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静静的看着这个报告,看了几分钟之后,他还是依然的拿起了笔,在上面签上了几个字:同意并请严肃处理。
凤梦涵在华子建签字的时候站了起来,走到了华子建的面前,自己已经点破了这其中的奥妙关系,华子建作为当过多年的主要领导的人了,他肯定会用一些含糊的,模棱两可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但看清了华子建签下的这几个字以后,凤梦涵张大了她那性~感~诱~人的樱桃小口,愣愣的看着华子建,极度的诧异的说:“华市长,你...你还想想吗?我不急。”
华子建淡淡的笑笑,看着凤梦涵说:“不用想了,不管他们谁要利用谁,但至少这个厂长再不能留下了,我要为全厂的工人负责。”
“但这样就会对你不利。”
“个人得失算得了什么呢?在我临来之前有人劝告过我,做什么事情都好好的想想,他是在为我,但当我看到工人没工资,没饭吃,这样的人还在位置上作威作福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按我自己的性格来处理这件事情了,看来啊,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华子建把报告递给了凤梦涵。
凤梦涵低头离开了,她今天总算看到了一个不同于自己在官场司空见惯的人,他知道有陷阱,但还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种理念,那种正义,还是无所畏忌的跳了进去,哪怕会为此付出代价,他还是这样做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当凤梦涵把这个报告送到了常务副市长庄峰的手中时,庄副市长很认真的看了看华子建在上面的签字,他掩饰着脸上闪动的那一抹笑意,对凤梦涵说:“嗯,华市长没说什么吧?”
凤梦涵摇摇头说:“我先送过去我就走了,后来过去问的时候他已经签字了,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庄副市长点下头,说:“好,辛苦你了,凤主任。”
“市长还和我客气上了,嘻嘻。”
庄副市长很严肃的说:“不是客气,你确实在这里也很辛苦,这点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凤梦涵听的有点肉麻,就连忙客气了几句,这才离开。
庄副市长手里拿着这个批复报告,沉思了一会,就一个电话叫来了工业局的局长马军。
这个马局长一直都是跟随在庄副市长鞍前马后的人,他从一个小小的乡文书,提到了今天这大市的局长位置,可以说每走一步,那背后都留下了庄副市长的一个影子,所以在庄副市长的电话还没有放下十分钟的时候,他就站进了庄副市长的办公室。
这是个快50岁的男人,收拾的很有点小分度,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上铁青放光,但相貌堂堂的他在看到庄副市长的那一刻,就变得有点让人不敢恭维了。
他快步来到了庄副市长的面前,一面给发烟,点烟,一面讨好的媚笑着说:“市长召唤有什么指示?”
庄副市长使劲的抽了一口烟,似乎要把那烟雾全部的吸进肺里,在停顿了几秒,才长长的噴了出来,说:“你看看这个报告。”
说着把华子建签过字的报告用手指划拉到了马局长的面前,马局长赶忙拿起来,他只是看看签字,内容他早就看过了,不需要再看,稍微的一晃,他就看到了华子建的签字了。
马局长就咧开嘴笑了起来,说:“好好,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这华市长有点魄力。”
庄副市长的眉头一皱,说:“要是他知道了这厂长的底细,他还能有这样的魄力吧。”
马局长心里一紧,自己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误,怎么能在庄副市长面前夸华子建呢,是不是说华子建有魄力,庄副市长就胆小?
他紧紧张张的说:“对,对,我们不是就专门瞅他不明局势吗,他要知道了,肯定就不是这样签了。”
庄副市长很自满的说:“所以我看啊,这个华子建也没有人们传言的那么厉害,换做我,我至少会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签的含糊一点,给自己留下一些退路的。”
马局长说:“是啊,是啊,年轻人总归还是年轻人,冒进,张扬,自以为是,也好,不然的话我们还真的不好让这个厂长下台呢?”
点下头,庄副市长冷冷的说:“机床厂的厂长一直很张狂,自认是冀书记的人,从来都不给我们面子,这次我们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你回去之后,马上根据这个报告,对机床厂整顿,找出他的问题。”
马局长脸上一冷,说:“市长你放心好了,这次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马局长离开后,庄副市长又站在窗口默想了一会,华子建,很好,你的到来或许给了我很多机会。
华子建这两天一直在等待着,他冷眼旁观的看着工业局对机床厂的整顿,他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当市委冀书记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华子建便知道事情来了,他接上了电话:“书记,我华子建啊,有什么指示。”
“子建啊,你知道你犯了一个什么错误吗?”冀书记在那面平平静静的说。
华子建表现的很茫然:“错误?请书记指正一下。”
“我明白你是有点闯劲的,但是,有闯劲并不代表就让自己当人家的枪使。”
“书记这话我糊涂了。”
对面响起了冀书记的两声冷笑:“糊涂?这很难理解吗?机床厂你了解多少,他们的人员,技术,市场和现状你理解多少?”
华子建忙说:“我都不了解。”
“既然你都不了解,你怎么就随便在报告上签字呢?你手里的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会有多大的分量,你随随便便的一签字,现在的机床厂就马彰羊飞,乱成一团了。”
华子建恍然大悟的说:“奥,是不是你说工业局对机床厂的整顿啊,这我知道,不过很多人都在说这个厂长有问题,说真的,我从报告中一看到他的那些行为,我也很生气,一个厂长,你好歹要为全厂职工考虑啊,职工都发不全工资,你倒好,一次欧洲行就花掉上十万,这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吗?”
冀书记在那面愣住了,这个华子建,真让人头大,他不知道这厂长是我冀良青的人吗?
奥,对了,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他才来了几天啊,但是,但是......但是什么呢?
冀良青也不知道该怎么来怪华子建了,这分明就是庄副市长给华子建下了一个套,就是认准他初来咋到,不明状况,想要借刀杀人的,华子建你傻乎乎的竟然还钻进他的圈套了,你让我我怎么说你才好?
冀良青摇着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在电话的那头说:“子建,唉,不错,你说的是不错,这个厂长可能是存在一点问题,但我们看问题要从长远的地方看,他对机床厂还是有过贡献的,所以我请你谨慎对待这个问题。”
华子建的心中还是有很多失望的,在前几天,他和冀良青见面之后,他甚至也怀疑过办公室主任王稼祥给他的信息是不是有误差,冀良青看起来不想他说的那样,但今天通过冀良青的电话,华子建可以确定王主任说的是对的,冀良青在保护嫡系方面,做的是有点过了。
华子建微微摇下头,对冀良青说:“书记,你的指示我会马上开会传达下去,让工业局停止对机床厂的整顿,书记的指示我们必须无条件的执行。”
华子建的话一下把冀良青给搞蒙了,华子建的态度是不错,但是怎么能这样做呢,他刚签字让人家严肃处理,马上又开会全盘否定,而且还说是我的指示,这是不是太过明显了,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冀良青有点头大的对华子建说:“子建同志,这样不好,我还要维护你在政府的权威,在一个,我直接干预你们政府的具体工作也不好,你可以私下灵活的处理。”
华子建却很为难的说:“书记啊,你也知道,我刚来新屏市,不借助一下你的权威我真的还压不住那些下面的领导,要不这件事情先这样办,让他们查查也好,这不管是对群众,还是对政府都是一个交代,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那时候我也可以出面说话了。”
冀良青面对这样一个什么底细都不知道的华子建实在也是无可奈何了,要是其他人,那都了解自己和厂长的关系,是要自己稍微的暗示一下,事情就能完全的按自己的想法去进行解了,但他华子建一无所知,他说的都是公事公办的话,自己还不好太过暗示了,总不能直接对他说,那个厂长不能动,是我的铁杆吧。
冀良青只能暗自叹口气,心中骂到,好你个庄峰,这一手玩的够阴。
华子建不再给冀良青其他的机会了,他又拿出了几个这两天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像是求教般的一一征询起冀良青的意见来,冀良青哪有时间和他磨这牙,愤愤然的挂上了电话。
这个时候的华子建才嘿嘿的笑笑,你有锦囊计,我有老主意,看看谁倒霉。
在离华子建办公室不远的庄副市长办公室里,庄峰也在嘿嘿的笑着,因为几分钟之前,那个工业局的马局长刚打了电话过来,给他汇报说,已经查出了机床厂厂长的一个重大问题,他除了公款旅游,几年累计花费几十万之外,他还有大量的贪污行为,马局长请示是否可以交由检察院接手。
庄峰当然很高兴了,不过这也是他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情,现在的领导,只要想查你,没有查不出问题的人。
自己这次可以顺利的拿下厂长,换上一个自己的副厂长上来,对下一步机床厂的并购大有好处,那个福建的客商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人家送给自己的那五十万元钱自己都快用完了,但就因为这个厂长牛比哄哄的顶在那里,一步不让,才让事情拖到现在都没有解决,现在可好了,障碍清除。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事情自己没有出手,一切都是华子建伸头,就算他事后清醒了,他也永远想不透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庄峰有点感慨的想到了他这前半生,他借助一个当厅长的叔叔,一路崛起,他从一个或许不名一文的底层公务员混入新屏市的官场后,也算是一帆风顺,仕途上得心应手的了,他本是中国国情下独到的政治性动物,所有的聪慧与能力都毫无保留地体现在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和平衡关系上,自然更将官场术和人际学嚼得深入骨髓,也算是老油条一根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仕途一路顺畅的时候,就在他马上就能提升市长之机,他那伟大的厅长叔叔被政敌练翻了。
于是,他的仕途之旅就停滞不前了,在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好多年,唯一有一点点可以安慰的是,自己在新屏市这些年也算为自己打下了一片牢固的江山,任它东风西风,自己也能巍然不动。
庄峰美美的抽了几口烟,看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又想起一件烦心事情来:自己婆娘昨天突然袭击,在歌厅的包间里把自己堵住了,表面上说是怕他多喝酒,其实他知道婆娘那点小九九,就是想来监督一下,看他有没有守规矩,是不是养了什么“小蜜”了?
庄峰苦笑了一下,其实也难怪婆娘会有这层心思,现在的领导干部,谁不是手里有了权、有了钱,都要包个“二奶”、“三奶”什么的,如果还象以前的老一辈那样,怎么还能算得上“开拓型”、“创新型”的领导干部呢?
现如今,人们经济生活富裕了,就是低下如一般百姓的那些男人们,有事无事都要弄几个女的性~伙伴姘着的,世道一变,观念一新,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只说对了一半——没有女人的放浪和配合,纵是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你又朝什么地方使劲去?
当然这层意思永远不能和婆娘说了,其实无论以前或是现在,当着婆娘的面,他都是信誓旦旦地说着甜言蜜语的话,对婆娘保证着说:“我永远不会去干什么坏事,包什么女人的,我心里永远就只有你这个老婆!”
还别说,庄峰说这话,竟然很大程度上是发自内心的。
对于女人,对于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当老婆,庄峰有自己独到而精辟的体会。
首先,他认为漂亮女人确实人人爱,但是不保险,一是没安全感,漂亮女人喜欢沾花惹草,而天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谁都害怕戴绿帽子嘛,虽然自己已经贵为副市长了,但这世间时时处处充满诱惑,自己的官也不是最大的,钱也不是最多的,何况女人是天上飘荡的云彩一般,非常难以捉摸,她愿意跟谁,她哪个时候发骚,你怎么能够预先知道,情这个东西,好多时候都不能以常哩来推想的。
现在不是经常听说有钱的富裕老妇也花大价钱包养小白脸,让没有骨头的男人吃软饭吗?现在自己当官多年,收点拿点挪点占点的,家里着实也聚积和拥有了大量的财富,本着“女主内”的传统,也是为了安全和保险,这些钱都由自己婆娘管着,她拿了那么许多钱,自己为了公务,都长期在外奔波,没有适时对婆娘进行慰安,不按期交公粮,如果也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才得不偿失,更是天大的耻辱呢?
自己同一切男人一样,平生最惧怕的就是戴绿帽子了。
第二呢,漂亮女人喜欢拿你和别人攀比,她自己也很要面子。在别人面前,你稍微做的差一点,她也会觉得没面子。
除了上述这些,脸蛋好看的女人虽然说多半都是些心性愚笨的人,但是毛病却还多了去了,比如多刻薄、少贤惠;好刁蛮、难宽容;涵养差、脾气怪,而且更多时候总是好吃懒做等等。
一句话,总之是漂亮女人靠不住。
而且,从本质考察,无论脸蛋怎样,肤色如何,天下的女人,从其器官形状和功能上,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洞,两片肉而已,并无什么可以计较的区别!
所以在庄峰看来,漂亮女人拿来玩一玩,发泄一下需要,倒还可以,但是如果真要老婆,还是稳妥安全为先,古话说的“丑妻为宝”乃为至理。
当了官之后,围他转的女人多了,他也总是逢场作戏,遍洒雨露,虽然并非夫妻,但是人家拿白花花的身体供他玩耍,怎么能没有目的和索求,在付出金钱的同时,他也借手中权力为人家办事,即使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样也当有道的。
这种朴素而真切的底线是,妻子么,还是原配最好。
庄副市长的老婆确实在相貌上只能用“平平”两字来形容,身材上上身和下身比例相当,趋于腿粗腰壮的样子,一张略显椭圆的脸,又掺了些黝黑的肤色,一双眼睛不大不小,一笑就露出暗黄的牙齿,生了孩子之后没有了应有的模样,这么个身色,换到挑剔的男人那里,获得的评语完全只能是他们嗤之以鼻和轻蔑的“丑陋”两字。
但是这些一点也不妨碍庄峰坚守自己的家庭,有个妖娆而忠贞的妻子当然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但是时运不济,自己就出身在贫寒低贱的农民家庭,借了叔叔当厅长这棵大树才得以捧上公家饭碗,既然当初就把将老婆这样的城里人讨来做老婆当成荣耀,而且两人结婚已经这么多年,不说三天一小吵,五日一大闹,两人却也经常会因为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情,时不时的生出相互的龌龊,但是总体来说,家庭的港湾还是相对宁静和美的。
今天庄峰和老婆是说好的,不能在外面喝酒,现在老婆还正等着他呢,回去迟了谁知道那婆娘又会联想出什么来?
于是他索性不再去理刚才的思绪,强自打起精神来,出了办公室,回到家里,婆娘正为自己准备午饭,见他准时回来,欢喜异常,忙摆上碗筷,两人一边叙着家里的事情,偶尔也夹着两口子间才懂的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