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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修bug)

焚心阁其实是一个杀手组织, 里面全是一些像白宴茶这样从街头小巷被捡来的孤儿。

而那日带白宴茶回阁里的女子正是这杀手组织的首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阁主。

听到这儿,薛蓁蓁忍不住好奇地插话道:“她没有名字吗?”

白宴茶点点头, 继而又摇摇头, 目光从那半根糖墩儿上移开了。

“或许是有的,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

“不知道姓甚名甚,那你们怎么叫她呢?”薛蓁蓁疑惑地眨眨眼, 偏头不解地看向他。

“娘亲。”

“娘亲?”

“对, 娘亲。”女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以后,我便是你的娘亲, 你这样称呼我就可以了。”

幼时的白宴茶神色有些拘谨, 但喊出这两个字却像是带了蜜似的甜:“娘亲。”

“娘亲!”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比他洪亮百倍的声音。

“您又带师弟回来啦?”符仪嘴里叼着根狗尾草, 痞里痞气地凑到他跟前, 像撸狗一般胡乱揉了揉他头顶的头发, 揉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谑, 长得还挺乖巧。”他看向白宴茶, 摩挲着下巴道,“你是第十二个进入师门的, 按照规矩,你以后就叫十二吧。”

白宴茶大概是猜到了他的身份,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师弟十二,拜见师兄。”

女子拍了拍符仪的肩膀, 示意他冲白宴茶回礼, 批评道:“符仪,你下次可不许搞这种坏事了, 他今日都快饿死在街上了,你还敢放啃了一口的糖墩儿进去,是想害死他吗?”

白宴茶没见过这种局面,连忙站出来替师兄说话。

“没事的,糖墩儿很好吃,我也吃饱了。”

符仪先是朝白宴茶暗暗使了个“够仗义”的神色,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不知道您今日出门啊,我看那饭菜太香了,就忍不住吃了一口……”

“嗯?你确定是一口?”女子森森地乜了他一眼,一道金光从指缝中飞闪而出。

“别别别!娘亲,我知错了!这样吧,我来教习小十二,保证给您再添一位得力杀手!”

符仪眼疾手快地接过女子朝自己扔过来的暗镖,又双手举高奉还了回去,笑得像条傻狗。

“罢了。”女子接过那枚黑金色的柳叶镖,表情有些无奈,“好在今日也没出什么岔子,下次长些记性。”

“是是是,娘亲教训得有理。”

女子拿他实在没什么办法,见他也认错了,只得说道:“那十二今后便跟着你了,可要好好照顾着师弟。”

“得嘞!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这位新师弟的。”符仪一把抓过白宴茶冰凉的手,将他朝阁内拽去。

薛蓁蓁听到这里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先停一停,你……你以前是杀手?”

白宴茶见到她如此反应,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心还是不由得一沈。

他就知道,将自己的伤疤撕下来给人看,终究是不体面的。

他垂眸,看着茶杯里随水面浮动的茶叶,心里苦涩极了:“其实……你不接受——”

“我去!这也太酷了吧!”薛蓁蓁打断他的话,兴奋地站了起来,“那你会制毒吗?会下蛊吗?会咻咻咻吗?”

她比划了几个放暗器的手势,动作有些滑稽,但落在白宴茶眼中,却是笨拙得有些可爱。

“会。”他先是回答了薛蓁蓁问题,继而才问道,“你不害怕我吗?”

薛蓁蓁有些莫名其妙。

“我怕你干什么?你要是想暗杀我,我还能活过第一集 吗?”

“第一集 ?”听到了不懂的词汇,白宴茶忍不住跟着重覆了一遍。

“咳咳,我的意思是……”薛蓁蓁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赶紧飞速补救道,“你要是真的想动手,那我们刚认识那日,就是我的忌日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上下打量了白宴茶一番。

“不对啊,你既然是杀手,怎么现在金盆洗手做起县令了?做杀手难道有这么赚钱吗?还能捐个官来当?”

白宴茶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转头看了看窗外。

时间似乎过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已经到了日暮时分,众鸟归巢,院内的大树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薛蓁蓁察觉到他的意思,连忙扯住他的衣摆。

“没讲完还想走?在我薛蓁蓁面前,没有一个人能吊我胃口!”

她霸气地按住白宴茶的肩膀,又指了指门闩。

“我已经上锁了,除非你破窗出去,否则……”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点什么,瞬间泄了气。

“我忘了,你是杀手,这种事怎么能威胁到你……”

她撅了撅嘴,指了指窗户。

“那你走吧。”

白宴茶不禁哑然失笑。

“不是说想听故事吗?这就要赶我走了?”

薛蓁蓁一双水灵的桃花眼立马亮了起来,眨巴眨巴眼,殷勤地找了个空杯子给他倒上热腾腾的茶水。

“不赶你不赶你,你继续说。”

白宴茶摇摇头,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脸上的笑意浅淡了些。

“其实你猜错了,我现在武功尽废,你若真想关我,我也出不去。”

薛蓁蓁惊讶地“啊”了一声,嘴张大得足足能塞下两个章鱼小丸子。

“谁干的?”她忍不住撸起了袖子,义愤填膺地叉腰问道,“这也太过分了吧!”

白宴茶见她如此反应,胸中不禁涌过一股暖流,本来存在於心中最深的伤痛一瞬间像是被抹平了。

薛蓁蓁见他久久不答,连忙替他找补道:“没事没事,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很正常。”

白宴茶摇摇头,认真地看向她,眸中泛起温柔的波光。

“对你,自从我今日决定跟你进到这里,便再无秘密。”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道:“是符仪。”

薛蓁蓁没料到是这么个故事走向,不禁拧了拧眉,秀气的脸庞皱成一团。

“可是他不是你师兄吗?怎么会这样对你?”

“是啊,我当初也没想到,他为何会这样做……”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薛蓁蓁担忧地看着他,“武功尽废,应该很痛吧?那你们的娘亲也不管吗?”

白宴茶苦涩地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什放在桌上。

“娘亲……也被他杀害了,这是其中一件遗物。”

薛蓁蓁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支支吾吾说出几个字来。

“他……他也太恶毒了吧!”

白宴茶阖眸,长叹一口气。

“恶毒,不够形容他的万分之一。”

薛蓁蓁想不明白,明明在之前的故事中,符仪还是个大哥哥的形象,顶多是有些调皮捣蛋,何至於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你也觉得很奇怪是吧?”白宴茶用冰凉的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

薛蓁蓁点点头。

“他也是你们娘亲捡来的,救命之恩,他怎么下得去手!”

“那是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把她当作过娘亲。”白宴茶说到这儿,放在桌上的右手隐隐有些因为控制不住情绪微微颤抖。

薛蓁蓁听明白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说,他想强迫你们娘亲成为他的女人?”

白宴茶痛苦地合上了双眼。

“求而不得……遂杀之,用的还是娘亲亲自给他做的那枚柳叶镖。”

薛蓁蓁都不敢去想象那样的画面,只得拍了拍白宴茶的背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你娘亲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的。”

“那如果是你怎么办?”白宴茶睁开眼,狭长的凤眸好似漩涡一般,盯着薛蓁蓁的眼睛不让她移开。

“我?”薛蓁蓁偏了偏头,步摇上的流苏倾泻下来,被落日馀晖镀上一层金色的辉光。

“应该会韬光养晦,然后想办法覆仇吧。”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也明白了白宴茶的意思。

“所以你之前那样对我,是决定切断情爱,专心投入到覆仇事业中了吗?”

白宴茶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中有无尽的宠溺。

“是不想把你卷进来。”

“但我也有私心,”他继续说道,“不想让你恨我,所以决定向你坦白一切。”

薛蓁蓁忽然有些不安,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阻止道:“不行,我都已经知道这些秘密了,今后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可别再想着将我推开了!”

白宴茶右手暗暗握紧了些,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指甲掐到手心的疼痛感。

“蓁儿,这条路不一定会成功的,而且可能会很漫长,我必须要从县令一步一步爬上去,你没必要等我。”

薛蓁蓁急了,连忙站起身来,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摩擦出叮铃的声响。

“你之前说了,可以为我放弃做这个县令,那我也可以为你放弃做这商人的,大不了等糖儿再长大些,我就把店都交给他来管。”

白宴茶笑了起来,这还是薛蓁蓁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么肆意的笑容。

他摇摇头,摸了摸薛蓁蓁的头顶:“别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事业,你怎知我今后不会背叛你?”

薛蓁蓁想也不想就答道:“你不是那种人。”

她指了指窗外树上那只正在惬意打哈欠的小花猫。

“能每次来店里都偷偷给阿花带鱼干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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