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哈利悄悄推开孩子们的房门，意外地发现阿不思还没睡，他正倚在枕头上，开着床头的小台灯，在昏暗的灯光底下翻一本魁地奇运动员的图册。他看见爸爸探出头来还特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旁边显然已经睡着了的克伦丁。
哈利招招手，阿不思会意，从床边上轻手轻脚溜下来，走到走廊里跟他爸爸说话。
“我本来以为你睡了？”
“没，”阿不思轻轻掩上门，“克伦丁听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睡不着，我睡着以后喘气声会有点大，所以……”他耸耸肩，哈利理解地点点头，他赞许地看了小儿子一眼，“像你妈妈一样细心。”
阿不思弯起嘴角，“我妈妈说我像你。”
哈利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他擡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也抽空陪你妈妈说说好话……詹姆怎么样了？”
他显然指的是那封打小报告的“疯狂的痴迷某人”的信。从那之后阿不思的回信就只有“一切进行的挺顺利的”或者“挺和平的”之类的话。
阿不思张嘴就是：“都挺好的……”
哈利扬了扬眉毛，“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可他不让我告诉你们，而且真的就是‘和平’。”阿不思学着爸爸的样子将重心后移向后靠到墙面上，抱着胳膊一副要跟他谈谈的样子，哈利有点好笑地看着小儿子过於老成反而有些滑稽的动作，“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是‘痴迷’这个词，鉴於你还没青春期那么捉摸不定，我姑且认为我的小儿子依旧是那个用词谨慎的孩子？”
“是的警官。”阿不思听出来他爸爸今天是一定要问到这个事情了，他看着哈利的眼睛，“詹姆……他在追求——等等，我要怎么介绍他……”
“他？”哈利抓住了重点，他意外地扬起眉毛，“我以为詹姆喜欢活泼的女孩子。”
……阿不思都不太知道爸爸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一个一年级讨论自己哥哥的性向。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终於找到了简洁地介绍的方法：“那位是约瑟弗教授。”
“……”哈利瞬间就把是男是女抛到脑后了，“教授？约瑟弗？——等等，克伦丁的爸——”
“哥哥！”阿不思瞪着眼睛阻止他把那个恐怖的选项说出来，“是克伦丁的哥哥！……噢，我们小声点。他叫兰斯，兰斯约瑟弗，大克伦丁六岁，嗯……也就是比詹姆大四岁。”
哈利还有点没缓过劲儿来，他揉了揉眉心，“等等，先等等……克伦丁还有一个哥哥？”
“嗯哼。”阿不思体贴地等爸爸接受这个冲击，哈利沈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刚才说到哪？”
阿不思想了想：“约瑟弗教授是德校毕业的，来实习教授助教，等过一年，他可能就去别的什么地方教书了……嗯。”他顿了顿，还是没说他看不上格兰芬多，要带克伦丁回德姆斯特朗这件事……毕竟现在詹姆和兰斯已经挺好了，他不想爸爸对兰斯留下坏印象。
哈利皱眉，“詹姆一个人留在学校？”对方还比他大四岁……哈利看了克伦丁睡着的房间门一眼，低声问：“认真地说，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不思艰难地斟酌着：“嗯……脾气不算太好，教书挺严厉的……呃，长相好看？”
哈利：“……”
阿不思：“……”
怎么好像已经留下坏印象的样子？
阿不思赶紧补救：“约瑟弗教授责任心很强，詹姆去找他练舞的时间他有一半都在给詹姆补习功课，你也知道他平常至少要挂掉一科……”
哈利勉强接受了这个加分项，他覆杂地说：“你的描述就好像是我曾经的一个教授……”他的眉头似乎因为这个联想舒展开了一点，“就是我曾经给你讲过许多遍的。”
“我的中间名。”阿不思显然也印象深刻，“这么一说脾气倒还真挺像……？”
“噢……那詹姆可有的受了。”哈利谈不上高兴，他有点担心自己青春期的大儿子，“而，你得向我保证，你对他的说明没有虚假，阿尔。”
“当然……你别告诉他我都告诉你了。”
哈利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我会装作是我一个在学校的老朋友告诉我的——嘿，说起来，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有了前车之鉴的詹姆，他也没说“女孩”，甚至没敢说“孩子”，而是改成了“喜欢的人”。
阿不思停顿了一下，“没。”
哈利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停顿，他扬了扬眉毛，“噢，我小儿子的青春期就已经开始了？”
阿不思表情坦然地说：“我就是老抓不住脑袋里闪过去的是谁……”
“如果你的青春期也能向我知无不言，我会很高兴。”哈利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现在，去睡吧，晚安，我的儿子。”
阿不思眨眨眼睛，“晚安，爸爸。”
阿不思进了房间门，就看见昏黄的灯光下，小刺猬睁着闪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克伦丁就这么盯着阿不思，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你有喜欢的人了？”
“……”阿不思的脑袋里又有什么晃过去，他擡手敲了敲脑袋，向床边走去，没回答他的问题：“你听见了？我们吵醒你了吗？”
“就你那声挺大声的‘哥哥’。”克伦丁从床上打了个滚坐起来，在床边盘腿儿看着阿不思坐过来，不依不饶地撞撞他的肩膀，“是谁是谁？那个点名的时候名字总跟你前后念的阿黛莉娅泰娃？还是拉文克劳那个印籍的拉吉？噢得了别卖关子——”
阿不思啪地拉上灯，“没有谁，睡觉。”
“嘿！你不告诉我我就睡不着！”
阿不思裹上被子背对着他，故意发出打鼾的声音。
“嘁嘁嘁——”克伦丁小小力地对着阿不思的屁股蹬了一脚，“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