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苞米事件)
陆左的哭诉让所有人心里闷闷的,陆左和陆右的关系,从来不是一句旁人口中的“未婚妻”就能简述的,那上面有常人不能忍受的重量。
外面天光再次发亮,凌涯坐了一晚上慢慢起身拖着僵硬的双腿想下去看看陆左的情况,一出门就看到阮澜烛站在门口,身长玉立。瞧见门开先将凌涯上下打量,确定他没事后长舒口气,似乎放松许多。
阮澜烛走上前来把凌涯抱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响彻凌涯的耳畔:
“凌凌别怕!欠陆左的,我们一起还。”
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打在凌涯心脏上,所有在夜晚漂浮的歉疚丶懊悔都在此刻尘埃落定,因为有人和他站在一起,说我们共担。
黎东源醒来后郑重和陆左道了歉,得知自己昨晚命悬一线是陆左相救才得以存活,又郑重的道谢。至于凌涯,他还没有勇气相见,毕竟自己差点在他手里凉了。
为了庆祝陆左的到来,又赶上大家近期没有进门的安排,阮澜烛大手一挥表示要去山间露营丶团建。
九霄山离黑曜石不远,山间树木林立植被茂盛,是个天然氧吧。确定好位置,众人拿好露营装备和锅具开车出发。到达目的地后开始安营扎寨,陆左被不远处的彩色蘑菇吸引,一路小跑过去观察,凌涯不放心跟在身后。
山里彩色蘑菇不少,陆左玩心重看一朵采一朵,两人不知不觉走进山的深处,等回神过来已经不辨方向。
“凌凌,我饿了。”
陆左捂着咕咕叫的肚皮站在一片苍翠中,凌涯抱起她擡头望天和树木,试图从太阳位置和树冠区别分辨南北。
“我们朝那边走走吧,说不定不久就能出去。”
说走就走,两人运气还不错,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出了密林。隔着一条小路,对面是齐刷刷的苞米地,陆左和凌涯相视一笑,唇角双双勾起相似的坏笑.....
这厢阮澜烛他们刚搭好帐篷,扭头一看凌涯和陆左就不见了。卢艳雪和易曼曼负责看守帐篷,其馀几人纷纷上山寻找失踪的两人。
“凌凌,要不说还得是你的手艺,这苞米也就你烤的好吃。”
“低调丶低调。”
凌涯和陆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失踪已经引起黑曜石的惊恐,两人正蹲在小路上烤苞米,苞米粒的清香混合着篝火的焦香,一阵“噼里啪啦”干柴燃烧的背后,是两个早已饥肠辘辘,流口水等待美食的饿死鬼。
“好了,开吃!”
凌涯大手一挥,两人捧着热乎乎的烤苞米坐在路边开啃。等啃到满嘴黑峻峻后,只见路的尽头飞快驶来三辆红色消防车和警笛拉满的公安巡警.........
阮澜烛找到凌涯和陆左的时候,两人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民群众围着,面前还放着两只烤苞米,真是人赃俱获的案发现场。
“烛烛!!”陆左眼尖,瞧见阮澜烛过来,一双大眼立马泫然欲泣,看的程千里和程一榭都心惊肉跳。但是唇周一圈的黑黢黢又忍不住想发笑,现场氛围异常严肃,两人想笑不能笑的痛苦只能独自感受。
至于陈非,抱胸皱眉紧盯地上蹲着不擡头的凌涯,心中暗想:他为什么不擡头呢?
“烛烛,你可来了,他们趁你不在净欺负我们孤儿寡父!!!”
陆左一声嚎叫惊起林间一众飞鸟,不止鸟惊了,现场众人也都惊了。孤儿,寡父?
阮澜烛穿过人群来到凌涯面前,陆左看了眼不成器的凌涯,一脚奔在凌涯屁股上。本就蹲的腿麻,如今又被陆左神助攻。“吧唧”一下,凌涯双膝跪地在阮澜烛面前。
视线从鞋再到大长腿丶腰腹部丶胸腔丶如玉的脖颈和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庞,众人只见同样黑黢黢看不清面容的小夥子,下一秒立马抱住眼前俊逸非常的男人腰肢,放声高歌:
“老婆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音调高昂,声泪俱下。
陈非转身,看到程一榭和程千里也默默转了身。太丢人了,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阮澜烛不动声色,从兜里掏出手帕温柔的给两人擦脸,擦完小的擦大的。没一会儿,两张漂亮的脸就让众人再次惊呼。
但是人漂亮干傻事儿可不行,附近村民纷纷上前讨伐,七嘴八舌间也就弄清了事情原委。
凌涯和陆左饿了,就随手掰了附近农户地里的玉米现场制作烤苞米。奈何两人不会搭无烟竈,于是捡了附近山脚下干枯的枝叶燃烧,滚滚浓烟让监测山体的摄像头发出警报,消防员和公安民警齐上阵。
终于在山脚下小路上抓到了惊动公共资源的罪魁祸首,一个看似刚成年的小年轻和一个刚满5岁的孩子。
“还好没酿成大祸,要是山间起火那得多危险啊!”
消防员不遗馀力宣讲大山失火的危险性,听的附近居民连连点头,村长急忙上前表示一直很关注。公安民警上前询问种地的阿婆是否需要赔偿,阿婆乐呵一笑表示不用,不过两个苞米而已,两个孩子饿了吃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对了小夥子,你从哪儿来的火啊?”
消防员刚科普完火灾严重性,猛地想起这片山区进山时会检查旅客是否携带打火机之类的物品。没有打火机,这俩人哪儿来的火呢?
闻言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沉默的凌涯身上,只见他不慌不忙擡起头,目光清澈而愚蠢: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可以隔空取火.....”
众人:“.........”
消防车一一撤退,受惊一场的村民也都纷纷四散。唯有公安民警在离开时递给阮澜烛一张精神病院的名片,目光怜悯。
“看你一个人带两个也不容易,你说挺漂亮一个小夥子硬把你认成老婆,自己还能隔空取火,这....”
估计没法评论,民警长叹一声后拍了拍阮澜烛的肩膀,指着凌涯语重心长道:
“给孩子治治吧!”
阮澜烛:“.........”
陈非和程千里已经笑成一团,程一榭尽量维持高冷的外表,但是唇角隐约勾起的弧度也彰显他内心的不平静。
“凌凌,回去吧。”
阮澜烛看着不动弹的凌涯,特意弯腰凑近提醒。哪想到,凌涯拽着阮澜烛的衣角,一双眼湿漉漉瞅着他。右手一指,方向正是旁边阿婆的三亩苞米地。
本来是轻松休闲的露营野餐,就因为凌涯的一指。黑曜石众人齐刷刷上阵,一人一双手套开始掰苞米。阿婆坐在地埂笑的牙花子都看不见了。直到日落西山,三亩地在众人齐心协力下才堪堪掰完。
又租借了村长家的拖拉机,几千斤的苞米顺利上车,同阿婆结算清楚价钱,一行人打道回府。凌涯丶程千里和陆左坐在成堆的苞米堆上,日暮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的长长长。
阮澜烛他们驱车跟在拖拉机后面,陈非看到这副场景先笑了:
“阮哥,我发现你变了很多,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我以前没有人情味?”
“倒也不是,就是以前的你看不到烟火气,有时会怀疑你是不是个程序ai。但是凌涯来了以后,你越发像个活在尘世中的普通人。”
毕竟,谁能想到黑曜石的老大阮澜烛会买下三亩地的苞米,然后跟在拖拉机后面运回家呢?
拖拉机“突突突”达到黑曜石,一车苞米卸了满地,众人在一声声“突突突”中盯着地上金灿灿的苞米反应不过来。
“阮哥,我们以后不会只能靠苞米过活了吧。”
程千里想到以后只能吃苞米,一张脸拉的老长。
“阮哥,这苞米还是新鲜的咱们也吃不了,不如晾在门口晒干了挂起来,冬天做个玉米粥或者农家一锅出什么的也行。”
卢艳雪不愧是大厨,看到食材就想起它最妥善的存储方式。
于是黑曜石前面的娱乐场所就变成了晒苞米的地方,一排排苞米围着黑曜石转圈的晒。众人连着一周都吃和苞米相关的食物,苞米饼丶烤苞米丶排骨苞米汤等等,吃的每个人看到苞米都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
“阮哥,我的门开了,我先走了。”程千里急匆匆进门。
“阮哥,我也走了!”陈非背上包大迈步离开。
众人一一进门,急促而又开心。他们没有一刻如此想念门,毕竟门里面不用吃苞米。
晒好的苞米被凌涯和陆左一圈一圈缠在黑曜石的外墙上,一向高大宏伟的黑曜石此刻极具生活与土地气息。甚至在一个傍晚,门外有人敲门,阮澜烛前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旅游团,导游上前热情问道:
“大哥,咱们这里能铁锅炖吗?”
阮澜烛:“”
一大早阮澜烛带凌涯去片场见大明星谭枣枣,也就是菲尔夏鸟里面的客户许晓橙。陆左一定要跟随,没办法只能抱着一起。刚见面谭枣枣就对凌涯和陆左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直游说两人进演艺圈一定能大红大紫。
阮澜烛直言合作关系不用特别了解,眼瞅他脸色冷硬,谭枣枣赶忙解释这回给黑曜石介绍的客户,正是大导演张弋卿。奈何张弋卿为人高傲,只说有别的组织在联系他,算是委婉拒绝了黑曜石。
阮澜烛当即拉着凌涯,怀抱陆左冷脸离开片场,徒留谭枣枣在后面进退两难。
“是白鹿在接触吗?”
过门组织里黑曜石排在第一,白鹿第二。如果拒绝了黑曜石,那张弋卿接触的只有白鹿。
“对,黎东源。”
阮澜烛直接默认。
“你介绍的?”
“嗯,上回打电话提了一嘴。”
车内迎来沉默,凌涯想了想疑惑道:
“是因为我吗?我差点杀了他,你为了弥补所以将客户让出去。”
阮澜烛没有立马回答,不过沉默也是一种回复。没一会儿,只听见他低沉有力的回应:
“不算是,张弋卿为人高傲,即使带他进门他也不会听我们的。这种人一旦擅自行动势必会带来危险,黎东源有意接手,那就让给他。”
阮澜烛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超乎他的想象。门里忽然流行起假线索,黎东源重伤濒死才从门里把张弋卿带出来,凌涯思索再三拿出一颗还魂丹喂给黎东源,才将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张弋卿出门就进了icu,谭枣枣打电话过来讨饶,希望凌涯再去劝说下阮澜烛。
“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阮澜烛笑道,只是眼神有几分幽深,目光落在凌涯的唇上,舌尖回味在佐子那扇门里凌涯的滋味。
“我一定让谭枣枣请你吃大餐。”
凌涯觉得能让谭枣枣出血的方式也就请客吃饭了,阮澜烛目露无奈定了三秒,决定主动攻击。
一把将人揽过来,在凌涯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伸手覆上他的双眼,凌涯唇瓣被温热覆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是......谭枣枣的请求,凭什么付出代价的是他啊。
张弋卿伤好后随谭枣枣过来拜访黑曜石,比起上次他为人拘谨很多,可能是在门里命悬一线,于是转变了当初高傲轻视的态度。
阮澜烛怀抱陆左下楼,谭枣枣立马起身道歉。
“你道什么歉,有事说事,今天我不想留外人吃饭。”
一句话噎的谭枣枣不知所措,张弋卿赶紧接话:
“阮先生,对不起!上次是我无礼,请你原谅我。”
恭敬有礼,可以说张弋卿这次姿态放的够低的。
“阮哥,你就帮帮张哥吧,他真的不是....”
“我不会帮他。”
阮澜烛直接拒绝,陆左刚睡醒正靠在他怀里打盹,看到对面漂亮姐姐求助凌涯,双眼一眯小手搭在阮澜烛的胳膊上:
“烛烛,我喜欢那个姐姐,你就帮帮她吧。”
难得陆左开口,阮澜烛撇了眼张弋卿:
“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另外一个人。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那人是你粉丝。”
张弋卿最终还是接受阮澜烛推荐的人选,毕竟他对白鹿的行事风格已经有了阴影。
见事情谈妥,谭枣枣放下心来,鼻尖问到香味,遂祈求:
“阮哥,真的不能留我们吃个饭吗?”
“不方便,家宴。”
阮澜烛冷冷拒绝,谭枣枣看了眼凌涯丶阮澜烛和他怀中的陆左,实打实的一家三口,她顿时悟了。
送走谭枣枣和张弋卿,凌涯开始包饺子,这个技能是和卢艳雪学的,雪姐调馅一绝凌涯没事包着自己煮。陆左在餐桌旁跑来跑去,学电视动画片里主人公发出猪叫声,引起凌涯宠爱的笑意。
阮澜烛看向凌涯目光温柔缱绻,内心只觉一片宁静,恍若漂泊许久的飞鸟终于找到他适宜的栖息地。
“没见左左看谭枣枣的作品啊?怎么见一面就喜欢上了。见色起意了?”
陆左平常和程千里腻在一起看恐怖片居多,对于她一见钟情谭枣枣的事情,凌涯想搞清楚。主要是以前也没见过陆左喜欢漂亮的姑娘和小男孩儿啊!
孩子要是见色起意,往后可怎么教育呢?凌涯顺便眼神暗戳戳提醒阮澜烛关注下。
阮澜烛收到暗示后喝口水,紧盯凌涯的脸,直到对方耳根泛红双颊氤氲出粉色,才淡定回道:
“哦,那应该是随我。”
凌涯:“...........”