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师妹,有话好说。”聂垣出声劝道。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齐语优,明知道容宁就那性子,一点就燃,非得嘴贱去招惹这么一尊大佛。
平时她都还好好的,一遇见容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聂师姐,此事事关我与我徒儿声誉,齐语优当众诋毁,可实在是让我无颜见人。”
她虽嘴上这么说,但在座的都知道她是什么人。
声誉?容宁最不在乎的就是这种东西了。
宁愿声名狼藉,也要自己活得洒脱肆意。
“容师妹,我替我师妹给你赔个不是,你就逗她了。”
容宁见状,装作思考了一下,沉声道:“聂师姐都如此让步了,我也不能不给您脸面。”
随即便一把推开了齐语优。
楚观澜错愕,他师尊一向言出必行,说了要打谁,那人身上就不会有一块好肉。
不管是谁,面子这东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方才分明被激怒了,为何此时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不止楚观澜惊讶,在座的人除了季白都有些疑惑。
聂垣本以为还要劝说容宁好大一阵,结果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容宁就放过了齐优语。
容宁和季白对视一眼,双方都心知肚明。
齐优语乃元婴中期,她前几日才废了修为重新修炼。
如今不过元婴初期,如何打得过?
不过吓唬吓唬她罢了。
但这顿打,容宁记着,待来日她重回元婴后期再来暴打她。
这场闹剧也随着齐优语的道歉结束了。
容宁带着楚观澜回到原先的位置,还有半个时辰,比赛就要开始了。
楚观澜跟在她身后,脑子里不自觉想的都是那只狐妖幻化成她的模样,笑着吻上他。
他不经面红耳赤,立马低下了头,生怕被别人看见,议论纷纷。
他这么一低头,连容宁停下了也没看见,直直的撞了上去。
容宁措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撞,差点摔倒,心中怒火噌噌噌的冒起来。
她修为是倒退了,不过楚观澜这么一个小小金丹,她一只手也能碾压死。
于是她回头,破口大骂,“你眼睛他娘的长后脑勺去了?”
要不是顾及这里许多他的同龄人,她已经把他摁在地上摩擦了。
“师尊,对不起,我没注意。”楚观澜还是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容宁怒火直接消了一大半。
是啊,他不小心而已,她这么大火干嘛?
人家才失去了父母,把她当成最后的亲人,她这样做不是叫他寒心吗?
容宁缓和了语气,只当他低着头在哀伤,“下次注意点就行了,别伤心了,是我说话太冲了,我的不是,快走吧,找你师姐去。”
师尊向他道歉了?换做以前,他没认清自己心时,他会特别高兴,像打了胜仗似的。
觉得自己终于战胜师尊这个玉面罗刹。
可现在,他只觉得有些闷闷不乐。
师尊该是高昂着头睥睨众生的存在,一身傲骨,随心所欲。
她不该,也不会,不能道歉。
可师尊却向他低了头,他很不高兴。
那些旖旎心思也荡然无存,他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师尊说的那句话。
“是我说话太冲了,我的不是。”
“是我说话太冲了,我的不是。”
“是我说话太冲了,我的不是。”
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他根本不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有些自嘲,师尊果然还是可怜他的身世,否则以她的脾气必然会一脚把他踹飞。
强者,不需要别人的悲悯,那是弱者才该拥有的东西。
楚观澜就恰好处在强者的边缘。
更何况在喜欢的人面前,他更不愿意让她觉得自己可怜,从而怜悯他。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容宁看他那默默无语的样,心中又是一团无名火。
这废物东西到底怎么了?她说的话对他杀伤力有那么大?
她气他,也心疼他。
心疼他年少丧父丧母,无家可归。
气他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毫无往日的生气,变得圆滑,沉默寡言,固执冷漠。
容宁很会看人,一看一个准。
初见他时,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在家被宠得心高气傲的小少爷。
热烈又高傲,活像个小太阳。
可现在,他大变模样,虽表面上看着没差别,依然能与人和从前那般相处。
可容宁看得出来,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楚观澜了。
他们都说他和她很像。
但她不希望他像她,毕竟她自己都是个阴沟里的东西,她只想他做自己就好了。
容宁有些恨铁不成钢,将他拉到一处没人的地界,给他做着思想教育。
“我能理解你,你经历的事是别人一生都无法接受的事。
“但你不能因此颓废,变得越来越阴暗,你从前是生活在光亮里的。”
楚观澜脸色苍白,这些事是第一次被人摊开来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变了,容宁却能准确道出。
“我告诉你,我容宁的徒弟,应该从内到外都是骄傲的,让人抬头仰望的,如若你一直转不过弯,那你就别做我的徒弟了。”
楚观澜脸色随着她每一句话道出,越发难看。
他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却什么也说不出。
师尊说的是事实,他确实如此。
但他何错之有?他不过是性格变了,可人还是他这个人。
师尊这是嫌弃他了吗?
楚观澜有些慌乱,他只有师尊了,他绝对不能离开师尊。
他闭了闭眼,颤抖着声音道:“弟子知错。”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愿你不是嘴上说说。”容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话里有话,师尊这是在点他呢,楚观澜苦笑,果然他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尊。
不对,还是有一件事瞒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