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了吧
顾汀跑着，他不知道该去哪，才能找到他，他疯狂的给顾瑜打着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汀去了他家，去了上次的小河边，水已经涨起来了，那条路已经淹没了。
泪水落在地上，似乎又跳起来抽打着他的心。
顾汀这一刻，多想说说话，环顾一周，拿起手机，却又放下。
都没有人，每个他熟悉的地方都没有顾瑜，只有顾瑜的影子。
他几近崩溃。
但是他还在跑，还在找。
天已经黑了，今天没有月亮。
顾汀发了无数条消息。
-你在哪，你回回我。
-你在哪里。
一整面一整面都是相同的话语。
他似乎找遍了一整个d市，突然想起来，游泳池。
果不其然，在上次的游泳池门口，他看见了顾瑜的摩托车。
他擦了擦了眼泪，却不敢怀有期望的走了进去。
泳池的灯刺眼，顾汀环顾了四周，没人。
泳池很安静，他的心一下一下的跳动可以清楚的感受。
水池里面有个黑影，顾汀慌了跳了下去。
是他，顾汀看见了，是顾瑜，他把顾瑜给抱了起来。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接电话。”顾汀捏紧了顾瑜的肩膀，害怕一松手他就会逃走。
顾瑜紧紧抱住了顾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他妈的说话啊。”顾汀第一次那么大声那么生气嗓子几近嘶哑的吼着。
顾瑜抱的更紧了，窒息感涌了上来。
顾汀的心终於松了下来，太好了顾瑜没事，顾瑜没事。
顾瑜真的没事吗？
“没事。”顾瑜的声音完全哑掉了，发不出来任何有清脆的声音，顾瑜慢慢松开了顾汀。
顾汀明白了，他不愿意说，算了，不强求他说出来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愿意说，又何必去问。
顾汀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却更想为他排解这份苦恼。
“你去学校吧。”顾瑜清了下嗓子，说出的话却还是嘶哑的。
顾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顾瑜走出了泳池，将自己多馀的衣服递给了顾汀。
自己戴着帽子又套上了黑衣服外面的帽子，他把帽檐压了压，尽量看不到他眼睛。
顾瑜骑车将顾汀送回了学校。
“你不去吗？”顾汀有点担心。
顾瑜没说话，望着学校大门，盯了好久，摇了摇头。
顾汀很想留下来陪陪他，一个人经历事情需要消化的过程，这不是顾汀三言两语就可以帮他化解的，而且学习对顾汀来说还是很重要。
顾汀说：“别把手机关机，好嘛。”是恳求的语气。
顾瑜点点头，又重覆了一遍：“我没事。”
在教导主任办公室，“你去找顾瑜呢？”王主任问。
顾汀点点头。
“他家出了点事情。”王主任看见顾汀憔悴着，“你们是好朋友，你多关心一下他，但是别逃课。”
“嗯，他怎么了？”顾汀点点头。
“他爸爸自首了。”王主任没忍住也点了烟，“坐。”
顾汀料想过很多可能性，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种。顾瑜已经算是没有妈妈了，他的爸爸却又......
“他的爸爸是d市的书记你知道吧。”王主任叹了口气，“陈伯虎，你应该也认识吧。”
“嗯。”顾汀回忆着。
“陈伯虎的爸爸是我们上级管辖的书记。”王主任继续说着，“顾瑜他爸把陈书记举报了。”
“那为什么叫自首？”
“因为他也有责任，他能走上书记也有陈伯虎他爸爸的一份功劳。”王主任抽起一张纸巾，“审判结果没有下来，我们都不清楚要被判多久。好了，不说了，你回去好好学习，放假得空的话，把作业给他送去，劝劝他吧。”
顾汀走出办公室的门口，惆怅感扑面而来，三月的风也还是凌冽的，顾汀裹了裹衣服。
他想起顾瑜爸爸笑着给他们拍照，笑着跟他讲话，怎么也无法将这件事与他的脸挂钩，顾汀见不到顾瑜，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呆了一周。
半月假，顾汀去他家找他，站在门口看见封条。
那这几天他在哪度过的，怎么睡觉怎么吃饭？
顾汀想问问顾瑜，但是他想到了小厂楼上。
过去，他在一楼就听见了咳嗽，他两步并三步，跨到了二楼，卷闸门是放下来的，他听见了里面的猫叫，顾汀使劲拉了一下，没锁，他推开了。
屋子很小，随便塞点东西就很拥挤了，顾汀扫了一周，书和衣服。
顾瑜躺在那个竹床上蜷缩在一起，猫在他头发旁边窝着。
那个小小的竹床下，全是烟头。
顾汀心好像被谁拧了一下，他不舍得叫醒顾瑜，走近了，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一滴水经过顾汀的脸颊，滴落在顾瑜脸上，顾瑜的眼睛抖动了一下。
顾瑜坐了起来，他把头发剃了。
顾汀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啊，后悔之间为什么这两天不去联系他，更后悔那天为什么不去跟着他陪着他。
顾瑜这样看着顾汀，又看了看周围，顾汀跟这里格格不入，他站这，就像迷路的人，他本不应该在这。
“顾汀，我们算了吧。”顾瑜的声音还是没有好。
顾汀楞住了，盯着地面的烟头，迟迟缓不过神来。
但这次他没有走，他点燃了一根烟，顾瑜给他递过去一颗糖。
顾汀接过，忍住着一切悲伤的事情，强颜欢笑：“谢谢啊。”顾汀剥开糖，摇了摇头。
“我认真的，我们没有在继续的必要了。”顾瑜又去强调了一遍。
顾汀还是摇了摇头，小猫跳到了顾瑜的怀里。
顾汀没理他，去帮他扫着地，又去整理着行李，一件一件往下搬。
“顾汀，你停下。”顾瑜的声音完全说不出来。
顾汀没说话，固执的往下搬着，眼泪绷不住了，一件两件，原来顾瑜的东西就这么少，他努力压抑着泪水。
回到屋子里，寄出笑容有点颤抖的说：“好...了，我们走吧，小猫也带上。”
“我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顾瑜嘶哑着掩着哭腔：“顾汀，我们完了，我们分手了。”
顾汀没理他，去抱小猫，小猫跳到了他的怀里。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很久，一个整天，一直到黑夜。
快十点了，顾汀就坐在那，玩着小猫，大家都没有吃饭。
最先说话的是小猫，它叫唤着，然后就是顾汀那不争气的肚子。
“瑜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顾汀有些尴尬。
顾瑜站起来，给小猫喂了点碎掉的猫粮，点了点头。
下楼时，他的行李已经不见了，他望向顾汀。
“我刚刚喊货拉拉拖到我家去了。”顾汀回答着，他甚至还抱着猫。
顾汀叫了车，顾瑜和顾汀还有小猫一起上车了。
“你想吃什么？”顾瑜用力的说出，扯的嗓子一痛一痛的。
顾汀没有理他，跟司机说：“去玻璃厂小区。”
顾瑜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汀的偏执。
偏执的近乎疯狂。
顾瑜走进了他家，顾汀将行李从门口搬了进来，小猫也从顾瑜的手上跳了下来，在这陌生的环境里面打探着。
“顾汀，你真没必要。”顾瑜还是带着帽子，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
顾汀将行李搬了进来，很快因为就两件。
锁上了门，他还是没理他，坐到了沙发上，打开手机，“我点了一点清淡的，等会对付着吃一口，明天我们再好好吃饭。”
顾汀走去大卧室，拿出了尘封的被子，一层一层铺上去。
外卖到了，顾瑜想开门拿，顾汀听见声音慌了，顾瑜试图扭动门锁，顾汀立刻冲了出来。
“我就是拿个外卖。”顾瑜说着，顾汀走去开了门拿了外卖。
餐桌上，清淡的素菜还有粥。
顾汀捧起碗，挡住脸。
粥混合着眼泪，一股脑的喝了下去，放下碗的时候，眼泪都没有止住。
整理了好久的心情，终於开了口：“分手可以，你别走。”
“你别这样，顾汀。”
顾汀又重覆了一遍刚刚的话，低沈的语气，有一种威胁，却又带着十足的祈求。
顾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点了点头，顾汀还是过去把门锁上了。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顾汀说。
“你别锁门，我明天上午要出去一趟。”
“干什么？”
“教小孩散打。”顾瑜接着。
顾汀没说话，想了很久，才开口：“你去之前叫我给你打开。”
夜里很安静，顾汀靠在床上，想的出神。
他的家被查封了，也就是说资产冻结，这也就意味着坐实了罪名吗，还是因为在查案。
门响了，是顾瑜在敲门，他打开了房门，看看手机，顾瑜给他转了钱。
“干嘛。”顾汀没收。
“就当房租吧。”顾瑜拿起他的手机，帮他收下了。
顾汀想转回去，思考了一会，给顾瑜的支付宝又转了一半回去，“要不了这么多钱。”
“聊聊？”顾瑜还是开口说了。
顾汀让开了门，顾瑜拖了把椅子，坐在床旁边，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顾汀将烟递给了他，他摇摇头。
缓缓张开了嘴：“我爸他和陈伯虎他爸还有陈康来他们的爸爸是一个组的，但是陈伯虎的爸是他们的总监督。”
顾汀点点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