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冒出鲜血，楚观澜眼中逐渐清明。
他往下看，怀中哪还有人？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周围妖雾弥漫，他顿感不妙，而身后的那对师徒丝毫没察觉到动静，还在继续。
楚观澜长长呼出一口气，闭着眼就往那对师徒走去。
待他接近，那对师徒还在继续，楚观澜只觉得自己猜想正确。
他心一横，上前分开了那对难舍难分的师徒。
睁开眼一看，他就被吓得退倒在地。
眼前这对师徒，赫然是他和容宁的脸。
只是身份对调，声音不像。
他手抖着撑着站起来，拔出傲雪，一剑刺向顶着他那张脸的“人”。
那人被一剑穿心，没有留下尸体，只化作云烟散去。
这也是假的。
楚观澜又看了看“容宁”，此时她的衣物所剩无几，眼波流转，脸上还带着潮红。
这东西顶着他师尊的脸，他有些下不了手。
“容宁”开口道：“楚郎，春宵一夜值千金，何不与我共度良宵？”
眼前人妩媚之极，做足了一副勾栏瓦院模样。
楚观澜缓缓向她走去，那东西也顺势而为跪坐在地上。
“楚郎，来吧，过来些。”
她笑着，眼神勾丝，认为已经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下一秒，楚观澜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妖族宵小，也配顶着我师尊的脸做这等事，你，罪该万死。”
楚观澜眼里满是猩红，他师尊是何等风采，这种肮脏东西也敢来沾边侮辱她。
“容宁”被他掐着脖子，神色也不像之前那样诱惑，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浮现起巨大的恐惧。
“你，你是怎么破除幻境的？”
“我师尊，永远不会做出如此恶心之事。”
楚观澜掐着她脖子的手越发收紧，眼里的杀意掩饰不住。
那妖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自诩正道，你还不是大逆不道的喜欢上自己师尊。”
被她说中了心中掩埋最深的秘密，楚观澜脑子一瞬间空白，掐着她的手也松了力。
那妖怪见机挣脱，只是还没跑多远，楚观澜就将手中的傲雪向她心脏处掷去。
“求求你放过我。”那妖怪还没死透，倒在地上向他求饶。
楚观澜笑了下，无情道：“是妖，都该死。”
那妖怪惨叫一声，便被一击毙命。
临死前，她看着楚观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嗫嚅道：“我诅咒你，有情人终不成眷属，你和你师尊，天人两隔。”
楚观澜对她的诅咒没多大影响，他拔出傲雪，就叫那妖怪恢复了原身。
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映入眼帘。
是狐族。
妖族中狐族善于媚术，常常会制作幻境引人沉溺。
幻境中便是那中药之人心中最渴望的东西，只要有欲望，那就逃脱不了。
而狐族就是靠吸收那些人的精气与欲望修炼。
实在恶心，楚观澜脱下被她触碰过外袍，用外袍包着她就回了山巅。
他拎着一只妖怪在人群中行走格外引人注目。
有不少弟子都在悄悄议论，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了审视。
“这不是上钧宗那天灵根吗？他怎的提着一只妖怪？”
“可能是现杀的吧，不过这游龙山居然还会有妖。”
“谁知道呢，不过这位师兄可是狠狠打了各位长老的脸了。”
游龙山一脉，比赛前十日长老们都特意来此诛杀妖了的，就是怕有些弟子会被迷惑，走向深渊。
楚观澜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毫不在意。
他师尊十日前才与他一道回宗门，并没有来除妖什么的。
别人的脸打也就打了，他师尊不丢脸就行了。
楚观澜给容宁传了个音，告知她自己斩杀了一只妖怪。
容宁沉思了半刻，便给他报了位置，叫他把那只妖怪给带过来。
楚观澜将那妖怪带入会议室时，市内便一片寂静。
他抬眼望去，坐在首座的是季白，他旁边的一男一女分别就是飞羽宗宗主席利和合欢宗宗主聂垣了。
“容师妹，这就是你徒儿在这山中斩杀的妖怪？”一位楚观澜不认识的别宗长老问道。
容宁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其实她想回一句知道还问，多此一举，但又顾及季白的面子，生生忍住了。
楚观澜将那只妖怪摊开在地上，随即行了一礼。
“请各位师伯安。”
随后便退到一旁，视线一直停留在容宁身上。
“容师妹，你可教养的一个好徒儿，他这个时候杀只妖，可不是将我们的脸打得啪啪作响吗？”齐语优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闻言容宁只是淡淡撇了她一眼。
“我的脸没响。”
言下之意便是你们自己处理不当，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关她和她徒儿何事。
“容师妹，你怎么说话的？”齐语优质问道。
容宁起身，走到齐语优身前，她比齐语优高了半头，垂着头看她，带着淡淡的压迫。
她道：“什么时候，杀妖也成了一件错事？”
齐语优还想争辩，就被合欢宗掌门制止。
“好了，齐师妹，退下。”
“是。”
聂垣笑着夸赞道：“容师妹，你这徒儿真真是与你相像，我记得那年你也是这样，一个人不声不响灭了一窝妖。实在是勇气可嘉。”
既然合欢宗掌门都给了台阶，容宁也就顺着下了，敷衍的回了句多谢夸赞。
飞羽宗宗主席利也是个人精，他也顺着聂垣的话狠狠夸赞了这师徒二人。
“不过是侥幸罢了，都爱出风头，师徒俩一样。”齐语优抱着手讽刺道。
容宁忍不了了，她拽着齐语优的衣袖就往外走。
“今日我便让你出尽风头。”
季白噌的一下站起来，“师妹，你做什么？”
“做什么？”容宁回头，“趁弟子们未开赛，我与齐语优先比试一场。”
“容宁，你放开我，成何体统。”齐语优挣扎着，只是与容宁相差甚远，根本挣不开。
“体统？你怕是忘了，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非得作死惹我，体统不要也罢。”
在座的忍都知道容宁脾气，毕竟许多年前就已经领略过。
齐语优更甚，她看着容宁，思绪被拉到了前些年的三宗交流会，她们都只是亲传弟子时。
那时她与容宁起了纠纷，她心高气傲，看不起容宁这等黄毛丫头，言语恶劣，结果被容宁当着许多人的面狠狠揍了一顿。
如今她已是长老，若是容宁在此时打了她，她日后就再无颜面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