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周一，程听岁和唐渺渺往曲市一中那边逛小吃街，最近那边有个网红店据说特别好吃，唐渺渺成了社畜之后，连日加班，终於今天老板大发慈悲，允许她调休，於是她就约着程听岁一起出来玩。
曲市一中这些年周边没少建设，商场林立，繁华了不少，路上陡然多好多车，现在快十一点，学生们应该还没有下课，但是这边只能用人挤人来形容。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不仅是学生，好像还有家长。
唐渺渺说：“哦，可能今天开家长会吧，哎呀，早知道不选今天过来了。”
程听岁：“那我们要走吗，去别的地方。”
唐渺渺愤然道：“来都来了。”
这四个字似乎对中国人有种魔力，来都来了，不吃上一口再走，实在是说不过去。
爆红的网红店的名字叫羽彰炭烧，是一家日式料理店，据说做的非常符合国人的口味，程听岁是不大爱吃日料的，但是架不住唐渺渺热情高，於是只好跟着一起了。
唐渺渺拉着她挤入人群中，程听岁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两个成年人和一群高中生去抢吃的，想想都汗颜。
唐渺渺手脚飞快，立马在羽彰炭烧占了个地方，然后飞速点餐，点完后，她问程听岁道：“买点喝得，去不去？”
程听岁说：“你去吧，我不太想去。”
程听岁在店里等了一会，忽然收到了唐渺渺语音通话。
“岁岁，过来帮我拎吃的，我的手拿不过来了。”
“你到底买了什么呀？”
“这边小吃很多的，我买完奶茶就随便买了点吃的。”
“随便买了点吃的，你至於手都拿不下吗？”
“我这不是买了两人份吗？快点，我手指不够用了。”唐渺渺说：“岁岁，我跟你讲，真的，在一群高中生里，我都觉得我年轻了五六岁了，欸，真的感觉有点像回到了学生时代，快出来感受一下。”
“好吧，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了。”程听岁说。
“我在，这里有个卖红豆饼的地方？”
“那我过来了。”
程听岁一出门，当机迷失在了密密麻麻的人流中，那个地方该往左还是往右来着？这边的人不仅很多，而且摊贩都长得差不多，还好今天的太阳不算毒辣，程听岁全凭感觉往左走了。
*
开完家长会，裴玥说要带裴纪过来搞点吃的。
“你哥我很忙的。”裴纪说。
裴玥轻哼一声：“多忙啊？总裁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至於这么不情愿吗？我好歹是你亲妹妹。”
我看你和嫂子出去吃饭挺开心的嘛？裴玥心里暗暗吐槽道。
“还以为你在学校里犯了多大事，不就是没考过顾子显，你至於？”
说道顾子显，裴玥小脸一鼓，“我当然至於，我怎么能叫他超过我？”
“何况，我比顾子显强，不是给你长脸嘛？你和他哥哥又不对付。”
裴纪敷衍道：“行行行，说吧，去吃什么？”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不需要问这么多。”
裴纪：“好吧，大小姐。”
裴玥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告诉裴纪：“哥，我今天在学校里好像看见顾子显的哥哥了，他好像过来给他开家长会，他怎么快就回国了呀？”
毕竟离陈家和顾家联合举办的那个联谊会还有五天。
一想到陈欣然是她的程老师，再想到她的陈老师居然和顾斯年有娃娃亲，她就心痛。
裴玥初一时，程听岁是她的家教老师，然而命运就是这样喜欢作弄人，那时的程听岁也是顾子显的家教老师。
在她和顾子显物理上打得最为火热的小学至初一时期，他们俩甚至是因为程听岁最后会成为他们俩谁的嫂子而大吵过一架，只是最后谁都没有胜利。
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她初二那年，一夜之间大家好像都长大了似的，她和顾子显不在频繁地吵架，甚至於连交流都便少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一下子从幼时玩伴到了刻意避嫌的少男少女，只是暗中的较劲还在。
而那一年，她哥也不怎么对劲，总而言之就是没那么欠揍了，反而让人有些心疼，他大学一毕业就在裴父集团底下组合创办了盛纪科技，不需要过渡的成为了工作狂，那段时间他也不怎么回家，直到最近这两年才渐渐有所好转。
“哥，那个联谊会，你去吗？”裴玥问道。
说实话，裴玥是真的很喜欢程听岁这个老师，当年幼年不更事，她还真情实感地磕过程老师和他哥的cp，现在看来当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强行按头磕，这两人并没有什么，那天两家人一起出去吃饭，他哥还摆张臭脸呢？幼年时嗑的cpbe了，裴玥其实是有点难过的。
由是，她真的越发的想知道，她哥谈得那个女朋友是谁。
见裴纪不说话，裴玥替他回答了：“我哥是个大忙人，肯定抽不出时间去。”
“知道就好，以后再有这种小事麻烦我，小心。”裴纪轻轻地在裴玥脑袋上做了一个爆头的动作，裴玥大叫着捂住自己的脑袋，喊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嫂子去！”
“你说什么？”
裴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指了前面一家奶茶店道：“哥，我去给你买奶茶去，你等我！”
一溜烟，人没了。
而另一头，顾家兄弟也走在人潮汹涌的小吃街上，十八岁的顾子显已然有了几分顾斯年当年的风范，只是和顾斯年不同的是，十八岁的顾子显更加的内敛，而归国回来的顾斯年身上则是多了一份精英范，顾子显问自家哥哥：“要在这里吃饭吗？”
“看你喜欢。”
“嗯。”顾子显想起某天他走在裴玥身后，她年少时的小冤家说这里的一家羽彰碳烧很好吃，“这里有家店听说很好吃，哥，你要不要试一试？”
“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条街的东西了，不知道味道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说来，顾斯年和裴纪都是从曲市一中里出来的孩子，这里是他们的母校。
“就在那里。”顾子显给顾斯年指了一个方向，顾斯年观察着周边的摊贩，不禁感慨：“五年没来，变化还真大。”
“哥，欣然姐姐找到了，”顾子显想起不久前听到的自家父母的谈话，问他：“你以后会和欣然姐姐结婚吗？”
顾斯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道：“你见过欣然了吗？”
“还没有，”顾子显说：“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顾斯年说：“那改天去上门拜访一下陈叔叔一家。”
“嗯。”
顾斯年擡眸向前看，陡然，他前行的脚步止住，有些恍惚，来往喧闹的人群刹那间化作了安静的水流从他边上流过，恍惚到只剩下几道残影，而就这这样模糊的画面之中，有一张人的脸格外的清晰。
“岁岁？”顾斯年低喃，即使五年过去，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因为那是他爱着的人的脸。
“哥？”顾子显好奇他哥怎么听了下来。
程听岁转了好大一圈都没有看见唐渺渺，她正四顾张望，忽然隔着涌动的人流，那张被他藏在时光深处的脸忽然又被风吹去了灰尘，重新鲜活起来。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他看见了她，而他也知道，她也看见了她。
几乎是一瞬间，程听岁慌不择路地朝着反方向走去。
见人走了，顾斯年也顾不上体面，直直地往前跑去，“岁岁，岁岁！”
“岁岁，岁岁！”
程听岁第一次瞧见为了她这么不顾风度着急的顾斯年，如果换做是以前她肯定会很开心，但是现在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几乎是落慌而逃。
“岁岁，岁岁！”
不知情地路人听见这喊声，纷纷回头看，就看见了一身矜贵的公子哥在人群中穿梭着，似乎是在找人。
裴纪也听见了，他左右张望，人群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顾斯年歇斯底里的喊声。
略作思索后他给程听岁拨去了语音电话，人没接，但是裴纪猛然被人撞了一下。
他低头去看，就看见了穿着随意的程听岁捂着自己的胳膊擡眸。
几乎是一瞬间，裴纪想也没想大手按住程听岁的胳膊就将人往自己的身前带。
“裴纪，你——”
裴纪弯下身子，附耳对程听岁说道：“别动，我挡住你。”
裴纪离得很近，程听岁感受到他温柔的呼吸，她的心跳的很快，她已经分不清这剧烈跳动的心脏是因为躲顾斯年还是因为裴纪的靠近。
程听岁的手机响了，她点开一看，是一个新的陌生号码，程听岁直直地盯着屏幕，即不打算接通，也不打算挂断。
一只大手过来替他做了这个决定，他不仅挂断了这通电话，还顺便替程听岁将他加入了黑名单。
程听岁急於解释：“我把他拉黑了的，他又换了一个新的号码。”
“以后，陌生男人的来电不要接，知道吗？”裴纪叮嘱道。
程听岁茫然地点点头，看起来呆呆地，可爱极了，裴纪没忍住隔空摸了摸她的头发。
果然，没过多久，顾斯年的喊声渐渐停息。
裴纪笑着插着腰，歪头去看她。
程听岁一擡眼，撞入裴纪的眼眸内，差点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