水桶,想必也是累了。”
晏宁:“你叫他慢慢来么,我又不急着用。”
“我说了他也听不进去,随他去罢。对了,庭院里的菜地我收拾好了,你看要种些什么菜?还是白菜萝卜么?”
“白菜和萝卜我想种在云涧溪,等玉米种完了我专门开一块地来种,前院这块菜地拿来种西红柿和辣椒。”晏宁说。
雯娘点点头:“那我明早去撒种子,先育苗。”
“嗯。”
一轮皓月当空,霜白月色洋洋洒洒。
夜深人静时。
晏宁背靠着床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阿肥踩在被子上,踏着猫步朝他走过来,问:“你在记什么?”
“记账啊,昨天买老鼠药花了五十文。”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他把小账本合上,塞到枕头下准备睡觉,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想好拿什么东西来补偿我了吗喵大爷?”
“在想了。”阿肥很敷衍地回了一句。
“那什么时候能想好?”晏宁追问。
“该想好的时候自然就想好了。”
尼玛,你是敷衍学大师吧你。
晏宁无语,说:“你干脆给我弄点种子得了,小麦种子行不行?不过我要改良后的品种,现在种的品种产量实在太低了。”
阿肥思索片刻,说道:“有是有,不过不建议你选这个。”
晏宁:“为啥?”
阿肥:“因为这里的地理条件不适宜种植小麦。无论是环境丶气温丶土壤丶水质等等条件都不合适,所以就算品种改良了,产量也无法大幅度提升。”
它居然这么认真地和晏宁探讨这个问题反倒让晏宁有些不习惯,狐疑地打量它片刻,说:“其实你心里已经想好要给我什么了,对吧?”
阿肥摇摇尾巴,迟疑着点头:“根据云涧溪的地形特征,其实并不一定要在地里种东西。”
晏宁一惊:“咋?你还想在天上种?”
“………”阿肥翻了个大白眼,“我的意思是不一定要在地面上种!懂吗?!”
人类果然愚蠢啊我的喵!
“……哦。”晏宁一点即通,“你想让我种一些攀爬类的作物,例如黄瓜丶南瓜之类的?”
“呵丶黄瓜南瓜你还不配拥有,只能种当下有的瓜。”
唔,这冷嘲热讽的嘴脸才是他熟悉的臭喵该有的样子嘛。
“这个时代种的瓜?”晏宁苦思冥想,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瓜?”
阿肥冷哼:“你扭头看看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晏宁闻言立马扭头。
然后他看见了不远处立在桌子上的丶他和阿承用来装水喝的丶黄橙橙的一个葫芦。
等等,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