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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阴谋

林朝云长长叹气,“说是不大好,文信伯怕事情闹大,已命人请了太医,可她小产后没及时就医,又磕破了头起了高热,能不能救得过来,就看命数了。”

苏晴柔心里霎时满是悲悯,她幼时虽有些不喜那关娘子拿腔作调又心胸狭隘,她同林朝云不过吃相差了些丶多吃了几口菜,便被她嘲讽状如饕餮。

可那到底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如今想起来,早就不气了,相反,心里满是对她的同情,救不过来便罢,若是她能重新活过来,最好快些和离了才好。

转念又想,救不过来也不该这般轻轻放下,那文信伯夫人做了恶,难不成便不用付出代价?

旁人瞧个热闹,最多唏嘘几句,她却不愿意这般轻易放过那恶毒妇人,最好能将事情闹开来,传遍京师,一是为关娘子讨回个公道,二则也好借此事好好打一桩官司,像上回周娘子那个和离的案子一般,让世间女子好好瞧一瞧,嫁人后若是遭了苛待是可以大大方方打官司和离的。

她将这想法跟林朝云说了,林朝云自是满口应承,她本就相看得烦了想找些事做,骨子里又是个好抱打不平的,只说自己任凭苏晴柔差遣,她能帮什么都尽量相帮。

两个人正嘀嘀咕咕谋算着,楚屹下了朝回来了,听闻苏晴柔和林朝云在主屋说话,他径直进了书房,研究起才从架阁库拿到的书册来。

“大魏武定二十九年九月三日,原平远将军丶逆贼王世天后人王希和带头掳掠民女丶杀伤人命,认罪伏诛。”

楚屹已将苏和光同秦玉莲成婚那年的年志从年头看到了年中,实在未曾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直到视线落到这一行字,心里才“咯噔”一下,怕是问题就出在此处。

他那时已十多岁,对王希和的事印象颇深,品报上也有人写了文章,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大盗生小盗,白费了朝廷招安的苦心。

为此,他还特意问了肃王此事的因由,才知那王希和竟是前朝有名的大盗王世天的一个私生子。

前朝末年,民不聊生,各地不断有人为了逃官躲责或是避乱逃荒,择一处崇山峻岭占山为王,不时滋事生乱。

大魏朝建立后,有些小盗金盆洗手做回良民,可也有不少盗匪已过惯了无拘无束烧杀抢掠的日子,又仗着人多势众,仍留在山中以劫掠为生,尤其琼州的王世天,更是凶悍异常,手底下有上万兵众,与官府对抗从不落下风,甚至与其他盗匪狼狈为奸,成了朝廷一块不小的心病。

为了惩治匪患,朝廷前前后后派了许多大小官员,却都丧气而回,皆因那王世天狡猾如狐却又凶残如狼,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懂些阴阳八卦,得了他相助的匪帮,全不将官府放在眼里。

后来,还是苏和光向皇帝献策,提出了个“以盗治盗”的法子,才彻底解决了这一祸患。

彼时的苏和光还是个五品文官,一介书生竟亲赴琼州,单枪匹马入了王世天的匪窝与他谈判。

彼时,大魏建国不久,边境不宁,苏和光同王世天讲了一堆道理,最后拿出了朝廷的委任状,封他为定远将军,收伏众盗为朝廷所用。

王世天到底天良未泯,只因在武举考试中被有心人迫害断了一根脚趾,这才痛恨朝廷,不愿为官;在苏和光的说服下,他愿意效命於新朝和新帝,接了那委任状,将愿意归顺朝廷的盗匪收归麾下,执意为贼的则带着当地官府尽数剿灭。

一时间,大魏朝原本还如蔓草般疯长的盗贼们在数日间销声匿迹,苏和光也为此官升两级,成了正三品。

不久后,定远将军带军队远赴边境,打退了借机骚扰的边国,自此,定远将军的名号彻底叫响,王世天的大盗生涯彻底终结。

然而,不过两年,王世天的结义兄弟也是他手下的副将,竟生了夺权之心,趁酒醉将王世天杀死,又伪造了王世天勾结外贼的证据,将王世天的人头上交给了朝廷。

得知此事后,苏和光震惊不已,竭力想为王世天伸冤,然而,王世天为人倨傲,在朝中全无交好之人,一众官员认定他贼性难改,先帝抄了王世天的家,群情汹汹之下,苏和光作为王世天的举荐人,也险些受了波及。

他只好隐忍不发,直到两年后才查出证据,那害了王世天的副将终於伏法,王世天也总算得以正名,可也没有几人真正在乎了。

直到二十九年九月,王世天的私生子王希和突然横空出世,以掳掠民女之罪被判绞刑。

楚屹捏着下巴细思,掳掠民女?这民女是谁?姓王的既铁了心要做贼,怎的早不掳,晚不掳,偏生在多年后苏和光娶了秦玉莲的这一年跳出来掳掠民女?

他脑中跳出个大胆的想法,莫非,王希和掳的正是秦玉莲?秦玉莲为此坏了名声,没法再嫁人,苏和光这才不得不娶了她?

不对,那会儿,秦玉莲已经进京了,又怎会给人掳走?

纵然是真的,王希和又为何要掳走秦玉莲,是为报覆苏和光?没道理啊,苏和光还为王世天翻了案,实在没有对不起姓王的?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又或许只是迁怒……

他默默想着,将能想到的细枝末节都记了下来,再慢慢寻找线索。

总之,这事,他是管定了。

另一边,苏晴柔和林朝云定好了计划,打算明日就去文信伯府探望关娘子,好问问她接下来的打算,若是要打官司,她们二人定然全力相帮。

林朝云走后,苏晴柔百无聊赖走到书房门口,隐约听到里头楚屹嘀嘀咕咕跟长喜说话的声音。

“找人编些谎话哄他,一定要让他听到,要他以为我已收了礼选好了几家的神童,正要将人选报给苏相,好提前找先生教他们殿试时如何表现。此事若是办成,往后有的是富贵荣华……”

“懂了,爷,您放心,这点小事,肯定办得万无一失。对了,食水这几日也给他减了,有一顿没一顿的,要他觉得咱们都没拿他当回事。那人昨晚就在那吱哇乱叫,说是要见您,瞧着是撑不了几日了,您掂量着什么时候去问话。”

“看他今晚的反应,若是闹得厉害,定然心神已乱,就今晚吧。”

“是。”

长喜从书房出来,迎面看到苏晴柔,楞了一下,急慌慌向她见礼。

苏晴柔淡笑应了一声,迈步进了书房,笑得狡黠问楚屹,“你这府里关了什么人?我怎么听着你让人给人家减食水,是要做什么坏事?”

楚屹正色道,“没有的事,你听错了。”

“当真?难不成是女子?你这么藏着掖着?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么阴谋?”

她初时还只是调侃,说着说着胸口莫名有些堵,一时觉得楚屹不是那等胡来之人,定是什么女犯,一时又想,纵是女犯也不该关在府里,成什么样子?

楚屹只以为她是玩笑,自顾自倒了杯茶水缓缓喝着,再擡头时见苏晴柔面色不虞,才有些紧张起来,嘴上却倨傲道,“你又不让我碰,小心我哪天真藏一个。”

苏晴柔看他一脸的理直气壮,瞬时气得说不出话,抓着面前的书册便往楚屹头上砸。

“你做什么?气成这样?”

楚屹一手接过书册,一手制住苏晴柔胡乱挥舞的两手,将两只细白的腕子并在一起,牢牢箍在手掌中,正色道,“你再这样冲动,祖母要罚你,我可不管了。是关了个人,是个中年男子,如今时机还不成熟,等该告诉你时,我自然会告诉你。你不如好好想想,到时如何酬谢我?”

“这人,同我有关?”苏晴柔为方才的冲动红了脸,语声低低问道。

“嗯,与你有些关系。你放心,是好事。”楚屹定定看向苏晴柔,说着话,松开了手不再桎梏她,一手揽住她肩头,轻轻摩挲了两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苏晴柔看到他眼底倒映出自己此刻面带拘谨的温顺样子,垂了垂眼睫,在心里跟自己说莫要胡思乱想,他既然说了是好事,信他就是了。

咬着唇,擡头看楚屹,语气强作平静,“嗯,那就好。”

楚屹倒是诧异起来,苏晴柔如此好说话,讪讪又问了一句,“你这就不问了?”

苏晴柔别开脸,语气淡淡的,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你都说了要我放心,要我等,我何必着急?”

楚屹听得满意,看到苏晴柔别别扭扭的小模样,心里莫名有些愉悦,她这样相信他?真是难得。

苏晴柔见他眸底含笑看她,又傲娇地扬起下巴,语带挑衅道,“反正你历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自小到大折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早一天晚一天知道,也没什么差。走了!”

楚屹脸上的笑意越大,神色带了玩味看着苏晴柔裙摆翩然的背影,心想:我如今可不和你一般见识,等到事情办成了,看你怎么向我伏低做小。

入了夜,只一早吃了一块馒头一碗水的秦玉川窝在墙角,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喊人来给他送饭。

半晌,外头静悄悄的,连个脚步声也没,柴房里一片死寂,秦玉川听到自己低而沈的呼吸声,心里越来越慌。

自他拒绝了那公子之后,那人便再也没来找过他,开始那些下人还一日三餐按时送着,后来竟越来越不拿他当回事,一天只送两回,菜也没了,只两个硬邦邦的馒头。今日更是过分,只送了一回饭,馒头也只送了一个。

照这么下去,他谋的事情成不成另说,先得饿死在这柴房里。这可不行,他得自救,豆哥儿要是能被选成神童,举荐到御前,他秦家的好日子还多着呢,他可不能这样轻易就死了。

至於妹妹的事,实在不行,她和离了,他养着她就是,他那外甥女也该嫁人了,表弟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吝啬一份嫁妆。

如今,要紧的是,那公子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万一他招了,那人却反悔了,豆哥儿没了前程,又害了自家妹妹,自己岂不是两头落空。

秦玉川将后脑在墙上重重磕了一下,让自己清醒一些,好快些想出个好法子。他往日里习惯了吃饱喝足的身子,如今实在经不得饿,再这么拖下去可不行。

蓄积了一会儿力气,努力蹭着墙壁站起来,手脚俱被绳索绑着,秉着呼吸,“咚咚”几声,秦玉川尽量放轻了身体跳到了门口,斜着身子撞过去,门竟没锁,锁头只是虚虚挂着。

他心里一喜,撞开门,又轻手轻脚跳出了柴房,左右看了看,不远处躲在树后的下人丁大和王三忍着笑悄悄看过来,王三指着秦玉川,低低说话,“这人肥成这样,跳一下地都晃几晃,他竟还觉得自己没被发现。”

丁大接话,“蠢些也好,咱们也好快些办完差事。”

“也是。”王三咳两声,给秦玉川时间藏在门后,这才和丁大大摇大摆走出来,抱怨道,“累死我了,搬了大半天,那家人怎么给咱们公子送那么多礼?”

“这你就不知道了,还不是为神童的事儿?那家钱财有的是,如今就想改换门庭,咱们公子心善,给了他机会,可不得使劲砸银子酬谢公子。明日还有几家呢,你小子给我撑住了。”

“丁大哥,你是说咱们公子真能把他家孩子推举成神童?我还以为是那些人瞎说呢,唉,可惜我没钱,也帮不了公子什么忙,要不然,也让我家儿子做一回神童,给我们王家赚个官位。”

“你倒是想得美,走走走,快些睡了,明日还有的忙呢。”丁大推搡着王三往前走。

“两位大哥留步,我有句话想问问二位。”秦玉川步调滑稽地从门后跳出来,讪笑着看向丁大和王三。

“你谁呀?怎么这副样子?”王三好奇问了一句。

“我,我是能帮你家公子大忙的人,求二位帮我将你家公子喊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家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丁大腆着肚子不客气道。

秦玉川见这两人强硬,只得又好声好气求道,“两位大哥,摸摸我的衣袖,里头有两张银票,请两位大哥吃酒。”

丁大和王三摸出银票收在怀中,语气和善了些问,“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方才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家公子可是相爷跟前的红人,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王三哼一声,看一眼秦玉川,不屑道,“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不知道这举荐的门道。罢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方才说要帮什么忙来着?”

“求大哥帮我把你家公子请来,我有话要说。”

“行,我就帮你问问,要是公子睡了,是你运气不好,不赖我。”

“是是是,还请大哥帮忙。”

楚屹听着苏晴柔的均匀的呼吸声,满脑子都想着秦玉川什么时候上钩,正烦恼着,窗子被人“笃笃”敲响。

楚屹一喜,穿了衣裳起身去柴房,秦玉川窝在墙角,见了楚屹,原本有气无力的肥脸上立时现出笑容,讨好道,“公子来了。”

“嗯,我听闻你有话说,怎么,想好了?既然想好了,就快些说,我困着呢。”楚屹吞下个呵欠,无所谓道。

“我要是说了,您赖账怎么办?”秦玉川嗫嚅道。

“罢了,你既不信我,我也没法子。这样吧,明日我便放你走,你就当没来过我府上。”

“这……您不是说要为相爷分忧?”

“这就不劳你了,我已有其他法子了。”

秦玉川想起方才那两人说的推举神童的事儿,急道,“可是为相爷举荐神童?”

“你怎会知道?”楚屹故作错愕,眼神躲闪,否认道,“同你没有关系,明日你就走吧。”

说着,打着呵欠就要迈步往出走。

“您等等,我……我说还不行嘛,您答应我的事儿,一定要帮我办成,否则,我就跟表弟说您对我屈打成招。”

“你倒是心眼多,行了,说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家孩子若是见了陛下就生怯,教好的话也不会说,那可怪不得我。”

“不会不会,我家豆哥儿最是胆大伶俐。您放心,定然不负您的栽培。”

“这样最好,也省得我白费力气。”

从柴房出来,楚屹低低喟叹一声,还真是造化弄人,一切怎会那般巧?

庭院里暮色暗蓝,清冷的月光照下来,隐约可见树木凌厉的轮廓,夜风摇晃,花草氤氲出的甜香直往鼻端凑,楚屹冷眼看着无边夜色托出一轮弯月,想着苏晴柔当年离京那晚,也是这般月色,他虽未阻拦她,却也心头怅怅的,不舒服了许久,坐在桌前看着月亮,忧心自己同她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如今,她同他成了夫妻,尽管有名无实,可终究是再不会分开了,而那年让她伤心的往事,也终於被他找到了隐藏已久的真相。

他想,若是告诉了她,她一定很高兴,因为她爹爹不是真的忘了她阿娘,只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娶了秦玉莲。

秦玉莲从家乡赶往京城投奔表兄苏和光,苏和光令人帮她安排了宅子,还请了太医帮那时还叫王云儿的苏晴婉治病。约莫有大半年时间,苏晴婉的病情缓解不少,秦玉莲也打算在苏和光的帮衬下开个吃食铺子做营生,往后就带着女儿在京城安家。

看着女儿越来越好,秦玉莲不愿她长大后再被前夫一家纠缠,便打算给女儿改回秦姓,户籍也同她一起迁到京城。为此,她特意回了一趟岭南。

王希和手下的人打探到秦玉莲回岭南的消息,带了人手埋伏在路上,将她掳到了山寨中,又让人给苏和光送了信。

苏和光得知表妹被掳的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去岭南救人,王希和知晓苏和光已上路,又见秦玉莲每日水米不进哭哭啼啼,烦不胜烦之下,将人完好无缺送还了秦家,只一心等着苏和光露面。

苏和光这回没敢孤身入山寨,带着当地府衙的兵马在山下接应,这才去见了王希和。

后来,总算有惊无险地下了山,直奔秦家看秦玉莲。

秦玉莲受了惊吓,昏迷了半日才醒,醒来才知自己来了癸水,撑着身子起身去换了衣裳。秦母看到那血污的裙子只以为女儿被山贼玷污了,一面骂苏和光牵累了女儿,一面哭着闹着去报了官。

秦玉莲知晓后,便起了个心思,她一直爱慕表兄,却始终不得他青眼,如今,若是她当真因他之故被贼人玷污,她便有资格要他负责。况且,她在生了女儿王云儿之后伤了身子,已不能再有孕,除了同苏和光绑在一起,她已没法再嫁。

苏和光一进秦家,秦玉莲便演了一出自缢的戏,被救下后才哭着说自己给山贼毁了清白,大夫说她往后再不能生养,这辈子再无指望,唯有去死,只求苏和光帮忙照看女儿。

秦母和秦玉川则配合着闹起来,骂苏和光害了秦玉莲,那山贼若不是因为他,怎会无端掳了自家女儿?

苏和光没了办法,在秦家人的哭闹声里,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表妹,该对她后半辈子负责任,於是松口应了娶秦玉莲进门。

王希和同他的喽啰们,被官府彻底剿灭,自此死无对证,秦玉莲成了苏和光续娶的夫人,王云儿也成了苏晴婉。

楚屹坐在院中沈思,想着该如何开口跟苏晴柔说明真相,猛然间又想起秦玉莲回岭南总不会是一人独行,身边必是有丫头仆妇跟着,那些人去哪儿了?是被收买了,还是被灭口了?

这里头若是牵涉人命,事情可就大了。他再坐不住,令人将秦玉川绑结实了,彻底饿他三天再审。

翌日晨起,苏晴柔梳洗装扮好了,带着小满出门找林朝云,去探望关娘子。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往文信伯府赶,才到府门口下了车,里头便有小厮急急出来,在门上挂上了白布,又着急忙慌去驾车报丧。

苏晴柔和林朝云互看一眼,低低叹气,又重新上了马车。

林朝云恨恨向车壁上捶了一拳,问苏晴柔,“现在去哪儿?”

“去关家。问问他们,如何打算。”

“害死了人,还要如何打算?”林朝云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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