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弃我
晏宁嘴角一抽, “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请你做作法的。” 什么黑心铺子,听着就不正经!
“你这店里究竟是卖什么的?不说我可走了。”
掌柜的半信半疑, “公子当真不知我这店里卖的是什么?”
晏宁:“……废话, 知道我还问什么。”
掌柜的寓意不明地笑了笑,暗示说:“我店里卖的是一些……床上用品。”
晏宁:“??”
“就是,”掌柜的擡起手,两只手的食指贴在一起,举止轻浮地使劲磨了几下,“两个人这样的时候,用的东西。”
“!!!”晏宁瞬间明白了。
淦!神他妈的床上用品,不在床上还真不能用!
晏宁被激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连忙把手里的瓷瓶放回格子里。
掌柜的看着他飞快变红的耳朵,嘿嘿一笑, “公子要不要带一瓶回去试试?每次只要抹上一点点, 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保证让您的相好爱不释手, 哭着求着要同您夜夜笙歌……”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 他的耳朵脏了!
晏宁脸颊爆红,顿时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掌柜的非常贴心, 旋开瓷瓶打开来给他看:“您瞧瞧这膏体细腻绵密, 气味也非常芳香迷人, 用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您别看这小小一瓶,其实够用上小半年的,只需一两银子就能让您和您的爱人拥有上百个美妙绝伦的夜晚……”
“行了别说了!”晏宁扭过头去, 然后说:“给我来一瓶!”
“嗳,好嘞。”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 给他装好之后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在他眼前打开:“这件宝贝公子要不要顺带拿一盒?汴京城时下最风靡的好东西,用最上等的材料和最精湛的手艺一个个精心打磨出来的。别人那儿可买不到这么上乘的宝贝,您摸摸这薄如蝉翼的手感,绝对能给您妙不可言的真实感受……”
啊啊啊快拿开快拿开,他的眼睛也脏了!!
掌柜的:“我店里就剩这一盒了……”
晏宁喉咙发紧:“给我拿一盒!”
“好嘞!”
片刻,掌柜的又推销了起来:“公子再看看这个?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只要服下一颗这玩意,能让您一整夜生龙活虎百战不殆……”
晏宁:“……带上!”
“行嘞!”
不过后来董大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根本用不上这玩意儿,属实是让晏宁花了一笔冤枉钱。
从店铺里出来,晏宁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看得魏承稀奇不已,问他:“阿宁你怎的了?脸怎么那么红呀!”
“被太阳晒的。”晏宁强装镇定,“夥计给我上一碗茶水,要冰的。”
店小二:“好嘞,客官您稍等。”
“你买了什么东西呀?好漂亮的袋子,快让我瞧瞧。”
魏承伸手过来要拿,“啪”地一下被晏宁打开,“大人的东西小孩不许乱碰,吃你的八宝粥去。”
这几个瓶瓶罐罐一下花了晏宁三两银子,如此昂贵的价格包装肯定也不会寒碜,手提的袋子都是用最华丽的织锦布料缝制的,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
“嘁,小气鬼,不让看就不让看,怎么还打人。”魏承气道:“我要再吃一碗八宝粥!”
马夫默默喝茶,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炮灰死於话多,他现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知道得太多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傍晚,由郑大人做东,邀请董元卿与晏宁在通州城最闻名的逍遥楼一叙,聊表地主之谊。
“晏小公子远道而来,本官招待不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呀。”郑大人举杯道,“这一杯本官干了,晏小公子随意。”
“大人客气。小民这次来通州城主要为了是置办一些日常物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不好意思知会大人,还望大人见谅。”晏宁笑笑说。
“哪里的话。”郑大人笑问,“那东西买齐了不曾?若是用得上本官的地方晏小公子尽管开口。”
晏宁:“多谢大人,东西都买齐了。通州城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实在是令小民大开眼界。”
寒暄了一会儿,这厢夥计端着托盘过来,开始上菜了。
“这逍遥楼的叫花鸡是通州城一绝,只需吃上一回就让人久久不能忘怀呀!”钱三回味无穷,看来之前同董大人来通州城的时候没少吃。
晏宁:“哈哈,托郑大人的福,小民可得好好品尝品尝了。”
钱三所言非虚,这叫花鸡的确堪称一绝,又鲜又嫩,嫩得冒汁儿。魏承和豆豆一人拿一个鸡腿,啃得满嘴都是油。
吃到一半,郑大人问道:“打陎州城回来之后本官就下令命境内的农户重新耕地翻土了,现在万事俱备,种子的事儿还请晏小公子多多费心啊。”
“大人放心,顶多再等半月,小民的种子就能准备妥当了,大人只管备好麻袋和马车去陎州城拉回来就行。”晏宁话里说得清清楚楚,我只管卖种子给你,要拿什么装要怎么运回来那都是你的事儿,我可不管。
种子已经低价贱卖给你了,麻袋钱和车脚费不至於还要我给你出吧?
郑大人是个有眼色也识趣的主,听完便笑道:“那就这么定好了,半月后本官派车过去拉种子,如何?”
晏宁点点头:“行,没问题。”
一顿饭吃得尽兴。一桌好酒好菜,让人不禁食欲大开。不过顾忌到自己酒量欠佳,晏宁喝了两杯就推辞着不敢再喝了,生怕自己喝醉后又开始发酒疯丢人现眼,况且他们明天还得早起回陎州城。
回到驿站,晏宁叫住正要推门进房的董元卿。
“大人,您等等。”
董元卿回过身,眉心微微一动,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仿佛在询问他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
“那个……”晏宁忸忸怩怩不敢看他,“我买了些东西想送给大人。”
董元卿神色稍缓,冷淡的眼眸逐渐泛起暖意,缓缓道:“不必破费。”
但他又好奇:“买了什么?”
晏宁一阵风似的跑回屋里把东西拿出来,眨眼的功夫脸已经红透了,“给,我不好意思说……”怕你打我。
魏承和豆豆从屋里探出头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哼,难怪不让我看。魏承心想,原来是买来送给知府大人的。
董元卿一边欣喜一边懊恼,怪自己思虑不周,没想过晏宁会买东西送他,导致他现在拿不出东西给晏宁回礼,真是不该。
“多谢。”他郑重地接过袋子,温声道:“只是,我眼下尚未给你准备赠礼,实在抱歉。”
“无妨无妨。”晏宁忙不叠摆手道:“大人您能收下我的心意就好,回礼什么的,等以后再说罢,呵呵呵……”
反正这东西是绝对不能留在他手里的,因为……因为他真的丶把握不住啊!
晏宁心神不宁,一宿没睡好,隐约还听到了隔壁董大人拍桌子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第二日返程,如来时一样,两个小屁孩吵闹着要骑马,董元卿和晏宁坐车。
坐在马车里的两人各自扭头看向车窗外,就是不看对方。
晏宁是臊的,董大人是又臊又气的。
一直到马车驶出城门,喧嚣与嘈杂被抛诸於脑后,晏宁才不动声色地用眼角馀光偷偷瞥向董元卿。
董大人面无波澜,不知心情是好是坏。晏宁纠结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牵他的手。
董元卿顿了一顿,但是没有拒绝。
“嘿嘿。”晏宁给点阳光就能灿烂起来,顺势牵紧他的手,不怕死地问道:“那东西丶大人打开来看了不曾?”
不用细说,两人心知肚明。
董元卿闻言猛地朝他看去,眉头微拧,一副“你怎么还有脸问”的神情。
“男欢女爱之事乃人之常情,大人为何要气恼?”
“你……荒唐!”董元卿想甩开他的手,但没甩掉,被晏宁牢牢抓着。
晏宁:“哪里荒唐了,你我已经私定终身,换言之已经是有了夫妻之名。有了夫妻之名不行夫妻之实才是荒唐。”
马夫:“……”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自己是个聋子。你们不要仗着后面三个人离得远听不见就说那么大声好吧!我也是个人啊!
晏宁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还是说大人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不愿与我同房?”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眼圈微红:“被我猜中了对罢?!大人嫌弃我是个男儿身是不是?那我能怎么办啊,我又不能变成女人。”
说完甩开他的手,“不做就不做呗,我也不稀罕!”
晏宁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然掌握了卖惨的精髓——强装不委屈,倔强地掉眼泪。
这个大招使出来,铁石心肠的硬汉都不一定能招架得住,更何况面冷心热的董大人。
显然,董大人是见不得他掉眼泪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
“怎么就没有了,即答应和我相好但又不和我同房,那不就是嫌弃我吗?!”
“不是,你莫要胡思乱想。”可怜董大人一个刚被掰弯不久的直男,好不容易能接受和同为男子的晏宁牵手了,哪知这中间毫无缓冲,直接就从牵手跨到了床上。
他一时当真是无法消化,更难以启齿。
晏宁抹一把眼泪,抽泣一声,“别自欺欺人了,我不信。”
“阿宁。”董元卿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晏宁被他这一声叫得差点破防,本来还是半演半真的,这一下真给他委屈上了,眼泪像开了闸口的河堤一般哗啦啦往下流。
“有本事你就证明给我看。”他咬着唇说,“现在就亲我。”
马夫:“……”我现在就想自行了断。
太阳越升越高,今天的天气像着了火一样的热。
两个一身汗涔涔的小崽子被钱三赶回车里避暑纳凉。
“咦?”魏承边擦着汗边盯着晏宁看:“阿宁你眼睛怎么了?哈哈,你哭鼻子啦?”
晏宁凶巴巴地:“少胡说八道嗷,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啊!我这是刚睡醒红的。”
魏承不信,又问:“那你嘴巴怎么破啦?”
晏宁:“……喝你的水背你的书,大人的事你少管!”
嘁。魏承眼睛在他和董大人之间回来转了一圈,顿时觉得自己悟了。
花痴舅舅整日占大人的便宜,这下终於被大人欺负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