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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过救命的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第二天舟浪起床后,炎江还没走,在厨房里炒菜煲粥。

今天是除夕,打开电视机都是阖家团圆的广告和喜气洋洋的画面。

舟浪心不在焉的看着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肥皂剧,思绪早已飘到昨天晚上。

脸上还好,炎江没用多大力气,但脖子上的淤血颜色更深了,今早刷牙的时候还看见了,这个位置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吃饭了!”

炎江一声吼,舟浪秒回神。

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她身边,身上还穿着围裙,浑身散发着饭菜的味道。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舟浪和他错开视线,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又换了个台,还换台,再换台。

tmd都是广告!

炎江抢过她的遥控器,一边脱着围裙一边说道:“别看了吃饭。”

舟浪为了避免尴尬,脱口而出:“不饿,不吃。”她饿,很想吃。

“不饿?我辛辛苦苦做了早饭,不饿也得吃,快点着!”炎江连拖带拽的把她拽到餐厅,按在椅子上。

两菜一粥还有肉,不错不错。

舟浪坐着没动筷,炎江反倒是吃的挺欢,大口吃菜大口喝粥大口咬馒头,跟饿了四五天似的。

“你不觉得尴尬吗?”

舟浪突然讲话,炎江差点一口馒头噎死,喝了口清粥:“尴尬什么?”

舟浪指了指脖子上的淤血,一脸淡定的说道:“好像是被人嘬的。”

炎江没想到舟浪没这么淡定的说出这句话,他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拼命假装忘了昨天冲动之下的举动,泰然自若的和她坐在一起,结果被她一句话打回了原形。

这么一看,还真像。

他低着头,不由自主的想多了,脑海里的画面有点犯规,耳根子都红了。

他害羞……

“尴尬也得吃饭吧……”他小声嘀咕,不敢擡头,他感觉脸嗡嗡的烧。

舟浪继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见他耳朵红了,便说道:“你耳朵怎么红了?你在害羞吗?你在瞎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很污的画面?”

“舟浪。”炎江羞赧不已,“你能不能别总是明知故问。”

舟浪看清了,这下红的可不止是耳朵了,脖子都红了,淡淡道:“哦,你害羞啊。”

“啊呀烦死了!”炎江红着脸离开餐桌,低头嘟囔道:“一直说个不停羞不羞嘛。”

舟浪盯着他的背影,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端着碗筷还有一碟菜去桌几上吃。

她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还不跟她坐一桌了呢。

炎江坐在沙发上,与她背离着方向,舟浪也没再讲话,低头吃着他忙活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室内很是安静,只剩电视机传出的声响,购物台上正在推销产品,推销员激情澎湃的介绍着。

几分钟后,炎江把碗碟放到洗碗池里,洗刷碗筷,不一会儿舟浪也过来了。

此时此刻,舟浪对炎江来说就好比那360°无死角摄像头,各个角度的盯着他,还不带说话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用馀光瞥见她在看他,他擡手沾着泡沫的手按了按她的额头,“别盯着我看。”

舟浪:“看窗外,下雪了。”

炎江看向窗外,不知何时玻璃上已结了一层水雾,窗外鹅毛般的雪花隐约可见。

下雪了,太好了吧,他不用回去了,哈哈哈。

在舟浪还在看雪的时候,炎江脑子里最先闪过的就是这件事,想着待会儿跟老妈再大战个三百回合,这下老天爷都帮他,稳赢!

就在他无限幻想和舟浪的第一个春节该如何如何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很快江清和炎炀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炎江回过头:“!!”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年还没过呢,他们回来是几个意思嘛!

江清皮笑肉不笑的微微勾唇,意图显而易见,一旁的炎炀接收到炎江求救讯号后,也只能无奈的摊开手,表示他也没办法。

舟浪还在低头洗碗,见炎江看了那么久,便回头看了看,一看吓一跳:“叔叔阿姨??你们也回来了?”

是落什么东西吗?

炎炀:“啊,怪我怪我,丢三落四的,忘拿东西了。”

江清和炎江母子俩还在用眼神博弈。

炎小孩惨败。

“爸妈,都下雪了,你们怎么回来了。”

江清直截了当的戳穿他:“还不是因为你!大过年的骑个破自行车跑这边来,你姥姥怕你链条掉了卡半路上!”

炎江:“掉不了,我爷爷刚给我买的。”

江清:“你少偷换概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骑个破自行车就敢往这边儿跑,这来一趟得三个小时吧。

江清忍无可忍的揪起他的耳朵,“瞧给你厉害的,骑个破自行车就往这边跑,也不怕一阵风把你掀沟里去!”

“啊啊啊疼!”炎江疼的呲牙咧嘴,依旧嘴硬:“我来的时候风平浪静晴空万里的,哪能这么容易掀沟里去!”

“你你你,还敢顶嘴——”江清突然停了下来,拧炎江的手都不动了,只因看了舟浪一眼,仅仅一眼,就一眼。

炎江趁机逃脱,刚要喘口气,就见江清擡起了手,指着舟浪的方向,目瞪口呆:“舟浪,你——你的脖子——”

“唉唉唉不不不。”炎江连忙挡住舟浪,捂住江清的眼睛,手忙脚乱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清一声尖叫,仿佛要冲破天花板:“炎江!那是哪样!啊!!!”

炎炀眉头紧锁,很是不可思议,连忙拉住江清,“炎江!”

“爸,真不是真没有!”炎江欲哭无泪,但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释,但真不是江清想的那样。

舟浪:“阿姨,你误会了,这是我不小心弄的,不是炎江。”她随便编了个理由,怕越描越黑。

然而没什么用,反而被江清一顿教训。

“撒谎!什么不小心弄的,那么大个印!还撒谎!”江清怒火中烧,气到语无伦次,“你们,你们俩。”

炎炀厉声道:“炎江!去走廊站着去!!”

舟浪低着头,无颜面对他们夫妻二人。

江清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性,对舟浪喊道:“你也给我出去出去!”

舟浪低声抱歉:“阿姨对不起。”她快步走向门口。

门外走廊上,炎江站在墙边,看着被同样赶出来面壁思过的舟浪,很是愧疚。

“对不起啊,都怪我。”

舟浪没说话,和他一并站在墙边,这样一来,她也没脸继续住在这里了,是时候搬出去了。

她一点也不怪炎江,也没资格怪他,这段时间多亏他们一家照顾了,她要知道满足知道感恩,早点离开这里也好,以免炎江越陷越深。

室内,炎炀正在安抚江清的情绪,和她冷静分析此刻的情况。

炎江和舟浪指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但也不能紧凭想象就妄下定论。

“这下好了吧,怕什么来什么,当初就不该让舟浪住进来!”江清懊悔不已。

炎炀:“你看你,又急了。”

“我着急?我这还着急,你什么都不管!他们俩都不知道背着我们干了些什么,要不是今天回来看了一眼,孩子都给咱造出来了!”

炎炀叹了口气,有些心力交瘁,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江清一时半会儿是安抚不下来了,他还是先搞清楚状况比较好。

“你先在屋里待会儿,我去问问炎江。”

两人正在走廊里面壁思过,炎炀出来后,开始盘问炎江:“把事情解释清楚。”

炎江:“我强迫的她,跟她没关系。”左右喜欢她这件事是真的,没必要装,倒不如将错就错。

啪!

炎炀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一改以往的温柔清冷,脸色十分阴沈,好像随时都能把他给掐死。

舟浪不免心惊胆寒,这次她和炎江真的闯祸了,这种痕迹任谁看了都会怀疑。

炎江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算起来炎炀很久没打过他了,这一时还适应不过来了。

炎炀冷声道:“那就说清楚你强迫她的理由。”

炎江擡起头,一脸倔强:“我喜欢她。”

炎炀冷笑,“喜欢?你就是这么喜欢的!”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便一脚踹向炎江。

“啊!”舟浪靠着墙角,惊魂未定,炎江已经倒在地上。

她缓了缓,连忙过去扶起他,手都在发抖,被此刻炎炀的暴怒情绪给吓到了。

她苍白着脸,吓得泛青,身体本能地颤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害怕,炎江却是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还敢顶嘴。

“我就是喜欢她!”

炎炀正要再踹他一脚,舟浪连忙挡在炎江面前,似是哀求:“别,别打……”

她声音颤抖,添了恐惧,不禁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喝醉酒的舟宇也是这样踢打她,一脚把她从餐桌踹在厅门上,吴梓珑也是这样踹她,踹的她肋骨折断。

“让开。”炎炀警告道。

炎江:“舟浪你让开,让他打。”

舟浪摇头,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炎炀,脸色煞白,已经完全乱了阵脚,大脑一片空白,连声音都在发抖:“叔叔,他没错,是我勾引的他,是我……都是我……他没错……”

炎江没错,那些人都是错的,都是坏的,她只剩炎江了。

对啊,她只剩炎江了,怎么现在才意识到呢,明明就只有炎江了,只有他了。

听到这话,炎江怒声道:“你什么时候勾引我了!你怎么这么能撒谎!”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时常会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对主任撒谎,没有说是她指使他去打的吴梓珑,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吴梓珑盯上,不会经受那么多校园暴力。

他一直都欠她,是他给她惹来了麻烦。

舟浪看着炎炀,眼神逐渐变得惊恐,他的影像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和舟宇重合在一起,耳边响起了嘈杂的辱骂声。

[贱人,表子!跟你妈一个样!]

[姐姐抢我玩具,我要打死她!]

[年纪这么小就会偷东西了,真不要脸。]

[小狐狸精,跟他那没出息的爸一样不要脸。]

[看见你就烦,你怎么还不去死!]

[别tm给脸不要脸。]

“舟浪?舟浪!!爸,舟浪她怎么了******——”

她双耳失聪,只看见炎江好像在跟她说话,她努力去听,什么都听不见,努力张口回应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还是,省点力气。

她喊过救命的,喊过很多次,有人听到了,充耳不闻,有人看见了,视而不见,有人加入了,有人躲远了,有人嘲笑着,有人旁观着。

无人救她,无人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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