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这周三许垣就去国外处理事情了，下周五可能才赶得回来。
所以两人是真正的提前进入了异地恋时代。
周末顾自清就近选了个明宿，让她方便点去。
明宿一层是吃饭的包间，上面是喝茶的地方。
不过她没去过。
一层更西式些，二层却布置的极清雅，四周随意摆了几幅国画和书法。
顾自清零零散散请了几个mc，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工作人员以及导演。
导演叫雷涛，一直挺照顾她的，颜得语也知人情，敬了他几杯茶。
纪歌和舒於说她这时候走挺可惜的，这节目正当红，再回来就不知道被谁取代了。
颜得语笑笑，表示自己也不吃这碗饭。
一旁的上官和wind也过来祝她学业有成，她笑着收下了祝福。
计遇坐在角落玩手机，好像没打算和她说话，反倒是秋屏，坐在桌上笑意盈盈的给顾自清倒茶。
茶室里不知道谁抽了第一根烟，吞云吐雾，她有点受不了，边开口道自己去洗手间。
推开门，其实她也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
上面的茶室只有几间，中间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二层的中间还有一片大的落地窗，前面摆了一张书桌。
布置的风雅得趣，只是不禁烟有点降了格调。
她走过那片落地窗时，看到了书桌上压着的宣纸，上面笔墨未干，鬼使神差走进了，想要看的清楚些，站在高大书桌的另一边，颜得语伸出手抚平一角，看清楚了笔迹。
是那个人刚刚在这里吗
只是随意写的一句诗，字字力透纸背。
比之於她的笔法，更显气势，细节却稍显不足。
当年两人一起练时，姜老爷子总夸姜二有天分，笔力好，写出来感情流露也自然。
而姜水间虽然笔法不错，但是僵硬刻板，好似描画。
三年不见，姐姐的写的和昨日改变了不少，不见旧日洒脱，但多了一份稳重。
她垂眉暗想，其实自己的死，姐姐也是难过的吧。
“写的怎么样”身后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
她吓了一跳，转身时差点碰到未干的笔尖，被身后的人及时拽了一把，拉进了怀里。
上一世姜水间就比她高了一个头左右，她偷偷跑去姐姐的演奏会，看台上的她，姜得语总是要想为什么双胞胎在身高上区别这么大，而姜水间总是往好了长。
在初中毕业，姜水间就已经一米七了，而她还是一六五，她满心期待到了大学她也能到一米七，但实际上，那一年姜水间一米七三，而她一六五，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在她姐面前，就是个矮子。
这一辈子她和上一世差不多高，颜得语要仰起头来才能看清姜水间的脸，和那天早上看到的并没有不同，只是上一次看不真切，这一次要深刻。
她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她洒脱风情的姐姐不见了。
如果不是对她很了解，压低的嗓音和像男孩一样的短发，还有立体的五官，她会觉得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帅哥，但是此刻，她还没来得及装出羞涩的表情，就飞快拉开了两人距离。
“不好意思，我是出来上厕所，无意看到你写的东西。”
姜水间走到一边把笔搁在笔架上，淡淡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她心一惊，反应过来，迅速解释道: “笔墨没干，一定是你刚写完的。”
“哦。我们见过面的，你叫。”
姜水间擡头看了她一眼，轻轻道: “颜得语”
她咬着唇紧张的点点头，却听到她又问: “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
颜得语眨了眨眼，想了想委婉道: “细节不足。”
她看到姐姐低着头前面的刘海掩住眼神，和当年完全不同的模样，心下有点难受，无意识劝道: “感情太重，姜小姐不要多想，反伤心智。”
姜水间沈默了一秒，擡头轻笑， “许家人连这都知道你还算有心。”
转身抽出一条毛巾擦手。
颜得语知道她查到了许垣的身份，也不辩解。
如果她误会也好，被认出来才是一件要疯的事情。
更何况，彻底的告别过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想及此，颜得语退了一步，把属於姜二的依恋和恻隐之心藏在了深处，重归平静，没有解释，向姜水间无声告别，转身走进走廊。
姜水间回头才发现那个小姑娘没打声招呼就走了，倒是来了点兴趣。
据她所知，许家大小姐和许家之前多年不联系，这个小姑娘身世可怜，不一定能被许家接受，能知道这个必然是情商和能力都不错，被重点培养了，倒是可以多接触一下。
走到镜子前，颜得语才发现自己眼圈有点红，手还有点抖，恨恨的捏了捏自己的脸。
太不争气了。
如果以后见到爸爸呢。
还有顾深，她突然心冷了下来，她很想爸爸。
但是顾深，她真的不敢想。
等走过那个书桌，已经没有人了。
好像姜水间没有在那里出现过一样。
推开茶室的门，她才知道，原来是在这儿呢。
姜水间脸色很不好，顾自清在一旁低声下气的道歉，具体内容是: “我忘了，下次一定不敢了，你说的时候我有点睡着了，没注意到。”
诸如此类。
颜得语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战战兢兢站起来的人，又看了一看空气中渐渐消散的烟味，明白了过来。
姜水间冷着脸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三个工作人员进来安静快速地打开窗户，收拾茶几上的烟蒂，很快，茶香又重新飘起。
顾自清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忘了提醒他们，也有点挂不住面子，语气很重的让几个抽烟的出去抽，雷涛上前劝了几句，顾自清平覆了心情，又向它们道了歉，说是自己的原因，没考虑好，又要请他们去唱歌打桌球。
大老板如此贴心，还向它们道歉，员工们自然受宠若惊，连声摆手表示没什么，然后开心的结伴出门，去顾总请客的地方，宁城最豪华的娱乐场所，玫瑰花园。
说是花园，其实没有花，是圈子里大家都爱去的地方，有大钱的去跑马射击，有小钱的另一边打打桌球，唱唱歌。
至於上班族去玩一次，就可以说是小资生活了。
这么多人消费可以说是价格不便宜，甚至昂贵，顾自清固然算是一个好老板了。
不过她看她家小舅舅，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对於他们来说，能用钱办的事情就是最轻松的事情。
不过一毛不拔的大有人在。
顾自清和冯榄，有一点相似。
但是她不讨厌小舅舅的原因，不仅仅因为她是小舅舅。
还有她知道顾自清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为她送行，她自然不能推迟，助理小姐姐在路上偷偷问她，刚刚那个让大老板道歉的帅哥是谁。
颜得语差点憋不出，笑眯眯悄悄的告诉她，刚刚那个人比大老板还要大老板，所以不要轻易惹她。
助理小姐姐点点头，然。
玫瑰花园露天的地儿要高级会员才能进得去，所以他们这群人刚进去的时候，都有些不敢说话，去了包间大家才聊起来。
顾自清接了个电话就往后面跑马的地方走了，估计是有朋友在。
顾自清不在，大家少了拘束，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笑笑闹闹。
计遇这人闷骚的坐到了她边上。
“在外面注意安全啊。”他佯装随口一说，脸色不大自在。
颜得语心里好笑， “怎么打出感情来了。”
计遇一脸不屑， “都是我辅助的好。”
颜得语不想和这小屁孩多说一句，但想了想还是嘱咐道: “先不说你打不打职业，高三最后半年了，先考个好大学再说，”
计遇脸色沈下去，有点沮丧的样子， “这个我知道的，但是上了大学还是这样，我还是天天要直播之类，也没有时间去打职业。”
颜得语笑了，拍拍迷茫小弟弟的肩，语重心长， “做一件事情之前，没人觉得你会成功的，但是只要你成功了，就是之前你做错了，也会被认为是对的。”
计遇耸耸肩， “再说吧，半年后你回来了再商量，要是我妈打我我就说是你怂恿我的。”
颜得语: “……熊孩子。”
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突然就来了一个电话。
打开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周溯栊。
自从那一次比完赛之后，这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听说在学校里也经常不见人影，有时候就只发几条微信问她怎么样，等她回过去，他又不回了。
周父也过来问她，他人去哪里了，她表示也不清楚。
给他打电话，周溯栊也只是含含糊糊说自己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等她出国前要过来见个面。
颜得语和计遇打了个手势，走到一处偏僻的走廊拐角，接起电话。
“颜颜，我回宁城啦。”
她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周溯栊一口大白牙的傻样。
她幽幽道: “现在能说了吗你爸找过我好几次了。”
周溯栊有点为难，吞吞吐吐道: “还要等一个月，等一个月我就能告诉你，”
接着有点得意道: “说不定那时候你自己就能知道了。”
她沈默了一秒，问道: “你是不是偷偷去演戏了”
电话的另一边突然传来玻璃杯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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